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都是枯黃髮黴的木板,有的甚至散發着噁心的臭味。月光透過窗戶射進屋內,我纔看出這是一間非常破舊的小木屋,我的眼睛逐漸適應黑暗,再加上月光的點綴,讓這件屋子顯得不那麼昏暗。
白煙從各個縫隙中鑽進來,像剛放生的魚兒瘋狂的擠進我的鼻腔中,一路到肺部。房間的一角發出微光,很快點燃周圍,着火了!火勢蔓延的十分迅速,白煙也越來越濃密,我的呼吸逐漸費力。
現在必須儘快跑出這個房間,房門就在旁邊,我趕緊起身跑過去,把手已經開始發熱了。
打不開!房門打不開!顯然是被人從外面鎖上了。
我向着月光的方向移動,窗外的視野很開闊,可以看見遠處的羣山,點點繁星在天上注視着地面,恍如天神的眼睛,這件小木屋應該也是在某座山上。
木屋的不遠處好像有個人影,從背影和距離推測,應該是個女人,正在往山下走。
打不開!窗戶也打不開!
莫非這個火是她放的,一定是!這裡除了她沒別人,門窗也很明顯是故意鎖上的,再加上她既沒有呼救也沒有慌忙的樣子,這麼大的火她不可能看不見,而且這還是晚上,所以肯定是縱火者,至少也是幫兇。
但她爲什麼要殺我?
爲什麼不直接在木屋裡殺了我?是爲了僞裝成意外事故吧,等我死了之後,再把門窗還原。
“咳咳——”
呼吸越來越困難,房間幾乎已經被白煙籠罩了。視線越來越模糊,紅色的火夾雜着白色的煙,我竟有一瞬間覺得美麗。
意識漸漸模糊,又是這個感覺——
“咳咳咳——”
呼吸順暢了,四周又是熟悉的環境——我的臥室。
枕頭已經被我的汗打溼了一部分,臉上還留有汗珠的感覺。我本以爲我會慢慢習慣這種夢,果然,人總是高估自己的能力,怎麼可能會習慣,那我不成神經病了嗎。
不!這樣下去我遲早也會神經出問題的。我越來越害怕外面的世界,甚至害怕邁出臥室,我害怕會想夢裡一樣死去,我害怕街上突然出來一個陌生人把我捅死,我害怕過馬路時突然衝出一輛車把我撞死。
客廳的桌子上已經擺好了早餐,我感覺渾身無力,艱難的移步到桌子前坐下。
“你臉色好蒼白,又沒有睡好?”
“怎麼可能睡好,每天都要死一遍才能醒來。”我冷笑着說,其實是在自嘲而已。
“還是去看看醫生吧,那天你說你有空會去,這都好幾天了都沒去。”
“不去!沒有用的,他們只會覺得你壓力太大,讓你休息。花費了時間和金錢就換來幾句屁話。”
母親似乎無話可說,只能低頭吃飯,臉上卻滿是悲傷。
是我讓她擔心了。
“那你快吃飯吧,吃完去上學,這個事就先放一放。”
“我正打算跟你說的,我以後不去學校了。”
“爲什麼?”母親很震驚,這也是肯定的。
“因爲我害怕,我怕我會像夢裡一樣死在外面。”
“那媽媽送你去,就不會出事了。”
“別開玩笑了,你還要上班呢!而且我無法保證你送我就沒事,萬一把你也連累了怎麼辦!就算順利到了學校,你覺得我這種毫無生氣,臉色蒼白的樣子能學到東西嗎!我不想在教室裡害怕的瑟瑟發抖的時候,還要接受同學的嘲笑。”
我一口氣把這些話說完,眼角有些溼潤,胸口也悶得難受。
“那你打算這樣到什麼時候?”母親沒有擡頭,似乎還捎帶些哭腔。
“到我好了爲止。”我喝了口牛奶接着說:“媽,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一定會好起來的!”
“好吧,那學校方面我會去聯繫。”母親說完用手臂抹了一下眼角,往自己的房間走了。
雖然承諾了母親,但我完全沒自信可以好起來,甚至還會在這種狀態越陷越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