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祁陽乘坐着馬車離宮後,方洋將清淺的密信遞給他,“王爺。”
將信封接過來,君祁陽快速的瀏覽後,冷笑道,“真是沒想到啊,宣王還有這等本事!”
見方洋不解的看着自己,君祁陽搖頭,緩緩道,“這幾日盯緊宣王,時機一到,本王這次便要徹底的除掉他!”
“哦,對了,派人去張大人的密室裡查一下,看看裡面是否關押了許多幼女!”
“是,屬下遵命。”方洋應聲後,繼續趕着馬車。
閬州的隔離區裡,因爲君臨墨的到來,無論是太醫們,還是知府和衙役們,他們的精神都高度緊張了起來。
當然,辦事效率也更迅速了。
染上瘟疫的人,很多。
還未走完一圈,君臨墨的臉色便越來越難看。
瘟疫的最初症狀是寒戰、高熱、乏力、頭痛、四肢及腰背部痠痛,然後隨着體溫的急劇升高時可出現驚厥、昏迷,三到五日之後,病人的額部、面頰、腕、臂、軀幹和下肢出現皮疹。
再竟幾日後,皮疹開始轉爲紅色斑疹,後變爲丘疹,兩三天後丘疹變爲皰疹,以後皰疹轉爲膿皰疹……
皰疹期間,是人體系統免疫力最弱的時候,也是危險期。
若是能夠安全渡過,便也就沒有性命之憂了……
然而,那些感染上瘟疫的病人,他們臉上、身上的皰疹大多都已經流膿潰爛,倘若沒有錯過最佳醫治時間,恐怕也不會像現在這般嚴重……
知府大人跟在君臨墨身後,感覺到他身上散發出一陣凌厲的氣息,嚇得小心臟抖了三抖,也不敢吱聲,只能繼續唯唯諾諾的繼續跟着。
出了隔離區,君臨墨又往後面的安置區走去。
剛好太醫和藥童們正在給未感染瘟疫的百姓們種豆,君臨墨停住步子,見太醫將什麼東西順着銀管吹進了病人的鼻子裡,凝視了片刻後,便問道:“這是往他們鼻子裡吹什麼?”
太醫急忙回答道:“回寧王爺,下官剛纔吹的是痘痂粉末和樟腦冰片。”
“嗯?”君臨墨一聽,聲音提高了幾分:“痘痂粉末?什麼意思?”
“王爺莫要擔心,下官是依着寧王妃教的法子來的。”太醫清了清嗓子,立即解釋道:“從瘟疫者身上取了痘痂,然後與樟腦冰片混合在一起研成細末,再通過鼻子吹入百姓們的體內,這樣以來便是‘種豆’成功了。”
見君臨墨聽得認真,太醫又大着膽子道:“百姓們雖然也染上了瘟疫,可是卻不會致命。等他們發燒出疹的時候,再服下王妃提前派人準備回答解藥,經過精心護理,病症消失後,以後就再也不會染上‘天花’這種瘟疫了。”
“哦?”君臨墨眼睛一亮,眼底閃過一抹欣喜,“當真如此?”
太醫猶豫了一小會,低聲道:“寧王妃的確是這般說的。”
他回答的很保守,這是在委婉的告訴君臨墨,這“種豆”之法是否真的能起一勞永逸的作用,還需要經受時間的考驗。
若是起不了那神奇的效果,可不能怪他太醫說大話。
畢竟,他也是聽從薄如素的吩咐做事……
就算是有人怪罪,也斷然怪罪不到他的頭上來……
冷哼一聲,君臨墨的目光掃向一旁,只見一個小藥童正將瘟疫者的痘痂加入水裡,用棉籤蘸上,塞入一個老者的鼻中。
薄脣輕抿,君臨墨肅然道:“不管是隔離區的還是這裡的百姓,只要還有一絲希望,就不能放棄!”
大概是受到了君臨墨的感染,太醫也同樣重重點頭道:“是,下官一定盡力而爲!”
“不。”君臨墨目光灼灼,一字一句道:“不是盡力而爲,而是全力以赴!”
太醫垂首,沉聲道:“是。”
巡視完一圈後,君臨墨回到去後,天已經黑了。
薄如素與知府夫人早已吃過飯睡下了,知府本打算設宴爲君臨墨洗塵一下,但礙於君臨墨此次來不是觀光旅遊,而是平息瘟疫的,再加上白日在隔離區君臨墨的臉色不好看,所以知府怕太過誇張又惹得他不快,便準備了些閬州具有閬州特色的家常菜。
還好君臨墨也算給面子,並未說什麼,一頓飯下來雖說吃的安靜,但是也不尷尬。
吃過飯後,君臨墨便直接回了東廂房。
房間內漆黑一片,君臨墨一怔,隨即便放輕了腳步,一點點藉着月光往牀榻方向挪去。
隔着牀幔,他看到了牀上裹着的一團被子,眸光沉了沉。
擡手撩開牀幔,君臨墨脫了鞋子小心翼翼的躺了上去。
雖然很想離着薄如素近一點,可怕吵醒她,君臨墨便隔開了兩三個拳頭的距離。
心情有些複雜,悵然又有那麼點小激動。
有多久沒有與她同榻而睡了?上一次,還是他出戰之前的那夜……
剛想嘆口氣,君臨墨張開的嘴便立刻合上了。
轉頭望向被被子包的嚴嚴實實,一動不動的薄如素,君臨墨笑了。
她這是什麼睡法?也不怕呼吸不暢,把自個給悶死……
“嫣兒……”君臨墨試探性的在嗓子眼小聲的喚了一聲,見薄如素沒反應,又叫了兩聲。
直到確認薄如素是真的睡熟了後,纔敢將蒙在她頭上的被子往下扯了扯。
可是,緊接着君臨墨便怒喝一聲:“放肆!”
雖說房間裡黑的要命,但僅從牀上這人臉的輪廓來看,也不會是薄如素……
大手一揮,君臨墨便直接將那女子給丟了出去。
“啊!”的一聲,昏睡的女子頭撞到了椅子上,就這樣給撞醒了。
知府聽到女子的慘叫,與知府夫人嚇得在門口不安道:“寧王爺,發生了何事?”
君臨墨下了牀榻掌燈後,冷聲道:“滾進來!”
知府與知府夫人不明所以的對視一眼,然後便忐忑的推門進來。
待看到額頭紅腫,略顯狼狽的女子後,知府大驚道:“小蘭,你怎麼在這裡?”
知府夫人也捂着嘴驚訝道:“呀,這不是蘭妹妹嗎?”
那叫做小蘭的女子是知府的小妾,一見到知府,便不知所措的哭喊道:“老爺啊,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