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魚妃不耐的看着眼前人。
“是我。”月津依然如儒雅少年公子一般帶着溫煦的笑意,“沒想到你在這種時候還是這麼警覺。”
他踱步到她面前,‘關切’的道:“方纔我可目睹了聲好戲啊,我就很不明白,明明你有機會殺了她卻爲何不做?”
“與你無關,誰允許你來到我房間的?出去!”魚妃用手帕擦掉滴落的血珠,厲聲逐客。
“哈哈……看來是惱羞成怒了!”月津笑得如孩童似的,打開玉扇悠然輕搖:“你放心,怎麼說我和你也是站在同一陣線上的,不過你把自己放在皇甫傾的眼皮底下你以爲……於魅兒被人殺了他就不會懷疑到你的頭上了嗎?這招棋你走得太過愚蠢,我若是你,便會一直隱在暗處,伺機誅殺她。”
魚妃冷笑:“你以爲你自己又比我高明多少?以你這種潛伏的狀態,你覺得會比我先得手?”她目光盯着掌中的手帕,那上面血跡如點點紅花,刺目耀眼。她的語氣生冷如冰,眼神卻泄露了幾分哀傷:“三日之內,我定會取她性命!”
月津不惱不氣,淡淡道:“但願如此!如果你做不到,我可以幫忙哦!”
他邪氣的笑着,語氣裡滿是興哉樂禍。
“滾!”魚妃長袖一揮,手指房門:“滾出我的房間!”
月津勾脣一笑,行至她身邊,居高睥睨着她:“呵呵……發怒了麼?真可惜啊,你的這份氣勢永遠無法展露在陽光之下。”
不待魚妃發怒,他哈哈一笑:“好自爲之!”然後並未從房門出去,而是幾個閃身,便從窗口躍了下去。
魚妃臉色青紅交織,纖長的手指緊捏成拳,她的眉梢劇烈的顫抖着,徒然,她尖叫出聲,一掌拍在身邊的石柱上,夾雜着她壓抑的怨憤與不甘。她得不到,她也不會讓別人得到,想着皇甫傾在對待她和於魅兒兩人時態度,那真是天壤地別。
想着皇甫傾面對於魅兒時深情的眼眸,她狠狠的笑了,笑得無比悽絕,聲音低沉沙啞乾澀:“王爺,是你逼我的。我一定會殺了她,既然你那麼愛她,我就讓你一輩子活在痛苦之中!哪怕……”她神色猙獰扭曲,“同歸於盡!”
“王爺,您怎麼來了?”葉地正用布巾愛惜的擦拭着劍身,房間猛然被推開,只見皇甫傾眉頭緊皺,走了進來。
皇甫傾走上前,關切的問道:“傷好的如何了?”
“多謝王爺掛懷,屬下已無大礙。”
“那就好!”皇甫傾坐下,垂着眼瞼不語。
葉地擱下劍,遲疑了下:“王爺又和王妃鬧矛盾了嗎?”
“不是!”
葉地沉默下來。皇甫傾接着道:“但與她有關!”
他輕聲問道:“上次吩咐你去據查的那些人現今有無下落?想殺魅兒的人是何人指使?”
葉地慚愧的垂下頭,“暫無任何線索,不過……”葉他頓了頓,“據暗一所言,那些前來刺殺王妃的人都是受過嚴格訓練的人,招式狠辣迅速,比暗一等人雖差了些,卻也是屬於高手範圍。而且與軍方專業受訓的人頗爲相像。”
“是麼?”皇甫傾淡漠的開口,眼中卻冷清一片,如寒潭一般凍結了周遭的空氣。
葉地繼續說道:“想必王爺您不會忘記,當初您將暗一等人送去軍隊歷練了一段時日,對軍隊有所瞭解,況且他並非無的放矢的人,既然他說那些人跟軍隊有所牽連,我想,那些人,必然不是一般殺手。”
皇甫傾點頭:“聽你這麼說,你並非毫無線索,說吧,調查到什麼了,一字不漏的告訴我!”
“是!”葉地恭敬的點頭:“因暗地對這些人有所懷疑,爲此,我想是否可以暗中打探一番。本想秉明王爺再做定奪,但您近日一直陪着王妃,屬下不好前去打擾,便私自作主,讓黃天暗一等人回京,暗中調查了一番朝中能跟軍隊扯上關係的人。前日,暗一飛鴿傳書,告知了詳細情況。”
“看來你也是把我的話當成耳旁風啊!”皇甫傾輕嘆:“暗一他們若不是那麼仇視魅兒,我又怎會狠心將他們逐出王府……罷了,你說說吧,暗一信中都說了些什麼?”
葉地垂下頭,悶悶地道:“屬下覺得,您此次對他們的懲罰太重了,我們曾發誓一生效忠於王爺,如今您爲了王妃將他們都趕出王府,這對他們來說,無疑是最殘忍的懲罰,您讓他們何去何從呢?王爺,您真的不能饒恕他們這一次嗎?”
皇甫傾沒有出聲,靜靜的坐着,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葉地輕嘆一聲,不再爲暗一等人求情,也許,能讓王爺改變主意的人,只有那一個人了。
“信中說,京城中只有兩家軍方官員府中人員有調動,餘將軍,馬將軍以及兵部侍郎左岸,但其中以餘將軍手中人員調動最爲頻繁,馬將軍與左岸皆是受皇命正常調動。還有一件不可不察之事,餘將軍手底下最得力的兩名大將前段時日不知所蹤,一併下落不明的,還有餘將軍手中精英將領,這些人,個個武功拔尖,是不可多得的人才,卻偏偏都是餘大將軍的心腹。”
“你的意思是,那一羣幾次三番想要奪取魅兒性命的人就是餘大將軍派來的?”皇甫傾突然冷笑着說道。
葉地立即起身,躬身回答:“屬下不敢妄自揣測!”
皇甫傾起身,拍了拍葉地的肩膀:“無妨,你又不是第一次接觸這些人。你立即派人回京城,查看魚妃是否還在王府中,如若不在……”他眼中精芒閃動:“如若不在,在最短的時日內查出她的行蹤!”
葉地不解:“王爺,這件事跟魚妃有何關係?”
皇甫傾沒有回答他的話,盯着他:“一個月以前,你爲何不告訴我,有一個與魚妃長相極像的人突然出現在這裡?”
“難道王爺懷疑那女子是魚妃?”葉地一驚,隨即搖頭:“不可能,這名女子雖同魚妃相貌相差無幾,屬下卻並未看出她有什麼地方與魚妃一樣……”
“暗一曾說過,當初在那羣人裡有一個白衣女子是麼?還把她給傷了。”
“是。”葉地點頭:“暗一說,當時他爲了救王妃擋下了一劍,卻也在對方肩上砍下了一刀。王爺,您不會是……”
葉地突然想到了什麼,吃驚的瞪大眼看着皇甫傾,嘴中蹦出一句話:“您不會是想用美男計吧?”
皇甫傾認真的點了點頭。
葉地吞了吞口水,臉色忽白忽紅,小聲道:“王爺您確定要用這種辦法來驗證她是不是那個殺手?其實還有很多種方法……”
“這是最直接最簡單的辦法!”皇甫傾淡淡說道,眼睛微微眯了起來。“我可沒有時間也沒有興趣跟一個武功不下於你的女人打來打去,目的卻是爲了扒人衣服。即使她不是魚妃,但只要妄圖傷害魅兒,都不能活在這世上。”
葉地發現,王爺與王妃都喜歡在算計別人時眯起眼,不同的是,王妃臉上的笑容是狡詐的,而王爺的笑容,卻是陰冷森然的。
皇甫傾惡作劇的笑道:“相比之下,我更想看到魅兒爲我吃醋暴跳如雷的樣子。”
葉地忍不住提醒道:“王爺,別怪屬下多嘴,那人真是魚妃你的美男計或許有用,但萬一她不是魚妃呢?您就不怕她不吃那一套?到時候可就丟臉了,王妃會笑話您一輩子的……”
“本王是那麼沒有魅力的男人嗎?面對本王的女人有幾個能不爲我心動?”
葉地想說,王妃就不爲您還把您當根草。
可是看着他自戀到膨脹的樣子,做爲一個稱職的下屬,他眛着良心閉上了嘴。
“好了,你去按照我吩咐的去做,記住,餘將軍那邊你只需稍加留意即可,但魚妃,若她在王府中便好,若不在……敢動我的人,即使是大將軍,本王也不會手下留情。況且,若此女子是魚妃,我還得好生找餘將軍算算賬呢。”
“王爺您其實已經確定那女子就是魚妃是吧?可您……”
“我可沒說。”皇甫傾截斷他的話,拿過葉地放在桌上的長劍,劍光閃耀在他俊美如鑄的臉上,映出了他深沉冷冽的寒眸:“本王總覺得,那些人還在周圍想要殺害魅兒。傳令下去,若再發現那些人的行蹤,一個不留!”
葉地神色一凜,恭敬的道:“是,屬下立即去辦!”
皇甫傾微笑點頭,向門口走了兩步,突然轉過頭,平靜的道:“葉地,我知道你與黃天等人情深意重親如兄弟,但你也別忘了我曾經說過的話,他們已不是我王府之人,不用再爲我辦事。這一點,我想你應該清楚,被我逐出王府的人,是沒有資格參與我交給你們的任務的。我向來不允許別人違揹我,如若你再替他們求情,你也就不要出現在我眼前了。”
葉地身體一顫,嘆息道:“是,屬下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