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晚夕的目光隨着一衆賓客的視線看向門口站着的修長的身影。
殷慕玦穿着運動鞋,緊身的牛仔褲,白色的T恤套在身上,幾縷落下的髮絲遮擋住鳳眸卻遮不住眼底那抹幽深的光;五官挺立,輪廓俊冷,早已脫離少年的稚氣。
十八歲的殷慕玦,簡單幹淨,卻又透着高傲不羈,嘴角噙着的弧度,有意無意流動着玩味的笑意。
魏湘眼底劃過一絲陰冷,這個雜|種怎麼會突然出現?
沐珏顯然沒想到兒子今天會來給自己慶祝生日,這麼多年他見到殷慕玦的次數屈指可數,眼見着自己和殷黎的孩子長大成人,老懷安慰,不住的點頭,“好,很好……慕玦,快來給我好好看看……”
殷慕玦在燈光的照耀下,所有人的目光中一步一步走向沐珏,鳳眸在掃過沐晚夕時多了幾分戲謔的意味。
周遭的人不斷的低頭,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有人說,他是沐家養在外面的私生子……
有人說,他是沐家收養的孩子……
衆說紛紜,主角卻顯然無關於己的淡然,鎮定。殷慕玦停下腳步,站在他們面前,對魏湘說,“魏姨,好久不見。”
礙於賓客與顏面,魏湘臉上掛着牽強的笑容,點頭。
殷慕玦嘴角勾着笑意,視線在沐晚夕的臉上逗留了一秒,沐晚夕咬脣看他,以爲他要說什麼時,他側頭看向沐珏,“爸,抱歉,若不是姐姐告訴我,我還不知道今天是您生日。兒子,來遲了,希望您不會生氣。”
沐晚夕站在一旁,胳膊被魏湘不着痕跡的擰了下,痛的眉頭起來。眼神看向殷慕玦,不知道他爲什麼要當衆要這樣說,還是他特意說給媽咪聽的……
“傻孩子,你是我的這一生最大的驕傲!”沐珏看到殷慕玦便能想起殷黎,自己沒能給她幸福,也沒能照顧好他們的孩子,現在孩子長大回來了,自己應該給他一個光明正大的身份。
沐珏沒有去看妻子與女兒,接過司儀遞過來的話筒,對着衆多賓客開口,“趁今天這個機會,我介紹一個人給大家認識。”
“他,殷慕玦,是我沐珏的兒子,將會進入沐氏企業,還希望在場的前輩多多教導他。”
話音一落,所有人都詫異了,魏湘更是臉色垮下來,有一種被羞辱的感覺,沐珏這樣做根本就是當衆給自己難堪。
魏湘氣的身子都在顫抖,想要上前質問沐珏時,沐晚夕抱住她的胳膊,搖頭,壓低了聲音哀求道:“媽咪……不要!今天是爹地的生日,有什麼事等宴會結束……好多人看着呢……”
魏湘陰森的眼神盯着自己的女兒,此刻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沐晚夕。是她把這個野種帶回來的,是她和野種設計這一切的……自己到底養了什麼個女兒……
她氣的發瘋但不能當衆撒潑,只能佯裝親暱的挽住女兒的手臂時,狠狠的掐着她。
沐晚夕臉上還要掛着笑容,疼的額頭滲出冷汗,眼神看向殷慕玦時多了幾分釋然。
如果這樣做,能補償媽咪小時對他的行爲,那自己就背下這個黑鍋,讓他光明正大的回沐家。
不知道是誰鼓掌,頓時一片掌聲沸騰,殷慕玦在熱情的掌聲中被沐珏拉到身邊,與沐珏一起切蛋糕;原本屬於主角的魏湘與沐晚夕被遺忘到一旁,無人問津。
殷慕玦落下蛋糕時,眼神看向站在人羣裡被魏湘掐手臂的沐晚夕,嘴巴一張一合,說出無聲的話……
“你到底是不是我女兒?你居然帶那個野種回來,你是想氣死我嗎?”二樓的客房,魏湘指着沐晚夕的鼻子怒罵。
沐晚夕低着頭半天都沒有說話。
“你是腦殼壞了?還是腦子出問題了?你讓那個野種回來,現在還讓他有機會進入沐氏企業,他是回來搶走我們的一切,你不知道嗎?”
魏湘想到沐珏當衆宣佈讓殷慕玦進入沐氏企業,恨的咬牙切齒,他擺明是想讓小野種接手沐氏企業。
“媽咪,慕玦也是爸的兒子……小時你那樣對他……”
“閉嘴!”魏湘氣急敗壞的甩了她一巴掌,聲音清脆的在空寂的房間迴盪。“慕玦,慕玦,叫的多親熱!既然你要認這個野種,就不要認我這個媽。”
摔門而去。
沐晚夕頹然的坐在沙發,臉上紅腫一片,火辣辣的疼。長這麼大,她只被魏湘打過三次,每一次都是因爲殷慕玦。
第一個耳光是,殷慕玦第一天到沐家時……
第二個耳光是,爲他擋了一下,從此左耳失聰……
第三個耳光是,爲了讓他回沐家……
可每次好像殷慕玦都不會領情,不知道爲什麼會有一種委屈涌上心頭,這樣的委屈讓心比臉頰更痛。
殷慕玦的母親已經死了,不明白爲什麼媽咪要這樣恨殷慕玦;當年殷慕玦那麼小,只是一個孩子,媽咪卻能對他那樣殘忍……
爹地希望殷慕玦好好的,希望自己這個做姐姐的能照顧好殷慕玦,可一邊是爹地與弟弟,一邊是媽咪,她夾在中間真的很爲難,很難受。
爲什麼,從來都沒有人想過她的感受。
薄若蟬翼的睫毛被淚水打溼,輕顫着,晶瑩的淚珠閃爍着破碎的光……
“又捱打了?”門口突然傳哪裡嘲諷的聲音,沐晚夕胡亂抹去臉上的淚水,擡頭看去,殷慕玦雙手插着口袋,後背靠着門,厲眸與嘴角都流動着玩味的笑容。
“你還是和小時一樣的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