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魔狼的傳說
吉爾雖然早就懷疑蘭斯跟泰瑞希婭之間是早就認識的，但因爲沒有證據，而兩者的身份履歷又幾乎沒有交集的地方，讓吉爾不敢輕下結論，可如今一聽泰瑞希婭這麼說，吉爾可以立即斷定兩人是早就串通好的。
“那麼不知道泰瑞希婭大人要留下蘭斯打算做什麼事呢？”吉爾問道。
當然是做讓人臉紅心跳的事情了。
不過嘴上可不能這麼說，泰瑞希婭打量了一眼遠景，隨口說道：“蘭斯洛特先生說有一種花極爲美麗，即便是這樣雪山之巔也能照常綻放，我希望蘭斯洛特先生能夠留下來教我栽培這種花。”
說完，吉爾身後的蘭斯也一個勁地跟着點頭，彷彿這便是事實一般。
但是拜託，蘭斯會種花？
如果不是清楚眼前的就是紅龍女王泰瑞希婭本尊，吉爾一定早就強行帶走蘭斯了，但現在問題麻煩就麻煩在對方的這個身份，紅龍女王的要求，就算是自己的父親也要給上三分薄面，他一個做小輩的又怎能夠忤逆。
然而要把蘭斯丟在這裡吉爾也是無法放心的，尤其剛剛還出了菲米絲這樣的事情，報復可以說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吉爾更不希望蘭斯此時置身於危險中。
“泰瑞希婭大人，照理說我是不該忤逆您的意思，但是這一次是父親交代一定要完成的事情，他說過要在魔王城親眼見到蘭斯，不然難以交差。如果泰瑞希婭大人需要蘭斯替您種花的話，可以等到他去了魔王城見過父親之後再讓他折回龍堡。”
不得不說。這確實是一個折衷的辦法，但前提得是蘭斯真的是來給泰瑞希婭種花的。可情況顯然不會是這樣。事實上蘭斯心裡已經盤算着在吉爾離開之後，就返回咕嚕嶺去主持大局的。
所以在這裡蘭斯一個勁地給泰瑞希婭使眼色。讓她拒絕掉吉爾的請求。
可萬萬沒有想到的就是，泰瑞希婭明明看到了蘭斯的示意，卻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對着吉爾說道：“這個主意倒也不錯。”
“泰瑞希婭大人這是同意了麼？”
“嗯，不過沒必要這麼着急，這次去魔王城我跟你們同行，正好我也要去覲見一下魔王，所以你去準備一下，明天一早我們一起出發。”泰瑞希婭答道。
“……”吉爾一陣無言。明明現在時間還早，他們獨身前來壓根就沒有什麼好準備的，直接上路就行，但是泰瑞希婭既然這麼說了，吉爾也不能再多說什麼：“知道了，那就恭敬不如從命。”
“埃莫森，特里德，你們兩個帶着吉爾先生到處去逛逛，參觀一下我們龍堡的風光。”泰瑞希婭這麼一說。吉爾的面前立即出現兩個龍衛，將他給帶走了。
吉爾看了蘭斯一眼，後者很明顯地對他笑笑，吉爾不再說話。跟着領路的龍衛離開了。
在場的就剩下蘭斯和泰瑞希婭，以及那些整理着被燒焦的場地的龍衛們，泰瑞希婭擡步離開。而蘭斯則臉皮厚厚地跟了上來。
因爲邊上還有其他的人在場，蘭斯也不得逾越了身份。這裡不得不用上了敬語：“女王陛下，恕我冒昧。不知道您究竟是有着什麼樣的打算呢？”
“不是都說了，最近我確實也要去魔王城一趟，這下正好可以一起去，”泰瑞希婭看了蘭斯一眼，眼波一轉：“你知道那個吸血鬼和黑暗精靈是爲什麼來的麼？”
“爲了什麼？”蘭斯問道。
“他們是爲了讓我不要插手狼神的事情，你的父親雷爾頓領兵來魔王城就是爲的這個事情。”
蘭斯想到了當初在費隆特郡那一戰留下關於不死之狼的傳說，這在傭兵和民衆之間廣泛傳播，蘭斯雖然沒有親眼所見，但也確實聽到了那一聲悠揚的狼嚎，而眼前的泰瑞希婭無疑要比那些傭兵和冒險者更瞭解事情的真相：“那頭狼究竟是怎麼回事，它跟吸血鬼和黑暗精靈又有什麼關係？”
“芬裡厄是黑暗女神之子，早在數千上萬年前，神明對於這片土地的干涉非常的強大，他們並不是寄生於傳說之中，而是直接參與到歷史當中。”泰瑞希婭娓娓道來，彷彿翻開了那幅波瀾壯闊的畫卷：“當時的深淵是徹徹底底混亂無序的土地，每一天都在爲了生存而爭鬥和殺戮，那是對於弱肉強食世界最好的詮釋——廝殺，爭鬥，永無止境。”
蘭斯凝神屏息，彷彿真的看見了那電閃雷鳴，陰雲翻滾下悽慘可怖的戰場，滿地屍體堆積的畫面。
“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神明從這個世界消匿了，這個時候一些強大的種族開始脫穎而出，其中最過不凡的應該算是我們龍族了，”泰瑞希婭並沒有太多濃墨重彩地敘述關於龍族強盛的故事，而是把重點重新拉回到了狼神的身上：“但是世上沒有永恆不衰的輝煌，龍族衆叛親離的下場或許就是最好的佐證，但是那個時代，隕落的巨星遠不只有龍族這一家，就比如說半神芬裡厄，也是其中之一。
“芬裡厄是一頭可怕的魔狼，傳說他的身體宛如高塔，牙齒比利劍還要鋒利，能夠咬穿巨石，他力大無窮，目射兇光，將災厄帶到每一寸他所經過的土地。並且因爲他的體內流着神的血脈，所以芬裡厄是不死不滅的存在，當黑暗女神離開這個位面之後，原本信奉他的種族就開始信奉這頭魔狼，其中包括了吸血鬼，還有改換門庭的黑暗精靈。”
難怪泰瑞希婭這麼不爽尤利加，原來還有這麼一層因緣在裡面，不過蘭斯估計不明白，紅龍女王對於女黑暗精靈的態度，可不僅僅是歷史的原因，更像是生理上的厭惡。
“那麼在那頭魔狼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一直沒有聽說過關於它的傳說，它應該已經從這個深淵世界所消失了吧？”
“本來確實應該是這樣，這一切源於五百年前的一場騙局，災厄之狼芬裡厄身爲半神，地位超然，它本身對於霸權統治這種東西不感冒，但卻從來都是我行我素，在這個已經失去了神明，龍族又自行踏上毀滅的世界，它儼然就是新的神明，”泰瑞希婭說道：“但這終究已經不再是那個無序混亂，實力主宰一切的時代了，新一任的魔王野心勃勃，對他來說，恣意妄爲，目空一切，將所有生靈都踩在腳下的芬裡厄是他統一深淵的障礙。”
“他做了什麼？”
“一個陰謀，事實上你的父親雷爾頓也參與其中，當年的雷爾頓可不是現在這樣的，鋒芒畢露，雖然我和他當時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我所聽說的這個人行事無所不用其極，用來概括的話大概就跟你大哥維克托一般的性格，好戰，強硬，膽大包天。他們在一個叫做依格撒蘭斯傳奇工匠的幫助下，打造了一條無以倫比的鎖鏈，這條鎖鏈可以鎖住芬裡厄，並且不被它的怪力和魔法所掙脫。”
“他們成功了。”
“是的，這羣充滿野心和癲狂的賭徒開始了他們一生最大的賭博，因爲那時候的魔王也不過是一個剛剛即位的空架子，可以想象的到，如果他們失敗了，會遭到半神怎樣的報復，”泰瑞希婭在這裡停頓了一下，看了蘭斯一眼才繼續說道：“但正如你所想的那樣，這一場豪賭他們賭贏了，他們將這條鎖鏈僞裝成爲進獻半神的禮物，在上面塗上了能夠吸引芬裡厄的味道，這讓他們的禮物能夠在一大堆的供品之中脫穎而出，當芬裡厄滿懷期待的打開這份驚喜的禮物之後，早已等待多時的陰謀家吟誦了咒文，鎖住了巨狼的身軀。”
“然後呢？”
“然後他們將它丟入了亡語之林，但即便是有鎖鏈鎖住了芬裡厄，這也付出了極爲慘重的代價。”
“亡語之林？那是什麼地方？”
“那是生與死的邊界，深淵中絕對不可涉入的死地。那裡是死靈的聚居地，它們生前大多是懷有怨憤被殺死無法解脫的靈魂，死後便凝聚在這片林地之中經久不散，因爲這股靈魂之力，會不斷地把生靈吸引過來，然後將他們永遠囚禁這片沒有出口的林子當中，直至他們的靈魂腐朽，變成和死靈相同的存在——據傳聞，這片林子只要踏足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的可能。”
“但是芬裡厄又再度出現了。”蘭斯終於發現了泰瑞希婭講這個故事的側重點。
後者點了點頭，贊同道：“所以你可以想象一下這件事所引起的軒然大波，以及王國這麼重視的原因。”
“那麼，你究竟打算怎麼做呢，女王陛下？”
沒想到的是這一次泰瑞希婭卻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了蘭斯一句：“你認爲我該怎麼做比較好？”
蘭斯和泰瑞希婭此刻已經離開了衛兵營的範圍，來到的龍堡的城區，和其他首都不同，在龍堡內你幾乎看不到攤販的存在，這並不僅僅是因爲如今是一片漆黑的魔潮時期，事實上這也是由龍族的體制決定的。
對於那些附庸於龍族的種族來說，他們的體制是供奉而不是交易，而龍族的強大武力，則保證了這片土地的安定發展。
這就是一個共生的整體，下層僕從努力工作，供奉着龍族，維持着整個氏族的繁榮，而處於頂端的龍族們則用自己的實力保護着自己的領土和僕從們不受侵害。
所以蘭斯從泰瑞希婭的話中讀懂了意味，她是在問龍族在這場紛爭當中，怎麼做才能以最小的損失收穫最大的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