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大廳佈置的富麗堂皇。
金頂石壁,繪着各種各樣的鳥類圖案,色彩斑斕。那是少司家族的象徵。
地板上鋪着色調柔錦織緞繡的地毯,偶爾燃燒着幾朵豔紅色的火焰。
踩着很柔軟,外面天色已經晚了,屋內的琉璃大燈將夜晚的太陽再次升起。
江紅裙在人羣中也穿着一襲紅裙,她一直認爲,只有自己才配穿紅裙,紅色是富貴的象徵,她一個三流的小孤女,有什麼資格穿啊!
但是想起了東方寒的那一巴掌……臉上還隱隱的有些痛楚,更痛的是心。
她喜歡着東方寒,這是行里人人都知道的公開秘密了,父親知道江氏集團人人都虎視眈眈,自己的女兒又不爭氣沒有好的女婿,唯一一個顏笑,還是個登徒浪子,想空手套白狼的傢伙。
他將江紅裙放在了東方寒的身邊,並以江氏集團和東方集團合併這樣的誘惑作爲條件。
東方寒何嘗不知江老頭子的那門心思?
但是,他東方寒又豈是那種任人擺佈的人?剛剛回國的時候,他給過江紅裙一次機會,他被冷少駿拖着去了相親會,和江紅裙相親,擺明了是想借着江紅裙,接近江氏集團,江紅裙纔不給他機會呢,何況那時候的江紅裙還沒看清顏笑的狼子野心,如今一切都成了定數。
她就算是想反敗爲勝,以江氏集團作爲誘餌,奈何東方寒卻總把她當個妹妹管教……而且……她本來之前的名聲就不好,這隻能怪她自己,怪不得旁人。
一把推開了身旁帶來的酒吧小帥哥,她江紅裙就是再任性再千金小姐脾氣,也知道時不與我這個詞的意思。旁邊剛巧有侍者端着盛滿紅酒的托盤過去,她拿了兩杯紅酒,朝着東方寒和翁川蝶走了過去……
“哥,這麼巧啊,你也在這裡!”她故意裝作看不見翁川蝶,只顧對着東方寒獻媚。東方寒一眼看穿她的心思。
東方寒手攬着翁川蝶腰肢,微微的用了些力。顯然,他怕翁川蝶亂吃飛醋,然後另一隻手接過了紅酒,漠然的點頭,一轉身,攬着翁川蝶往裡頭走,江紅裙瞬間石化,竟然——
被無視,丟棄在了這裡……
看着那一雙人兒的背影,她氣憤的跺了跺腳,旁邊不知何時,站了一個女人,妖嬈萬分的女人。穿着民國旗袍,藍色的曼陀羅綻放在肩膀,大大的波浪卷攬在一側,復古紅脣。
這樣的裝扮,除了民國之星月影兒,還真沒別人駕馭的了。
“大小姐,既然心有不滿,爲什麼不整一整那個女人呢。”
月影兒那天被當衆撕破了衣服,雖然說是演戲,可她心底多少還是有些不滿的。雖然她已經吩咐了經紀人去和餐廳老闆說,不許將此事說出去半個字,但她每每想起來還是覺得被一個身份背景尚不明的一個孤兒院孤女給當衆欺負了,還是心生不爽。
江紅裙可不是傻子,她好歹也是江氏集團的繼承人,當然知道什麼叫做借刀殺人……
冷冷的瞥了那個拿着紅酒杯,斜眸睨着自己風情萬種的月影兒,道:“少拿本小姐當槍,自己不滿自己找去!”
江紅裙脾氣執拗的很,月影兒也不生氣,盈盈一笑,轉身離去,竟然沒有多說,那盈盈一笑的眸子裡,寫着很多不屑還有嗤笑。
江紅裙微微一怔,這女人……不是想和自己聯手?
低眸,江紅裙細細想着,這月影兒是江氏集團一手捧起來的民國之星,現在合併到了東方集團,東方集團裡的規矩,人人皆知,她應該不是東方寒的女人。
難道……她是真想幫自己?
擡眸,江紅裙飛快的走上去,追上了那個妖嬈萬分的女子。
她的背影看很美,走起路來扭着翹臀腰肢纖細的,看着就讓人遐想無限。
“影兒。”
江紅裙趕上了,站在她身邊,笑了笑,“你是個聰明的女人,爸爸也一直很看好你。我相信你不會害我,你是不是有什麼好計策啊?”
月影兒就知道這個蠢貨一定會上當的。施施然回身,看着不遠處那個高大的身影,就算不能得到他,她也不想讓那個小孤女得了他。
何況……
狐媚的眸子微微一瞥,看着比自己矮了一頭的那個江紅裙,到底是溫室的花朵,就是腦袋不發達,從小被保護的太好了。
有這麼一杆槍,她覺得,自己也許……能打破那個什麼所謂的狗屁原則?
她在江氏集團之前,也流連過好幾個大公司,但都不得重用,因爲每一個領導都要睡一遍,她纔沒那麼傻。直到到了江氏集團,她只需要勾搭上江紅裙的爸爸就可以一越昇天,江老頭也算是混蛋中的好混蛋了,說話算話。
睡了之後,就給了她不少的劇本任她挑選。
所謂每個人的口味都不同吧,她僥倖遇到了喜歡她這類型的江老頭,自然是使出了渾身解數來取悅他,雖然他的年紀足夠當她的爸爸,而她和江紅裙也不過差了兩三歲。
眼瞅着江紅裙眼巴巴的看着她,她收回了悠長的目光,對江紅裙一番耳語……
江紅裙的臉上先是吃驚,接着露出了笑顏。
咬完了耳根子,月影兒直起身子,居高臨下的看着她,像一個高傲的女王。江紅裙絲毫沒發現這女人眼底掩蓋的得意光芒。重重點頭,滿臉喜色道:“影兒!還是你有主意!不過……這樣我哥萬一生氣怎麼辦啊?”
月影兒輕蔑一笑:“你可知道,你父親在你身上下了多少的賭注,就算是你真做了什麼,有你父親在你身後,東方寒是莫想動你半根汗毛……”
“好!就這樣!影兒,事成之後,我一定給你封紅包!大大的紅包!”
月影兒極爲親暱的一笑,舉起酒杯爲她慶祝:“去吧,記得我說的話!後面的事情我會給你安排……”
“恩!”江紅裙哈哈一笑,與她碰了杯。
心底卻想着,如果出事了,我就抖出來你,都是你教的……
月影兒也笑盈盈的看着她,心底想着,這個蠢貨,如果能打破那個規則,就等於在東方集團撕開了一個口子,那麼……江老頭的計劃,也就指日可待了。
如果能夠“不小心”懷孕的話……
那她也算是大功一件,到時候,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頭得到了她想要的男人,她也能搖身一變變成江氏集團的總裁夫人。
嘖嘖,太美妙了!
二人心懷鬼胎的喝完,告別離去……
翁川蝶這邊正和東方寒與少司銘交談甚歡。少司銘這兩天無論怎麼樣都聯繫不上東方寒,他幾日不見竟然微微有些想念那個小妮子。
她過得好不好?
他心底知道這種感覺絕對比不上對藍音兒的愛,可是就算是看一看她熟悉的容顏……何況……那日藍音兒給了他一些提示,告訴他,這個女人是她再次來到他身邊……可眼下看着她和東方寒相處融洽,再也不是之前那副鬥得你死我活的樣子時候,他心底的念頭,竟然放下了。
可想起藍音兒,他心底還是有些不舒服。
看着現在意氣風發的東方寒,心底頗爲爲藍音兒不值。他……就那麼快,忘記了音兒嗎?
緊緊捏着高腳杯細細的酒託,他心底百般不是滋味。
藍音兒的死訊馬上就要查出來了,他用了十年的功夫去查,這個男人卻輕而易舉的就忘記了!如果查出來此事和他有關,他一定會親自抓着他,去藍音兒的墓前,用他的血祭奠音兒!
“少司銘,這次我帶小蝶過來,主要還是想和你說一聲謝謝。”
好難得啊,東方寒居然也會說謝謝。
這個小女人,真是不簡單。少司銘從憤怒的神遊中回神,淡淡的看了一眼那個依偎在他懷中小鳥依人的女人,她……就這樣甘心的變成一個小女人了?
沒趣之極。
少司銘並不知道,翁川蝶身上發生的一切,如果他知道,就知道翁川蝶現在害怕什麼了。
不過,他很快就知道了……
“謝謝?我可沒做什麼!”少司銘冷冷的抿了一口酒,他對東方寒沒有好感,幾次出手相救也不過是爲了翁川蝶,可翁川蝶變成現在這樣,並不是他最初認識的那隻蝴蝶了。
她的翅膀像是斷了一樣,他不喜歡這樣的她。
“那天若不是你有意提醒我,我也不會發現……”說道翁雲初,東方寒就有些懊惱,他只當她是個孩子,從沒想過,一切竟然都是她安排的。
真是人不可貌相。
可話沒說完,就被一聲軟軟的嬌柔聲音打斷了。
“少司,原來你在這裡。讓人家好找!”
月影兒的嬌嗔聲打斷了東方寒的話。她說着走過來,身後跟着侍者,上面好幾杯紅酒,她一邊說着一邊給東方寒和翁川蝶遞過去了,一人一杯。
翁川蝶對月影兒還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上次的事情,是她誤會她了。
東方寒和她瘋狂的時候,似乎提到了,雖然記得不是怎麼清楚了,但翁川蝶還是知道自己錯怪了人家。所以,接過了酒杯,就對着她道:“對不起啊,月影兒,我那天並不知道你和……”
“哎,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提它做什麼!”月影兒大度的說着,舉着杯子碰了碰她手裡的杯壁,發出噹的一聲,她微微笑道:“既然你是東方的心上人,也就是我和少司的朋友了。少司,你說是不是?”
少司銘看着這個女人,這是家族裡奶奶爲他找的,說是身世清白,沒發現和哪個老闆有過豔聞,在江氏集團才一舉成名。
但他不是很喜歡這樣的女人。處處都有手段有心計,他身在中國,又在時光咖啡廳那麼久,見過的來往明星,就沒有一個乾淨的。
所以,他並不相信像她這樣的女人沒有一點髒水。
除非……她是太過於厲害,野心不小。攀上的,是個大人物……
如果猜得不錯,極有可能,就是江氏集團的前任總裁——江風雲。
江紅裙的爸爸。
關於這一點,他已經派人去查了,具體結果還要明天才能知道。
少司銘冷冷的瞥她一眼,哼了一聲,轉身離去。東方寒則蹙起眉頭看着她,“月影兒,你不該打斷我和少司銘的談話。”
“切,我就是不喜歡他。東方,你不覺得他好裝嗎?”
東方寒沒說話,看着少司銘在人羣中被圍住的身影,那些話,看來要等下次見面了。
“邵思明應該不是那樣的人……”就在東方寒沒說什麼的時候,他懷中的小人兒輕輕開口了,捏着酒杯有些猶豫不決的說着。
東方寒的臉微微有些黑,這女人……就算少司銘那傢伙真的不錯,也不該她說啊!月影兒面上微微吃了一驚似的,心底卻是樂開了花。
這女人,還真是可愛的小白菜啊!居然敢在自己男人面前,誇別人。
剛纔麼,翁川蝶聽這東方寒道謝,自己的那些道謝的話,就都沒說,畢竟人家救過自己一命,那場大火,如果沒有他,她現在哪裡能站在這裡?所以,聽到有人抹黑少司銘,她忍不住開口爲他辯白一句。
翁川蝶說完就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心虛看向了別處。
東方寒低頭咳了咳,隨手把酒杯放在了旁邊桌上,對“不解”的瞪大眼望着自己的月影兒點了點頭,摟着翁川蝶的腰往外走去。
今晚的重頭戲已經過了,他得帶她去醫院換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