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夢,我已經受夠你了!
周圍都是陌生的環境,完全陌生的街道和人。
既然這是夢,那結果就是一定的了,我無法改變什麼,那我何不在這個結果來臨前做些別的事情,發泄積蓄在心中這麼久的情緒。
這麼想着,我走進了一家超市,買了些零食和其他東西。
雖然現在還完全沒有我會死的感覺,但等到我能發覺的時候應該已經晚了,之前都是這樣,那麼接下來這件事就非做不可了。
出了超市,隨心的在街上走着,畢竟沒有什麼目的地。今天的太陽十分耀眼,我完全無法直視它,即使在夢裡也是如此。
迎面走來的是一對母子,母親牽着男孩的手,男孩的手裡還拿着剛買的冰淇淋。
多麼溫馨的畫面啊!他們就是我的獵物了。
“阿姨,請問這附近哪裡有公交車站,我好像迷路了。”
“哦,你再往前走兩個路口,然後左轉再走一會就可以看到了。”
“噢噢,謝謝啊。”我看了一眼旁邊的男孩說:“這是您的孩子嗎?真可愛。”
“是的。”她又跟男孩說:“來!跟大哥哥問好。”
“大哥哥好。”
“真乖。”我蹲下來摸了摸他的頭,隨手從袋子拿出一包薯片說:“哥哥送你包薯片好不好?”
小男孩擡頭看了看他的母親,似乎是想得到同意。
“拿着吧,你媽媽會同意的,這是你媽媽幫了我的回禮。”
“沒事,拿着吧。”
小男孩聽到她母親的話後,開心的接了過來。我迅速從袋子裡拿出另一個東西,把它捅進了男孩的脖子,他的表情瞬間定格在了那一刻,再也不會變化。鮮紅的血順着他的脖子留到薯片上,上一秒的開心表情,被我永遠守護了。
我快速的拔出刀,捅進那個女人的腹部。我站了起來,用左手掐住她的脖子將她按下地上,右手再次舉起刀捅了下去。
一刀,兩刀,三刀......我不知道捅了多少刀,那個女人似乎早就斷氣了。街上的人有的逃竄,有的圍觀,肯定也有人已經報警了。
我緩緩站了起來環顧四周,有幾個人似乎想衝上來抓住我見義勇爲,內心一股長久壓力得到釋放的感覺,不禁在這時笑了出來。
還不夠,我的慾望遠不止這些,我還要殺更多的人,我要揭開人性虛僞的面具。我不想看到別人過的幸福,過的比我幸福,不用每天忍受噩夢的洗禮。
刀是我在超市裡買的那種家用刀,爲了方便,我提前拆了包裝放在袋子裡。
爲了先遠離人羣,我跑了出去,躲在最近的一個巷子裡。肯定會有自作聰明的人追上來,我從地上撿起一塊磚頭,等待着獵物到來。
一個黑影出現在轉角,我用磚頭呼了上去。正中把心,一個男人的頭被我打破,接着流血倒地了。我趕緊將他後面的人一腳踹到地上,並把磚頭扔向別人,再把刀換到右手捅死了地上的男人,其他人見狀也都跑了,沒有再上前。
我渾身是血的衝進一家大商場,面前是一家化妝品店,顧客一鬨而散,我將化妝店搞得亂七八糟之後往運動區走,揮着刀不讓別人靠近。
棒球棒比我想象的要重,我雙手拿着球棒在商場破壞,我發現原來將一個東西破壞是這麼上癮的事,不論是商品還是人命。
一個前臺收銀員躲在櫃子下不敢出來,渾身瑟瑟發抖,我舉起球棒揮向她的頭,她全身軟了下來暈了過去。我拉着她的胳膊將她拖了出來,不斷用球棒揮打她的頭,聲音漸漸變得悶響,她的臉早已變得血肉模糊面目全非,對她失去興趣之後開始尋找下一個目標。
外面響起了警笛的聲音,很快就衝進來了幾個警察,每個人手裡都拿着槍對着我。
我想搶把槍過來,這樣殺人就更簡單了,還能殺兩個警察玩玩,我想着衝了上去。
砰——
我的衣服開始被流出的鮮血染紅,四肢漸漸無力,球棒掉在了地上,警察慢慢向我走來。
全身被汗水打溼,睡衣粘在身上很不舒服,渾身黏糊糊的。這個夢真是刺激啊,看來我今早需要洗個澡再吃飯了。
洗澡時我還在回想着那個夢,如果一直持續這種狀態,我真的會像夢裡那樣瘋掉嗎?變成那種喪心病狂的神經病。
我擦着溼漉漉的頭髮從衛生間裡走出來。
“今天怎麼回事,大早上的洗澡。”
“沒什麼,昨晚睡覺太熱出汗了。”
“那昨晚...算了,快來吃飯吧,都快涼了。”
我知道母親是想問我有沒有做噩夢,之前有一次因爲她反覆的問我,使我感到了厭煩。
母親吃完飯準備上班了,日子這麼一天天的過,非常單調,我竟感到些無趣,有一絲想改變它的念頭。
“阿姨好。”
“你來了,快進來吧。”
藍淺走了進來,母親回頭跟我說道:“澤雨啊,藍淺來給你補習功課了,我去上班,你好好照顧她,要是讓我聽到你欺負她的消息,看我回來怎麼收拾你。”
“阿姨,您都這麼說了,他肯定不敢欺負我。”
“行,他要是欺負你,就跟阿姨講,阿姨回來收拾他。”
“媽,你不去上班了嗎。”
“好好好,你們慢慢聊,我走了。”母親說完關上門離開了。
現在這個局面我也不好再趕她走了,我這次竟然沒有因爲她的突然來訪感到反感。
“你隨便坐吧,想喝些什麼嗎,前提是我家裡有,我可不下樓買。”
“那可樂吧,這個應該有吧。”
“有。”
我打開冰箱,正好還有一瓶可樂。我拿出來遞給了藍淺,並坐在了她旁邊。
“你不喝嗎?”
“不喝,剛吃完早飯。”
“哦好吧。”
“沒想到你連我媽都收買了,就這麼擔心我嗎。”
“你纔是,面子真大,還讓我三顧茅廬才見到。”
“說吧,你是怎麼收買我媽的?”
“不要說收買這麼難聽嘛,我昨天去找老師問了你家的聯繫電話,然後告訴阿姨我今天來給你補習功課,她就同意了。之後就讓我這個時候來,她去上班順便給我開門。”
“就這麼簡單?”
“就這麼簡單!”
“好吧,那趕緊辦正事吧,你不是要給我補習功課嗎?補完趕緊走吧。”
“注意你的言辭,小心我去告狀。”
“你是小學生嗎,還告狀。”
“要你管。”
“行行行,那咱們就說補習的事。就你的水平還給我補課?”
“又來!我告訴你白澤雨,我雖然成績不是很好,但我筆記肯定做的很到位。”藍淺說着打開了書包,一下子拿出來好幾本筆記本。
“這...你是去學校上課還是出書啊,這麼多。”
“這才顯出我聽課的認真嗎。”
“那你的成績還真的對得起你的認真。”
“白澤雨,你過分了,又挖苦我。”藍淺故意用生氣的語氣說。
在這種環境下,平時一直緊繃的神經好像漸漸的放鬆了下來,沒想到藍淺會成爲我的解藥。我們有說有笑,不知學了多久。
“不學了累死了,落下這麼多課,怎麼可能一天就補回來,今天就到這吧藍淺。”
“你才學這麼一會就累了?”
“誰能想到躲過了學校,還有人逼你學習。至少休息一下吧,我去給你拿點吃的。”
“別以爲一點吃的就可以賄賂我,不過確實該休息一下了。”
我去拿了些零食,又重新坐了回來。
“那我們聊些別的吧。”她說完把頭轉向我,一臉認真的說:“你的病怎麼樣了?”
“你看我現在像是有病的樣子嗎?”
“像!”她毫不猶豫的說出這句話,我一時間僵住了。她又接着說:“你的臉色很差,比在學校的時候還要差。告訴我什麼病吧,我真的很擔心你。”
原來這麼明顯啊,我一直以爲自己裝作沒事就可以瞞過所有人;我以爲沒事開開玩笑,就可以裝作沒事,沒想到都寫在臉上了。我確實累了,特別是這一刻,我已經累到極限了,我想找人訴說,把埋在心裡藏在肚子裡的委屈,害怕,恐懼,擔心,爲難,一切的一切都在這一刻發泄出去。如果對方是藍淺的話,一定會理解我支持我,我不知道爲什麼,我就是這麼想的,而且確信這個想法。
“那抱歉了,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發生在我身上的故事。你可能會不相信,但我可以發誓我所講的都是真真切切發生在我身上的。”
我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全部告訴了藍淺,她在聽的過程中神情複雜,幾次想打斷我但都忍住了,等聽完我所有的講述之後,她臉色慘白,像是被嚇到了半天沒有說話。
“是不是很難以置信?”
“天哪,沒想到你竟然獨自承受了這麼多。”
“現在知道我爲什麼是這副樣子了吧,我不想去學校也是因爲害怕,只有在這個屋子裡纔會讓我有安全感。”
“白澤雨,你...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我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但經歷無數次的打擊失敗也沒有好轉,甚至越來越糟之後,我漸漸地放棄了這個愚蠢的念頭。”
“那個道士不也說了了,三日之內,你一定會好起來的。”
“現在這世上有多少道士是真的?真的又怎麼會給我作法驅邪?你不用強行安慰我,能聽我訴說這麼多,我已經很感激了。”
“那以後還可以給我訴說,只要這樣你可以好一些。”
明明自己也嚇的不輕,卻還要逞強,但是這句話卻深深的觸動了我。
“那我就告訴你我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態。你要聽嗎?”
“沒...沒事,你說吧。”
“被噩夢纏久了之後,我也開始想象我還會以什麼方式死去。走在街上被掉下來的花盆砸死;被老鷹啄瞎雙眼;在小黑屋裡被人注射了不知是什麼的藥劑死去;我已經快分不清哪些是想象,哪些是夢了。我害怕我以後會分不清現實和夢,甚至做出像夢裡那樣瘋狂殺人的事情,我害怕哪天再也醒不過來。我...我真的快繃不住了......”
藍淺半天沒有說話,是在想怎麼安慰我吧。
“白澤雨,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她說着用顫抖的手握住了我的手:“沒有什麼是解決不了的,如果這是命運,那就改變它;如果這是詛咒,那就打破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