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婦大出血,呼吸困難,快!緊急止血!插氧氣管!”
“產婦瀕臨休克,馬上注射鎮靜劑!”
“何小姐,何小姐,請你振作一點!”
手術室裡,一羣醫生、護士驚慌失措的對突發情況的產婦進行緊急搶救。
何小白無力的眯着眼睛,看到護士焦灼的臉在自己面前晃來晃去,嘴巴一張一合不知道在說些什麼,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如同身下溫熱的液體,一點點流失,意識一點點渙散,終於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安靜的病房裡,淡淡的瀰漫着醫院特有的消毒水味。
病房裡,躺着一個年輕的女人。她胳膊上扎着點滴管,雙目緊閉,睫毛濃密捲翹,仿若一雙躕足流連的蝴蝶,原本白皙圓潤甚至帶點嬰兒肥的臉蛋,此時卻消瘦蒼白的如同身下潔白的被單,就連如花瓣般的漂亮的雙脣,都毫無血色。
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臉上,她似乎感覺的到,秀氣的眉毛皺了一下,費力的睜開了眼睛,茫然的掃視着身處的環境。
熟悉的一切,原來,她還活着。
下體的疼痛提醒着她剛剛經歷了一場怎樣的生死浩劫,她下意識的摸摸小腹,猛然間想到,我的孩子呢?
“何小姐,您終於醒了。”護士走進來,熟練的幫她換上新的點滴瓶。
“護士,我的孩子呢?”何小白匆忙爬起來拉上護士的手,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自己的寶寶。
下體一陣撕裂般的疼痛讓她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
護士面色一僵,一臉難爲情的說:“孩子…古先生抱走了。古先生說,離婚協議他會盡快讓人給您。”
對於一個剛從生死邊緣走回來的女人來說,剛生產完就要面臨着離婚,這該是多麼大的打擊。
何小白拉着護士的手頹然的放了下去,沒想到,他還是不肯放過她。
她都沒見過她的寶寶長什麼樣子,卻被他無情抱走了。
多少個日日夜夜,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肚子裡的小寶寶讓她感覺到新生命的希望。
所有的一切她都可以不要,除了她的孩子!
此時的她只是一個見不到孩子的痛不欲生的快要發瘋的母親,她要親自去找他,不論死活她也要把自己的孩子要回來!
何小白咬牙把胳膊上的針頭拔下來,帶出一串血珠也毫不在意。她兩腳剛一着地,痛的險些昏厥過去。
一看她這般瘋狂的舉動,護士小姐嚇了一跳,慌忙去扶她:“何小姐,何小姐,您不可以這樣,醫生說您半個月之內不可以起來。”她的身體實在經不起折騰。
她只想儘快見到自己的孩子,哪有心思顧慮其他,推開護士,就這麼忍着疼痛,跌跌撞撞不顧一切的往外跑。
馬路上,一個穿着醫院病服,看起來有點瘋瘋癲癲的女人拼命攔着出租車,惹得不少人紛紛側目。
渴望見到孩子的強烈願望支撐着她拖着虛弱不堪的身子趕回了家。
“易西,開門,讓我見一見孩子!”
她在外面叫喊半天,給她開門的卻是陌生的面孔,不過一天的功夫,他連家裡的保姆都換掉了,何小白的心瞬間又涼了幾分。
她不管不顧的闖進去,卻見古易西優雅的坐在沙發上看着她,似笑非笑的神情中竟然透着一絲嘲諷。旁邊坐着他的私人律師。
她傷口疼的厲害,雙腿都有些發軟,強撐着不要自己倒下去。
她努力鎮定的問:“易西,我的孩子呢?讓我看看他。”她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你來了,正好。”他走過來,遞給她幾張紙,“這是離婚協議書,先把這個簽了。”
何小白怔怔的看着那刺眼的幾個字,強忍着眼淚不要流出來。她知道,他並不是因爲愛她才娶她,沒想到,他會這麼迫不及待和她離婚。
他們終究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在一起不過是折磨罷了,離婚未嘗不是一種解脫。
他根本就不喜歡她,同樣也不會喜歡她的孩子,早點簽了就能早點見到孩子了吧。何小白想也沒想,飛快的簽上自己的名字,身體上的痛讓她握筆的手都有些顫抖。
“這麼幹脆就簽了?不看看內容?”他脣邊掛着笑。
“我的孩子呢?”她眼睛紅紅一片,執意盯着他問。她已經如他所願簽了協議,他應該把孩子還給她了吧。
“除了生物學角度來講你是孩子的母親,其他方面來說,你已經和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他把協議交給私人律師,慢條斯理的說。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不可置信的緊緊抓着他的衣領,指關節泛起白色。
他不緊不慢的鬆開她拉着自己的手:“何小姐,我們已經離婚了,根據協議規定,孩子,歸我扶養,你父親的所有資產,也由我繼承,這是你父親的遺囑。所以,請你現在馬上離開這裡。”
遺囑上,白紙黑字寫着:古易西和她結婚,得到她父親百分之五十的遺產,他們擁有孩子,他得到另外百分之五十遺產。
所以,他同意娶她,他同意她有他的孩子,從一開始就只是想要繼承她父親的遺產?
何小白瞬間覺得一陣天旋地轉,雙脣哆嗦的都說不出話。
那是因爲父親相信他會用一生來愛她,纔會寫出這樣的遺囑,那是因爲父親想讓他們在一起幸福!
她卻就這麼被掃地出門,連自己的孩子都被撇的一乾二淨。她看錯了他,他比她想象中還要卑鄙。他真的,太絕情了。
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忍不住往外涌,沉寂良久,她終於狠狠的撕掉手裡面的那份遺囑,朝他撲了過去,聲嘶力竭的吼:“古易西!你這個大騙子!你這個混蛋!你根本就不喜歡那個孩子,爲什麼不把他還給我!”此時的她恨不得撓花他的臉,恨不得和他同歸於盡。
“對,我就是混蛋,我就是想要你痛不欲生。”他輕而易舉的抓住了她的手,聲音低沉,一字一句的說,透着無限的冰冷絕情。
孩子對他來講不過是個利用的工具,卻是她的整個生命。他緊緊扼着她的命脈,讓她有種窒息般的絕望。
眼前一陣暈眩,何小白不由自主後退了一小步,只覺得渾身冰冷。
他甩開了她的手,臉上滿是不悅:“把她轟出去!”
他一聲令下,新來的保姆趕緊放下手頭的東西走上前把她往外推。
“你別碰我!易西,易西,我求求你,把孩子還給我吧!我乖乖的,你讓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她拼命的掙扎着,虛弱的身體連反抗也是徒勞的,她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努力低三下四的去求他,甚至卑微的跪在地上祈求他。
她多麼希望他能回頭看她一眼,她多麼希望他能顧念點曾經的情分。
他背對着她,手裡拿着高腳杯優雅的晃着裡面的液體,拿出電話,薄脣輕啓:“喂,保衛科嗎,這裡有個瘋女人,請把她趕走。”
“砰!”任憑她再努力,還是被毫不留情的推到了門外,披頭散髮的跌坐在地上,幾個穿着制服的男人小跑過來粗暴的按着她的肩膀把她趕出了小區。
“求求你們讓我進去吧,我的孩子還在裡面!”她像一個瘋子一般拼命的往裡衝,卻一次又一次受到阻攔,直到虛弱的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再次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