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臨墨沉着一張臉未動,薄如素眯了眯鳳眸,然後向後退了一步,緩緩道:“拜了堂纔算成親,既然王爺王爺不願,那麼這婚禮也沒有繼續下去的必要了!”
環顧了一下不明所以的賓客們,薄如素冷笑道:“各位,告辭!”說罷,便打算一甩衣袖轉身離開。
衆人一聽,不由得都目瞪口呆看着他們,也有人在小聲嘀咕:“這好端端的婚禮是怎麼了?怎麼王爺竟然一副不情願的樣子啊?”
“好像是欸,王爺與新王妃之間看起來似乎有些不對勁呢!”
“哎,你可別說,真是有點詭異哦……”
“站住!”她的步子還未踏出去,胳膊便被君臨墨從後給用力的拽住了。
他手上的力道,讓薄如素下一秒就覺得自己的胳膊就要被捏斷了。
君臨墨薄脣緊抿,眼中神色如利劍一般,似乎要狠狠將薄如素給穿透。
半晌,轉頭對司儀厲聲道:“繼續!”
司儀嚇得身子一顫,於是立馬嚥了一口唾沫,高聲喊道:“一拜天地!”
君臨墨面無表情的轉身,僵硬的對着外面敷衍一拜。
“二拜高堂!”
皇上的身子這兩年是真的越來越差了,雲貴妃一直侍候在左右,而君臨墨母妃早故,因此這“高堂”也只是虛拜而已。
到了“夫妻對拜!”的時候,君臨墨動了動脣,面色陰惻惻道:“薄如素,但願你將來不會後悔!”
薄如素握着手裡的花球,迎上他吃人的眼神,聲音三分婉轉,七分柔媚,“只怕後悔的人是王爺!”
君臨墨冷哼一聲,厭惡的懶得再去看她一眼,於是俯身拜了下去。
“禮成!”司儀見二人禮畢,然後又高喝道:“送入洞房!”
薄如素滿意的笑了笑,然後放下蓋頭,在清雅和喜婆的攙扶下往夏荷院走去。
雖然當初娶薄如素是迫不得已,但是畢竟她的身份是西域王的義女,這樁婚事也就有着聯姻的意味,所以即便是君臨墨心裡再是不舒服,這婚禮也必定要安排的盛大。
一系列繁瑣的禮儀下來,薄如素終於可以好好的鬆一口氣了。
透過蓋頭下搖曳的流蘇玉珠望去,隱隱約約看到四周喜帳帷幕張羅的井井有條,滿室一片瀲灩的紅光,映的甚爲喜慶。
衆多婢女乖巧的垂首靜立,等候吩咐。
揉了揉有些發麻的腰,薄如素將蓋頭隨意一丟,淡淡道:“清雅。”
她自打被君臨墨從轎子上抱下來後,這腰就沒少受罪,現在都快直不起來了。
他可真下的去狠手,還是一如既往的不懂憐香惜玉!
清雅跟在薄如素身邊已久,只要她的一個眼神便能心領神會,因此上前主動幫薄如素卸去了頭上那沉重的鳳冠、珠花等佩飾。
“王妃,使不得,使不得啊!”喜婆見狀,大驚失色,連忙擺手道:“王爺還沒回來,這交杯酒也沒喝,王妃您不能……”
蓋頭要等新郎親自來挑起,剛纔在大廳內新王妃已經破了規矩了,如今又要將髮飾給拿下來,這可更是壞規矩的!
這是不是,一會就要連衣服都換下來了?哪裡有這樣的新娘子啊!
薄如素冷冷的瞥了她一眼,沉聲道:“這裡不用你們伺候,出去!”
“呃……”喜婆愣了愣,被她那眼神盯得心裡一慌,結結巴巴道:“可是,王妃……”
薄如素美眸一瞪,威嚴道:“怎麼,本王妃的話不好使?”
“是,王妃。”身子打了一個哆嗦,喜婆擺擺手便帶着屋內的婢女們都下去了。
坐在菱花鏡前,薄如素任清雅梳理着她一頭如瀑布一般的秀髮。
看着鏡中映着的清雅面上帶着隱隱憂色,薄如素輕聲道:“有話你就直說,什麼時候也學會了這般吞吞吐吐?”
清雅一邊給薄如素挽着髮髻,一邊低聲道:“公主,奴婢看的出來,二皇子他是真心喜歡您的。您……您真的不後悔嗎?”
薄如素眸光一頓,等清雅將一隻白玉蘭簪子插入到自己的發間後,才指着那一盤盤吃食,笑道:“你陪着我一天沒吃東西了,餓不餓?”
清雅大概明白她不想談論這個話題,於是微微嘆了口氣,端了一盤子鳳梨酥到她面前:“公主您吃吧,奴婢不餓。”
薄如素遞給清雅一塊,又夾起一塊往自己嘴裡送,含糊不清道:“唉,吃慣了咱們宮裡的東西,乍一吃這王府裡的還真不習慣……”
說實話,她從早上連水都沒有喝上一口,真的是餓壞了,所以轉眼之間盤子裡的搞點已經被消滅了一半。
“砰!”的一聲,就在薄如素嘴巴里塞的滿滿的時候,君臨墨一腳粗暴的踹開了房門,寒着臉進來了。
嘴裡的鳳梨酥吐不出來又咽不下去,薄如素只能無辜的眨巴着眼睛幹瞪着他。
此時的薄如素,三千青絲僅用一根簪子束起,身上的金銀首飾也早已褪下。滿嘴油光,除了一身紅衣還在,一點都看不出來是新娘子的樣子。
瞧着她這般模樣,君臨墨聲音帶着毫不掩飾的鄙夷和冷漠:“薄如素,你之前死皮賴臉、費盡心機的嫁給本王,如今又這般迫不及待的要卸了這身行頭,可真是讓本王懷疑你的用心!”
“還有你這粗俗的吃相,果真只有你們西域的女子才能做得出來,本王可算是大開眼界了!”
清雅見狀,立馬快速倒了杯水給薄如素:“公主,水。”
待將杯中的水一飲而盡後,薄如素終於嚥下去了。
站起身來,薄如素嘟了嘟嬌脣,控訴道:“若不是對王爺一見鍾情,心生愛慕,否則素素當日也不會強嫁給王爺。衆目睽睽之下,王爺不願與素素拜堂,又將素素的顏面置於何處?”
“既然王爺都不顧及素素的感受,那麼素素爲何還要穿着這一身衣裳自欺欺人?”頓了頓,薄如素又道:“素素是西域女子,做事情一切隨心,不懂得矯揉造作,王爺說素素吃相粗鄙?可素素卻覺得真實總比那些虛僞的大家閨秀要可愛的多!人活着都要吃喝拉撒,難道王爺你不吃飯?不如廁?”
她剛纔這一番如槍似炮的控訴,倒是像極了在指責負心漢的怨婦。
“夠了,別再演戲了!”君臨墨一手拽着薄如素的衣領,神色極爲的不耐煩道:“本王不想跟你廢話,快將天香豆蔻給我!”
與薄如素雖然相識不久,可卻一眼看透了她。
這個女人巧舌如簧,變臉比翻書都快,耍手段用毒,裝可憐扮委屈,真是個陰險狡詐之人!
推開君臨墨的手,薄如素將腰間的香囊解了下來,扔給他:“拿去,不必謝!”
君臨墨打開香囊後,發現裡面放着果真是與兩年前一模一樣的天香豆蔻後,死死的看着薄如素。
緊接着身上的喜服被他粗暴的一扯,掌風用力一揮,衣服瞬間成了碎片,
冷哼一聲,他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視線落在地上那一片慘不忍睹的喜服上,薄如素眸底神色莫辨。
清雅注意到了薄如素掌心被簪子刺破了的地方又被指甲給摳出了血,於是快速掏出帕子包在她手上,擔心道:“公主,您就算是心裡不舒服,可也不能傷害自己啊!”
“天香豆蔻他已經拿到手,此刻應該去救人了。”薄如素深吸一口氣,抿着嘴笑道:“雖然知道天香豆蔻可以起死回生,可我卻也沒有機會親眼見過。”
“清雅,給我換了衣服,咱們也去瞧瞧,死人到底是怎麼復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