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至從槐樹事件回村吃了琳娜達公主的早餐,阡百陌感覺這輩子都要被吐司煎蛋的恐怖陰影所籠罩。
阡百陌第一次真正明白,口感的好壞不是烹飪的最高境界,當看到室友拿着吐司進來時,阡百陌不由又感到胃部一陣痙攣。
“阡,晚上我們辦個了假面舞會你來嗎?”室友吃着吐司走到櫃子前開始翻找衣服。
“好啊,幾點?”半靠在牀上的阡百陌,翻看着手中的《福約十章》隨口答道。
“今晚19點,在亞迪利新買的別院中;對了,琳娜達公主這幾天怎麼沒來找你?”
“應該是去參加皇室的春狩了吧。”
“那就好。”室友說着翻出一套禮服對着阡百陌說道:“阡,你看我這件怎麼樣?”
阡百陌擡頭看了眼後又繼續看書道:“太古典了,不夠出彩。”
“哦。”室友隨之又開始重挑衣服問道:“阡,那你準備穿什麼參加舞會?”
“這個嘛。”阡百陌想了會後將書合上,然後起身說道:“別挑了,我們上街買新衣服。”
“哦。”室友回頭一看阡百陌正在整理外衣,於是也關好衣櫃整理起外衣……
來人坐着學院的馬車,花了大半個小時後來到最近的集鎮上,兩人花了小半天時間挑選好參加舞會的新禮服後,阡百陌將禮服寄存後便對室友說道:“你先回去吧,我去找下克羅斯主教。”
“行,那我們晚上舞會見。”
“舞會見。”
兩人在禮服店門口分手後,阡百陌直徑前往了集鎮中心的大教堂,侍僕在確認了阡百陌是古雷斯曼學院的學生後,便帶路來到克羅斯主教的書房。
“阡,你怎麼有空來了。”克羅斯主教說着從書桌前起身坐到了客椅上。
“克羅斯主教,我來是想請教一些問題的。”阡百陌隨後坐到克羅斯主教身旁。
“哦。”克羅斯主教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爲阡百陌倒了杯水後說道:“阡,那你有何問題需要傳答給聖主?”
“我想知道信仰的公平審判是什麼?”
“公平審判?”克羅斯主教不由一愣。
“對,如《聖約》開章的第一句,如是主說:信我者得聖光所眷,那麼這個我是誰?”
“嗯,當然是全能的聖主了。”
“既然是全能聖主,那我們信他的標準是什麼?”
“標準嘛,當然是仁愛、寬恕、自立等美德了。”克羅斯主教輕喝了口水。
“那麼這些美德是我們自有的還是萬能的主賜於我們的?”
“這個。”克羅斯主教再次喝了口水後答道:“美德是聖主賜於所有世人最大的福音,但世人會因爲世俗的醜陋而矇蔽這個福音,所以我們就需要引導世人重歸於聖主的懷抱。”
“既然如此,那麼當我們聖主所賜的美德和聖主制裁產生衝突時,我們是尊於美德還是聽從於聖主?”
“聽從聖主當然就是最大的美德。”克羅斯主教毫不猶豫地答道。
“聽從就是最大美德嗎?我明白了。”阡百陌起身朝克羅斯主教鞠了一躬說道:“多謝克羅斯主教聖言教誨,學生還有事就不多打擾了。”
“阡,你是我最看好的學生之一,不可爲惡魔的誘惑而矇蔽聖言。”
“是,克羅斯主教,學生一定時刻呤聽聖主之言。”
“嗯,那行,你先走吧。”
“克羅斯主教,學生就此告辭。”阡百陌說完便起身離開了。
離開教堂後,阡百陌取出懷錶看了下已近4點,考慮到晚上舞會不會有太多主食,於是便到教堂不遠處的貴族餐廳先吃點東西。
由於此時不是用餐的正點,阡百陌就隨便找張餐桌坐下,等點完餐後忌就一把跳到桌上用神識交流道:“主人,剛纔克羅斯主教說的你信了?”
“當然沒有。”
“那你怎麼走了?”
“因爲我突然發現,和一個堅定的信仰者談論質疑他宗教的話題是件很蠢的事。”
“哦,那主人你是質疑那個什麼聖主了?”
“那到沒有,怎麼說呢,聖主就像是春夏秋冬四季輪換吧,根本不存在所謂的質疑問題。”
“這個,那主人你是什麼意思?”
“主是是所謂的福音,你有聽過四季輪換自已傳播福音,自已主動教人們播種、收穫的嗎?”
“這……”
“正如克羅斯主教所言,美德是聖主賜於所有世人的福音,就像種子是春天賜於世人的希望,但如何將種子這個希望變成現實的糧食,就需要人們自已去發現、總結和傳承。”
“我明白了,主人的意思是所謂的聖主福音,就像種子一樣,是世人自身不斷髮現、總結出來的美德,然後以福音的方式傳承下去?”
“應該就是這樣,不過同樣的種子、同樣的條件,卻會在不同人的手中種出不同的果。”
“主人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扭曲福音以求私慾?”
“也不一定是這樣,就像事物的雙面性,所謂的美德是針對人本能的慾望;用亞士萊德的《人性論》來解釋,美德就相當於是人性,而本能慾望是獸性;而福音的主旨就是宣揚人性美德。但有個關鍵在於人性是什麼?脫離了獸性的人又是什麼?”
“……”
“如果我們將人性提升到社會層面,那麼人性就是建立一個文明體系的基礎,就像螞蟻羣體和人類羣體的區別,螞蟻是以獸性建立起的社會關係,所以雖然它們組織和分工嚴密,但經過數十萬年,卻依然無法形成文明體系。而人類比所有生物都要晚出現,但卻是唯一形成文明體系的生物。”
“……”
“所以宗教的基礎應該是建立在社會人性的需求上,那麼宗教必然會出現一個問題,就是保大舍小,當個體人性和社會人性發生衝突時,就只能犧牲個體人性來維護社會人性。”
“哦,主人的意思就是那些宗教審判實際就是爲了維持社會人性,所以纔會制裁各種個體人性?”
“基本應該就是這樣,但是個體人性和社會人性就像刀的兩面性,你無法說刀背正確還是刀刃正確;如果一味追求刀背正確那就是塊普通的鐵片,而要追求刀刃正確那就是一碰就斷的擺設;如何平衡刀背和刀刃,這或許就是所有宗教人性信仰所要面臨的問題。”
“那主人是找到如何平衡的方法了嗎?”
“沒有;正如釋祖涅槃前所說:法不可言傳、道不可經授。我們所知所想都不過是蒼穹一塵,一切都只是管中窺豹,不管怎麼說都是錯,只能靠自已去參悟天道這本《無字天書》。就像一個完全脫離了獸性的人就是聖人,那麼一羣聖人又是否真能構建起一個文明體系?”
“這個……”
“算了,以我現在的見聞和閱歷還不到參悟這些事情的時候,強行去想這些只怕會陷入牛角尖而走火入魔。”
“哦。”
“行了,就先這樣吧。”阡百陌看了眼端着托盤過來的侍應後,便收起了神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