雖然有了首領的吩咐,蘇苓自由了許多,可以在破廟最裡邊的小房間裡走動,但是活動範圍也有限。門口四個人來回輪換巡視,房間內只有頭頂兩人多高的天窗。
蘇苓冷靜地查看了房間的每一個角落,甚至將耳朵貼在牆壁上試圖找出暗道,只是並沒有任何發現。
外頭看守的人不時說上幾句話,似乎匪首暫時離開了。
就趁現在。
蘇苓摸了摸腰間的內裡,將一個藥丸子放進嘴裡。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她開始劇烈咳嗽起來。她艱難地捶門,看守之一推門進來。
乍一入眼嚇了一跳,原本好好的人忽然噴出一口血來,在他跟前緩緩倒下去。
“不好,她吐血了。”率先走進來的人伸手給蘇苓把脈,隨即露出驚恐的表情,“脈象混亂,應當是舊疾發作,快給老大報信。”
隨後進來的三人都沒有動,其中之一更是滿臉不屑,“別忘了咱們的任務,女人是禍水,別管她了。”
“可是老大吩咐過,要咱們禮待這位姑娘。”最先進來的人還是惴惴不安,“若是這位姑娘出了事,咱們怎麼跟老大交代?”
“少廢話,老大問了你只推說不知就行……”
四個人爭吵得厲害,誰也沒有注意到吐在地上的紅色液體在慢慢揮發,變成無色無味的氣體充斥滿狹窄的房間。唯一知情的人正好整以暇趴在地上,閉氣的功夫還有閒情逸致數着數字。
在她數到第十五之時,爭吵的四人當中有三個感到不對,身體變得無力的同時,意識正在慢慢模糊。在他們三個倒下的時候,唯一一個還站着的已經意識到有詐,轉身想跑之際,蘇苓的手肘已經重重一擊,砸在他的後頸處。
瞬間搞定四個人。
蘇苓不敢大意,解下他們的腰帶先將他們綁好之後,這才推開房間的門,長長換了一口氣。外面連接破廟的正殿,蘇苓藏身在大佛山身後,偷偷往外頭查看。
太不對勁了,竟然一個人都沒有。
雖然從那幾個人口中得知那個首領帶了一部分的人離開,但是留在這裡看守的至少應當還有二十人左右,除掉被她制服的四人之外,其他十幾個人哪兒去了?
不對,這破廟應當有其他的暗室纔對。他們費盡心機抓住炎夜麟,卻沒有立刻殺了他,必定是另有所圖,所以炎夜麟一定被他們關在其他更隱蔽的地方纔是。
一想到炎夜麟興許已經被架在刑架上拷打,蘇苓就輕鬆不下來。想也不想,她直接轉回小房間,撿起看守之人的刀架在其中一人脖子上,用冰涼的刀柄將人拍醒,“炎夜麟被關在哪裡?給我帶路。”
被挾持的人就是之前放言讓蘇苓自生自滅的人,此時被銳利的尖刀威脅着,他再不甘心也只得在前面帶路,眼珠子卻不安分地轉了轉。
蘇苓冷冷地看着他,“我身上有的是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藥,你儘可以試試。”一句話就打消對方想要逃跑的心思。只是蘇苓卻沒有鬆口氣,實際上那個迷藥就是她身上的最後一道防線了,原只是做出來整蠱人的,沒想到卻有派上用場的一日。
“將佛像的手指往左轉動就可以了。”被挾持的人話音才落就被蘇苓一刀敲暈。
她利落地跳上佛壇之上,道了一聲“有怪莫怪”之後,握住佛像豎起的手指大力一轉,果然,佛像的側面有一道暗門被打開了。
蘇苓重新撿起刀,小心翼翼地沿着階梯往下走。她才一進去,暗門自動關上了,而牆壁上的燭火突然全部亮起來,呈現在蘇苓眼前的彷彿是人間地獄——猩紅色的液體灑滿一地,還帶着溫熱,撲鼻而來的都是令人作嘔的氣味。
越往裡面走,蘇苓的心越往下沉。
太安靜了!似乎連蟲鳴鳥獸的聲音都在這裡絕跡了,這一切都是昭示着同一件事——這裡沒有活物存在了。
蘇苓該走爲跑,腳步聲在空蕩蕩的暗道裡留下一串串迴響,她卻顧不得打草驚蛇與否了,滿腦子都是炎夜麟那張笑起來很無辜的臉。
千萬不要有事!
路到盡頭有一扇小門,蘇苓推門而去,入目是趴在地上昏迷不醒的男人。蘇苓連刀都丟了,撲過去將人翻過來,一看之下卻是大失所望,根本就不是炎夜麟。
他去哪了?
想到進來時一路的血跡,一個蘇苓不願意承認的念頭勢不可擋地冒了出來,再然後,有什麼酸酸澀澀的液體模糊了她的視線。
明明只要炎夜麟一死,蘇苓就能獲得夢寐以求的自由,甚至連蘇丞相和吳明珠都得顧及皇上失子之痛而不能再對她這個“前”三皇子妃的婚事加以干涉,可是蘇苓卻沒有辦法說服自己開心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