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昏沉沉,迷迷濛濛之間,疼痛似乎一直都在持續着,刻骨銘心,惹得楚馥的身上不斷的散出一些冷汗來,溼淋淋的。
可楚馥卻依舊是這麼昏沉着,腦中那一幕幕曾經的畫面,仿若回放電影一般,不斷的提醒着楚馥,曾經發生的真實。
前世,她第一次見到樓無痕的情景,她第一次爲樓無痕心跳不已的情景,她將自己的第一次獻給樓無痕的情景,她第一次爲樓無痕殺人,爲樓無痕惹來滿門抄斬的情景,甚至……連他和楚茉的暖味,被她抓姦在軟榻的樣子!
一切的一切都仿若是別人的故事一般,在楚馥的腦中回放,提醒着楚馥過去的曾經。
只是,當楚馥還沉浸在那前世的國王之中時,驀然的,似乎又有誰靠近了她,帶着清冷的氣息,呆在她的身邊,輕輕的吻着她的脣,將那一些苦味的什麼送進了她的口中。
繼而,那有些粗糙的大掌,在她的臉上婆娑着,帶着一陣陣說不出的一樣,繼續的撫撫着她的髮絲!
是誰?
是誰居然如此對她?!
楚馥的意識驀然漸漸的開始有了一絲絲的清醒。
可在楚馥還在微惱着那一隻‘鹹豬手’時,她又想起了太多太多的暖味場面,只是,那一幕幕的癡纏與柔情,那一幕幕的生死與共的男主角,卻是夙夜!
是……夙夜!
楚馥不知爲何想起了夙夜,心口沁着的那一點點零星情緒漸漸的擴散,漸漸的將她包裹,安心而溫暖。
似乎楚馥又緩緩的沉睡了,又似乎在不多久之後,楚馥又再次開始了那一種迷離似的迷糊,但腦中的片段,卻在最終停留在夙夜在樹下對自己做的令人臉紅的事情時,楚馥驀然的睜開了雙眸,迷濛的望着眼前熟悉的只屬於她的房間,心頭隱隱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他們……終於出來了?
楚馥微微的動了動身子,可牽扯了傷口,進而是滿身的疼痛。
“小姐!小姐!你醒來啦!嗚……你終於醒了,你知道麼?未央好擔心你,好怕真的再也見不到你了!要是真的再等不到小姐的話,未央一定也會從那山崖跳下去,去給小姐作伴的!”
未央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的安靜,繼而簡直是猶如黃河氾濫一般滔滔不絕的泉涌向了楚馥,讓楚馥不由的皺眉。
“我沒事了。只不過,你再這麼吵下去的話……我很可能會再暈過去。”楚馥望着未央那一雙蘊滿淚水的大眼睛,不由長長的嘆出了一口氣。
“啊?!小姐,我只是擔心你。我現在就閉嘴!”
未央本是還想再說什麼的,但驀然聽到楚馥的話,立刻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那模樣給人的感覺是她隨時會被悶死一般。
“真乖!未央,我渴了。”
楚馥擡眸望着未央那乖巧的模樣,擡手撫了撫未央的頭,扯了脣角的笑。
“嗯嗯,我這就給小姐倒水!”未央快步的跑到案几邊,雙手顫顫巍巍的倒了水,又激動的捧着,捧到了楚馥的面前。
“小姐,我只是太激動了,你不知道,你這次回來,說是身中奇毒,老爺和皇后娘娘先後都找了好多的太醫來看,都沒用!甚至還說,如果您要是再醒不過來的話……也許就真
的再也醒不了了!”
未央望着楚馥緩緩的喝着水的模樣,又忍不住一字字的激動的說着。
“嗯,那我現在醒了,也就不必擔心了。只是……我是怎麼回來的?”楚馥淺淺的品了一口水,那帶着微涼的氣息,讓她立刻精神了不少,一雙鳳眸更有意無意的打量着自己這房間。
“是琅琊王殿下和鳳羽大人親自把小姐送回來的。而且……你回來的時候,可狼狽了,身上的衣裳破破爛爛的,臉上更是一點兒的血色也沒有,還隱隱的透着一股臭味,氣得連平時溫文爾雅的大少爺都要暴走了,直喊着一定要抓到害小姐的人!”
未央乖乖的回答着楚馥的問話,自己從一邊的妝臺前,拿了一把梳子,小心的給楚馥裡順着那些凌亂的髮絲。
“大哥……回來了?”楚馥聽着未央聽到楚家的大少爺,不由的一愣,久久的,臉上才緩出了笑來。
是啊,她怎麼就忘記了,她還有個親生大哥!
“早回來了,好像原本是因爲小姐被賜封了巫女的事情,特意請旨操辦,但沒想着大少爺前腳進門,後腳就傳來了小姐和琅琊王殿下一起掉下山崖的事情。”未央一直笑着,滿心歡喜的對楚馥的問題,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嗯,那夙夜如今怎麼樣了?”楚馥微微的頜首,對於自己這個大哥,她的記憶還停留在幼時,他對自己的無比關愛之中,只不過此時,她更是擔心着夙夜的情況。
“聽說,琅琊王殿下爲了救小姐,也是中毒很深,只不過一直堅持到將小姐送回了府,才徹底的昏倒過去。那天他就昏在咱們府裡,那情形,可嚇人了!”未央回想着楚馥被送回府的情景,不禁又是一陣的唏噓。
“什麼?他也昏了!”楚馥本是安靜的聽着未央的話,並沒有太多的反應,只是在驀然聽到夙夜昏迷時,不由的岔了一口氣,連連的咳嗽着,心慌意亂。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哎,您別急啊,琅琊王殿下自然有鳳羽大人照顧,不會有事的。”未央不明所以的給楚馥順着氣兒。
“鳳羽?他會有那麼好心?”楚馥鳳眸一閃,不自覺的反問。
“呃,這……這個我也不知道啊。只不過聽說琅琊王殿下這次中的毒太深太奇怪,羣醫束手無策,把皇上氣的要直接砍了他們,最終是鳳羽大人接下了治療琅琊王殿下的活兒。以鳳羽大人的神通來說,琅琊王殿下一定沒事的。”
未央繼續喋喋不休的說着,可楚馥卻徹底的沉默了,心思飄的太遠太遠。
若是沒有記錯的話,受傷發燒的都是她,夙夜不該如此輕易的就出事的!
除非,是那沼澤裡,有毒物。
或者……在她昏迷之後,又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情。
風,吹動了窗外的樹木,發出了颯颯的聲音,楚馥無意的一個擡眸,鳳眸裡卻一瞬閃過了一絲精光。
因爲……就在剛剛!
有人,曾經在,而現在……已經離去。
“小姐,小姐!”未央望着楚馥微微有些發愣的樣子,不懂,所以最終直接擡手,在楚馥的面前搖了搖。
“嗯?怎麼?”楚馥稍稍的回神,腦中似乎還在想着什麼一般
“小姐,我是想說,
您餓麼?阮姨娘從知道您成了巫女以後,就不斷的往咱們這兒送各種好東西,曲媽媽還一直燉着老參雞湯,要不要給您拿來用點兒?”未央看着楚馥望着自己的樣子,又開心的笑着,小心體貼。
“嗯,也好。只是……怎麼沒見着執念?”楚馥微微頜首,再打量了這房內的一圈,好似不經意的問起。
“執念說她認得很好的草藥,所以這些日子,就每天往城外的山上去,想給小姐找些解毒的,或者補身體的回來。”未央小跑着到外面端了雞湯回來,用勺子小心的攪動着,一字字說的也理所當然。
“城外的山上?那能有什麼好東西。”楚馥微微的動了眉,似笑非笑。
“我也這麼說啊,可執念還是不放棄的天天大早就跑出去找了,雖然是一直也沒見找到什麼好東西回來,但這奔波勞碌的,可見她對小姐也是極爲的衷心的,總比着一些人強。”
未央眼都沒擡的回答着楚馥的話,最終舀了一勺雞湯,放在了楚馥的脣邊。
“嗯?誰做了什麼,說了什麼,讓咱們家未央這麼不痛快?來,告訴你家小姐,回頭我給你出氣!”楚馥望着未央對自己的事情一絲不苟的樣子,不由的輕輕的拉了未央的手臂,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身邊。
“也沒什麼了。只不過小姐這邊病着,老夫人和老爺都愁眉不展的,可是大小姐那邊卻天天歡天喜地的張羅着她出嫁的事情,哼!不過就是個太子側妃,看她那傲嬌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她這是要去做正妃呢!”未央聽着楚馥的話,嘟着脣,攪着雞湯,一字字說的怨氣極大。
“行了,再攪這雞湯就不能喝了!”楚馥聽着未央的話,一雙鳳眸裡極快的閃過了一絲狠戾,卻又是無奈的笑着,主動的端過了那一直被未央荼毒着的雞湯。
“我……小姐,我就是氣不過嘛!憑什麼小姐一落崖,所有原本該給小姐的賞賜,都落到了大小姐的頭上!”未央動了動眉眼,越說越氣。
“嗯,不過就是些賞賜,這也看在眼裡了?”楚馥自己一勺一勺的喝着雞湯,平靜的打趣着未央,好似根本說着的是其他人的事情一般。
“我纔沒有!哼,就算都被她搶走,小姐手裡的也比她多!”未央完全的在賭氣,可是驀然的似乎想起了什麼,就又在楚馥的耳邊輕聲。
“小姐,咱們以後是有錢人了。皇上賜封了您巫女的身份,一口氣就賞了黃金千兩。聽大少爺說,還在着人給您置辦了獨立的宅子,以後還是有月俸的呢!”
“嗯,那是還不錯。以後啊,這些銀子的支取收入,就都交給你管了。”
楚馥微微的笑着,雲淡風輕的繼續喝着雞湯,好似完全的不爲所動一般,直到了那一碗雞湯已喝了大半,楚馥才重新將碗遞給了未央。
“行了,我有些累,想再睡會兒,你也不必守着我了,去休息吧。”
“真的?!”未央聽着楚馥的話,不由的一愣,繼而再聽着楚馥的後話,只能是微微的點了頭,小心翼翼的扶着楚馥躺好,才捧着雞湯離開。
只是,當未央重新關上門的那一刻,楚馥才又睜開了剛剛閉上的雙眸,眸底一片複雜狠戾。
呵,既然她回來了,那麼,有些帳,也到了該清算的時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