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星期後,王遠有了黃曉茹的消息。然而讓他們意想不到的是黃曉茹高中畢業那年就瘋了,一直住在精神病院。
會議室內,王遠抽着煙的手竟有些顫抖,良久才吐了口菸圈,嘆氣着說:“看來,我們的線索又斷了……7個人死了,1個瘋了,這究竟是他媽的誰在作怪?當年我們這10個人到底是造了什麼孽?現在要遇到這種倒黴事!”
黎麗看着有些激動的王遠,安慰道:“王總,這一個多星期了,那個兇手也沒有動作,我想你們應該不會有事了。”
王遠沒理她,只是看着舒崇問:“小舒,你說呢?”
舒崇無奈地掰了掰手指,然後說:“我也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不過真是世事難料,當年的校花黃曉茹居然會瘋了……如今再看她那癡癡呆呆的瘋傻樣子,哪兒還有當年的半點姿色啊!真是美人遲暮!美人遲暮啊!”
黎麗不滿意地瞪着他說:“你看你,一說事情就只會想到女人身上……不過王總,這黃曉茹以前真是校花嗎?她怎麼會瘋了呢?”
王遠搖頭,深深地吸了口煙,然後說:“我也不知道,聽說她高中畢業後本來是打算繼續讀大學的,當時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就和家人搬走了。現在打聽才知道,原來高中畢業那年黃曉茹居然懷孕了,家人知道的時候已經5個多月了,不能打下孩子就只能生下來,家人爲了遮醜就帶着她搬家了,後來聽說那個孩子生下來沒多久就死了……有人說是黃曉茹自己掐死了孩子,所以才導致她後來變瘋啦!”
黎麗倒吸了一口冷氣說:“竟然掐死了自己的孩子?!她是不是產後憂鬱症?這麼年輕就生下孩子,最後還把自己搞瘋啦!”
舒崇也嘆氣說:“真是沒想到啊!當年我們還奇怪黃曉茹家怎麼突然搬家了?原來還有這麼一檔子事啊!也難怪……黃曉茹當年可是校花,學校裡好多男生追求她來着。看來美女多風流,沒想到她高中畢業的時候居然還和人搞大了肚子,在那年頭那可是有傷風化的事情!”
王遠掐了掐手中的煙,說:“不說這些,我們倒是要談談接下來我們自己該怎麼辦?”
舒崇想了想,然後看着黎麗說:“像黎麗說的,既然敵不動,我們就不動。不如靜觀其變,反正我們也查不出什麼頭緒來!”
王遠嘆了嘆氣,用手撓了撓禿頭上僅有的幾縷頭髮,淡淡地說:“也只好如此,各自小心些!舒崇,酒吧調酒師的工作我看你就不要再做了。那裡龍蛇混雜的,不如來我公司,我給你個副職做做?”
舒崇抱頭,然後哈哈大笑說:“多謝哥們兒美意!我舒崇不是幹大事的料,還是喜歡酒吧那種昏天暗地的生活。”
王遠點了點頭,也不強求。
之後,舒崇繼續回酒吧工作。這日黎麗突然過來找他,他嬉笑着給她倒了杯酒,然後問她:“黎大小姐,好久不見啦!你可有想我啊?”
黎麗傲嬌地“哼”了一聲,然後轉動着吧椅坐下來,這纔看着他說:“這纔不見幾天而已,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舒崇眨了一隻眼,歪嘴壞笑着說:“當然不是,我只是比較懷念你的……香脣!”說完做了個嘟嘴的動作。
黎麗抿嘴一笑,然後邊喝着酒邊說:“我過來看看你死了沒有,沒死就好!”說完準備起身走人,又似乎想起什麼似的從包裡掏出一支脣膏遞給他說:“喏!新出的男士無香型脣膏,拿去好好滋潤下你的嘴!”說完眨了下眼睛,做了個勾引的表情給他看。
他接過來,笑着說:“下次給人家買有香味的,記得哦!”
“死不正經的!”黎麗說完笑着走了。
舒崇看着她扭動着的屁股,咬牙切齒地說了聲:“真是個磨人的小妖精!”
黎麗走後不久,舒崇居然在酒吧裡看到了馬明,他正獨自坐在沙發上喝悶酒,他急忙上前打招呼,“嗨!馬明,來喝酒啊!”
“舒崇?!怎麼是你!”馬明詫異。
他笑,“我正好在這家酒吧工作,上次謝謝你替我們找到孫遠峰,可惜我們還是晚了一步。”
馬明拍拍他的肩膀說:“一開始王遠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太相信他的猜測,沒想到兇手真的是圍繞着那次篝火聚會的10個人在下手,目前你們沒遇到什麼事吧!”
舒崇搖搖頭說:“我也不確定,反正凶手暫時沒有動作。”
馬明點點頭,又有些擔心的說:“不過你們自己要小心啊!唉,我哥哥真是倒黴,莫名其妙的竟然捲進這件事中來,不知道究竟是誰在害你們?”
舒崇搖了搖頭說:“我們查了這麼久,一點頭緒都沒有……對了,剛纔我看你喝酒的時候手拿酒杯的姿勢真像馬光,害得我恍惚間還以爲你就是馬光呢!”
馬明愣了愣,尷尬地笑了笑,“我們是孿生兄弟,相貌、習慣相像也不出奇。不過我哥命不好,居然出了那種事……”說到這馬明的情緒有些低沉起來,吧檯的兄弟招呼舒崇過去接客,他便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節哀順變吧!別太難過啦!”
幾天後的一個晚上,舒崇回到住處,有氣無力地推開一堆凌亂的衣物,然後躺在沙發上,拿出黎麗送給他的脣膏在脣上抹了點,嬉笑着想:“黎麗這個小妖精送我脣膏,八成是對我有點意思吧!”想到兒不由哈哈大笑起來。突然他低頭看到擱在茶几上的鐵盒,一想到夏紅梅心又沉了下來,他索性起身坐在沙發上,打開鐵盒翻看起那些情書來,自顧自的唸了幾句,然後又罵自己說:“都寫些什麼啊!亂七八糟的。嘿嘿,居然還有這麼多錯別字……沒想到阿梅居然還保存着我給她寫的信。”想到這心裡有些不是滋味起來,順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繼續挑了幾封信來看,邊看邊回憶起當年的那段青蔥歲月來。突然,他的手頓了頓,發現了一封不是他字跡的信件,他邊看這封信,邊緊張得瞳孔放大,連心跳也開始加速起來,他突然覺得自己正在一步步靠近真相!不由緊張得舔了舔嘴脣,仔細回想着這段時間裡發生的一切。
從一年前胡瑞突發心臟病死亡開始……
然後是那張篝火聚會的照片……
他把從王遠那兒拿來的聚會照片拿來仔細看着,王遠的這張照片有些地方因摩擦而變得有些模糊,有些細節他看得不清楚,但他隱約覺得自己找到了頭緒,他決定驅車前往老宅找到自己保存的那張照片覈實一下,畢竟當年那張照片就一直夾在同學錄裡,應該比王遠這張保存得要好些,有些細節的地方一定能夠看得清楚。
此刻,已是晚上四點,舒崇心裡有事,似乎整個案件就要浮出水面一樣,那些被隱藏的真相正在一一浮出水面。他的心跳加速,不由緊張地抿了抿嘴脣,看來他很快就能知道答案了,只需要找到那張照片覈對一下。
照片——就是關鍵!
“咯”——他快速剎車,把車停在老宅前,然後從車裡找出手電筒開門進了老宅。因爲不在這裡住,他沒有續交水電費,此刻只能打着手電筒上樓去找。因爲長久沒人打掃老宅早已佈滿灰塵和蛛網,樓板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他急匆匆趕到樓上房間去找,翻箱倒櫃半天,終於在一個紙箱裡面找到了那本同學錄,他把手電光照在照片上仔細看,臉上突然露出詭異地笑容。
“嘟嘟……”王遠睡得半夢半醒時電話突然想起,他迷迷糊糊地接起電話,沒好氣地問:“小舒啊!三更半夜的給我打什麼電話啊?”
“王遠,我和你說,我已經知道事情的真相啦!”
“什麼?!你知道事情的真相啦?!”王遠嚇得一咕嚕從牀上坐了起來。
“這一切都是馬光做的!”
“馬光?!怎麼可能?小舒,你是不是半夜睡糊塗了?馬光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你先聽我說,我懷疑死的人不是馬光,而是他弟弟馬明,現在的馬明很可能就是馬光!”
“什麼馬光、馬明的,小舒,你……你到底在說什麼?”
舒崇握着手電筒的手因爲激動而微微顫抖起來,此刻,他的大腦從未有過的清晰,所有的一切都已經梳理出頭緒來,他肯定的對王遠說:“王遠,你冷靜點聽我說。馬光和馬明雖然是孿生兄弟,但他們脖子上長着兩顆相反的痣,這點你還記得吧!”
王遠點了點頭,對着手機說:“是的,不過這個小細節很少有人知道,大家也沒仔細搞清楚過究竟誰的痣長在哪邊!”
舒崇繼續又說:“前幾天我在酒吧遇見了馬明,感覺他喝酒的動作像極了馬光,簡直就是一模一樣。那天看他脖子上的痣長在左邊,後來我翻看那張篝火聚會的照片時發現馬光左側脖子上沒有痣。”
王遠似乎被舒崇給弄糊塗了,不解的說:“對啊,馬明的痣長在左邊,那馬光的痣自然是長在右邊了,照片裡面馬光脖子左側自然是不會有痣的啦!”
舒崇大罵:“王遠,你錯了!照片裡的圖像是反的。如果照片中馬光脖子右邊有痣,那麼現實中他的痣就恰恰是長在左側的,就和照鏡子一樣,你明白嗎?!”
王遠恍然大悟,“這就是說,根據照片可以推斷出馬光的痣是長在左邊的,而那天你在酒吧裡面看見馬明的痣也是長左邊,所以說他其實就是馬光!”
舒崇嘿嘿一笑,“沒錯!就是這個道理,之前你給我的照片馬光脖子右側的部分因爲模糊了看不清楚,所以我回到老宅找到了屬於我的那張照片,在照片裡面果然看到馬光的脖子右側有顆痣。這正是鐵證如山啊!死了的人根本不是馬光,而是他的弟弟馬明!”
王遠又不解地問:“究竟馬光爲什麼要殺人呢?”
舒崇說:“我想可能是和那次篝火聚會有關,我在夏紅梅的那盒情書裡面找到了一封不是我筆記的信,打開後看了裡面的內容,原來是當年黃曉茹寫給夏紅梅的信。高中時候她們兩人就是閨蜜,黃曉茹有事自然會告訴夏紅梅……當年那次篝火聚會大家都玩得很嗨,那天晚上都喝了酒,幾個人也是暈暈乎乎的就在山裡的度假別墅裡睡了,天亮後喝醉酒醒來的黃曉茹懷疑自己被人侵犯了,但她當時不知道是誰做的,也不確定自己確實是被人侵犯了,便沒有報警……畢業後她才發現自己那晚真的是被人侵犯了,因爲她到醫院檢查的時候發現已經懷孕5個多月了,後來黃曉茹的父母怕醜事外傳就帶她離開了梨縣……在走之前她寫了這封信和夏紅梅說明緣由。”
王遠大叫:“原來是這樣!原來校花黃曉茹懷孕居然和那次篝火聚會有關……那麼馬光爲什麼要殺人呢?”
舒崇緊接着說:“王遠,以下的事情只是我的猜測。你還記得當年學校裡有好多男生都在追校花黃曉茹嗎?當時馬光就是其中一個,他十分迷戀黃曉茹,我想他一定是後來知道了黃曉茹當年被人侵犯的事情,所以他纔會想要替她報仇,可是他不確定是哪個人做的,爲了掩人耳目,不讓人追查到他殺人的真相,於是他果斷的想將當年篝火聚會的人都殺了……爲了不讓人懷疑到自己頭上,他竟然還讓弟弟做了替死鬼,自己逍遙法外繼續殺人!”
聽完舒崇的分析王遠不由長嘆一口氣,不敢自信的說道:“小舒,如果是真的,這一切就太可怕啦!天亮後我們就去找馬光問清楚,看看究竟是不是他在搞鬼!”
天亮時分,當二人驅車趕到馬光家,門外已經圍滿了一羣人,幾個警察站在裡面。原來馬光已經畏罪自殺,事情和舒崇猜測的差不多,馬光在遺書中提到自己是替黃曉茹報仇,爲了不讓人將此事懷疑到黃曉茹和他的頭上,他還殺了馬明,和他弟弟調換了身份,製造假象,從此以馬明的身份繼續殺人,這樣警察就追查不到他的頭上來。可是在酒吧的時候他感覺到舒崇已經開始懷疑他,加上殺了這麼多人他內心已經備受折磨,所以纔會選擇畏罪自殺。
事情終於真相大白。
王遠和舒崇終於鬆了口氣,他們以後再也不用提心吊膽過日子了,同時也爲死去的那些人感到惋惜,到底當年是誰侵犯了黃曉茹已經不得而知,但此事總算因爲馬光的死而終結。
這天晚上舒崇在吧檯前擦拭酒杯,回想起發生過的一切宛若是場噩夢一般,不過他總算是從這場噩夢中醒來,經過這一切,人也感覺極其疲憊。
就在此刻,王遠摟着黎麗的腰走了過來。王遠大腹便便,穿着一條揹帶褲,更顯得他的肚子大了幾分,就跟個快要臨盆的孕婦一樣。黎麗依舊光彩照人,她將微卷的發都撥在右側胸前,露出左側脖子細膩的肌膚,然後似有似無地看着舒崇笑了笑。
“小舒,最近過得怎麼樣?”王遠問他。
舒崇繼續擦着杯子,笑着回答:“沒什麼,還是老樣子!怎麼?王遠你還沒有換秘書啊?你老婆不吃醋的嘛?”
王遠眯眼笑了笑,然後從煙盒裡面抽了根菸出來,得意地叼在嘴上。黎麗則伏身點了杯雞尾酒,舒崇把酒遞給她的時候,她迷人地笑着,伸手過去接住那杯雞尾酒,手指還故意碰了碰他。
舒崇裝作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繼續看着王遠問:“王總最近發了什麼財吧?瞧你這紅光滿面的!”
王遠呵呵一笑說:“沒什麼,就是做了幾單大生意,運氣不錯!運氣不錯!”
舒崇根本無法把眼前的王遠和之前成天擔心自己會被殺的王遠聯繫起來,此刻的他真是意氣風發得很!
王遠去洗手間的空檔,黎麗把舒崇叫了過去,然後伸手劃了劃他的嘴脣,調笑着問:“不錯嘛!天天都塗我給你的潤脣膏吧?不然這嘴脣怎麼會這麼滋潤呢!”
舒崇歪嘴壞笑,“你要不要嚐嚐看?”
她用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咯咯笑了起來。
舒崇笑道:“小妖精,你總有一天會玩火**滴!”
“我等着啊!”黎麗故意調笑着,然後仰頭喝下那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