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真是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啊!”國舅爺姓蘭,原名蘭石裕,後來他靠着皇后的關係當上了輔國大將軍,便嫌名字太過俗氣,便改爲了蘭士予。爲人急躁多疑,若不是有皇后從中周旋,只怕大將軍的稱謂早被皇帝給擼了。
如今皇帝一倒,倒真成了他們蘭氏一族的天下了。所在面對炎夜麟之時,他半分脾氣都沒有收斂,反倒有些居高臨下的感覺。
朝臣自然看出不對來,卻不敢說什麼,畢竟這一位可是手握重兵,還是皇后的親弟弟,太子的親舅舅。
滿御書房內唯獨炎夜麟一人不爲所動,淡淡道:“輔國將軍倒是一如既往。”他不叫他國舅爺,卻稱呼他輔國將軍,意欲提醒他,他如今所擁有的尊都榮是皇上給的,而不是皇后。
國舅爺自然聽出來,冷笑一聲,“三殿下雖說耳背腳殘,這嘴皮子倒是很溜。”
“本皇子不但嘴皮子溜,消息也是很靈通。”炎夜麟一改往日的風格,言語間頗爲犀利,正面出擊,“輔國將軍的地下錢莊最近是不是不太順利?聽說被打砸了好幾處,損失慘重。”
“難道是你?!”國舅爺一出口就後悔了。
大臣之中不少有正直之人,聞言紛紛出口譴責,“皇后娘娘,皇上先前必有命令規定,朝中官員不可私設錢莊。國舅爺不但開設了,聽着還不止一處,請皇后娘娘秉公處理,給大家一個交代。不然若是人人效仿,以後哪兒還有律法可言?!”
“不錯,正是這個道理。”
國舅爺不復方纔的倨傲,求助的眼神轉向皇后和太子。
皇后心中怒其不爭,卻更恨炎夜麟大庭廣衆之下點破,瞪了他一眼之後,這才假裝不偏不倚道:“將軍,錢莊的事情到底是你的,還是你手底下的奴才用你的名義開設的,具體怎麼回事,還不快如實講來。”
國舅爺受了點撥,立刻會意,大喊冤枉,“確實是手底下的奴才用本將軍的名義開設的。要不是這幾日有人去打砸鬧場,他們無法才求到我這裡來,我這才知道了。皇后娘娘,太子殿下,臣已經處置過他們了。”
衆人一時也無法。
這事除非將那些奴才抓來嚴刑拷打,不然到底是他授意還是他們自作主張,根本就說不清楚。
國舅爺得意掃了炎夜麟一眼。
不想,炎夜麟卻是一本正經,“原來將軍只是御下不嚴而已,倒是我誤會了。”
一句話將國舅爺噎了個半死。可是炎夜麟卻沒有就此打住,反倒想了想才道:“既是已經處置了,那便也就罷了。只是那些錢莊應該都關了吧?所得的盈利更應該上繳國庫纔是。戶部尚書,派幾個人協助將軍查查賬,可別給那起子小人貪了去。”
國舅爺的臉都僵了。
那可是每年小十幾萬的白銀,就這樣說關就關了?還有以往的紅利,光賬面上就已經能買一個私炮房,這些錢要是拿不出來,他的嫌疑可就大了。屆時往地下追究,就會查出他拿錢去養死士的事情。
皇帝如今雖大病不起,朝中卻也未必就是他們蘭氏的一言堂。不說太子根基未穩,便是朝中大臣也有一大半是剛正不阿的中立派,若這些人聯合起來,只怕江山要不穩了。
所以國舅爺雖然敢囂張,卻也不敢罔顧祖宗的律法,只得打碎牙齒往肚裡頭吞,“那錢莊自然都關了,至於到底盈利幾何,就得尚書大人派人清過才知。”
“那就有勞尚書大人了。”炎夜麟笑得一臉誠懇,“輔國將軍如此爲國爲民,充盈國庫,真是民之幸也。”
座上的皇后幾乎要將椅柄上的鳳身捏碎,若每年沒有了這些銀子來支撐,她拿什麼籠絡底下那一班人,這個仇,她非報不可。
“這件事說到底也要多得夜麟提醒,說起來你真是功不可沒。”她這話說得幾乎要咬牙切齒,“依本宮看,夜麟雖腿腳不便,卻也不是什麼事都做不了,過去是皇上太過心疼你所致。如今皇上都病倒了,夜麟不如也他分分憂如何?”
“不錯。”皇后話音才落,國舅爺就接上去,一唱一和唱作俱佳,“不如就到本將軍麾下歷練一番如何?”
只要入了他賬下,保管要他有去無回。
炎天肆自然應和,“這個主意好,舅舅領兵多年,作戰經驗豐富,若是有他指導,不愁三弟出不了師。三弟你雖機靈,到底沒有領兵經驗,依我看舅舅還當得你一聲師傅。”
這是要逼着炎夜麟不得不低頭了。
炎宮浩正打算開口,卻被炎夜麟制止了,他輕輕一笑,“太子殿下這話,我確是無法苟同。不錯,輔國將軍確實經驗豐富,不然也當不得這一軍主帥,只是我卻也不是那等無知小兒,那日蒙銀翼營的人相救,也受過他們首領的一番指點,依我看他的才能卻也不在國舅爺之下。”
此言一出,滿座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