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內的兩個人沉默了許久,沈夢瑤看着東方墨,而他卻在聯繫着他的手下。
離開a市太久,在這其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他們卻不清楚。
這時,一個高大的黑影從路邊朝着小巷子走了過來,沈夢瑤瞪大眼睛指着前面的人,東方墨也看着前方並沒說話。
“這……是歐陽冥?”她見過這個男人幾次面,也算是一個很不錯的男人,印象當然好,對於他的身影,她還是記得很清楚的。
夜雖然黑,可是,伴着路燈的幽暗光線,但她還是有些激動,看到歐陽冥的時候,她就彷彿記起了穆兒,自己曾經那個好朋友,可惜她早就死了。
“沈夢瑤,下來聊兩句。”歐陽冥邁着步伐走向車子的時候,並不需要去核對着對方是誰就知道此人一定是沈夢瑤。
當然,從他們回到a市的那一瞬時,他早就發現了。老李說得沒有錯,沈夢瑤還是回來了。
陳無憂需要找的人,她怎麼會不回來?大難不死讓他意外,一個被人傳言跳下了大海,就連視頻都做得這麼真實的人,如今,她確實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他是我的朋友。“沈夢瑤對東方墨說着,坐在駕駛位上的東方墨點了點頭,他點燃一支香菸抽着,拿着手機繼續聯繫着自己的手下。
沈夢瑤走下了車子,冷風吹起她的裙子,深夜了,秋天的夜晚總是帶點冷意。
歐陽冥雙手插在口袋裡,擡頭看着走向他的沈夢瑤,而沈夢瑤與他保持着一步的距離,立在他的面前。
微風拂起她的裙子,猶如黑夜裡的天使一樣,長髮飄飄,雪白的裙子,但卻掩飾不住眼底的悲傷,還有臉上的疲憊。
“歐陽冥,好久不見,沒想到會在這種情況下遇到你。”沈夢瑤聲音淡淡的說着,讓人聽不出情緒,但歐陽冥還是聽到了她話語中的那一點淡淡的憂傷。
他依靠在牆邊,伸手摸了一下口袋,卻發現自己今晚沒有帶香菸,卻摸出一個打火機放在手上玩着。
他時不時打着打火機,火苗在黑夜裡不斷的亂穿着,沈夢瑤看着他手上的打火機,她微微擡頭,才發現歐陽冥臉上帶着傷。
“你的臉怎麼了?”發現他沒有說話,反而驚訝他臉上帶傷,這樣一個英俊的男人,怎麼會傷到臉了?
對於沈夢瑤的驚訝,歐陽冥反而淡定了很多。
“穆兒沒有死。”丟出一個粉紅色炸彈,把沈夢瑤炸得連連後退着。
這個消息太驚人了,當初,她是看到穆兒跳下樓的,這麼高的樓層,那“砰”然一聲響,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摔在地上。
“不,不可能的,是我看到的,我……” 沈夢瑤說話帶些結巴,她也靠在牆邊上喘氣,不能去回想過去的那一瞬時。
有時午夜醒來,這一瞬時都會在她的腦海裡不斷的回放着,醒來頭髮和衣服全部都溼噠噠的,那一段時間她過得很辛苦。
咬着手指,雙眸帶着疑惑還有吃驚,但歐陽冥不可能半夜三更不睡覺,專門跑來嚇她的吧?
“昨天,我見到她了,替卡密先生辦事,最後落在楚天霄的手上。”歐陽冥繼續說着,當時與楚天霄碰面的時候,這一系列的消息也讓他不淡定。
但是,在他們這個圈子裡混的人,總要經得起這些意外的考驗,不過是突然活過來了,還是突然這個人就莫名的死去了。
這些事情,不應該說是不幸,也不應該說是萬幸。
“她和卡密先生怎麼在一起了?”沈夢瑤還沒有回神,對於卡密先生,她一直有一種說不來的感覺。
這個人的野心太大了,從在拉斯維加斯見到他的一瞬時,她就發現自己害怕這個男人的眼神,似乎能看穿人心。
“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現在憂憂住院了,我希望你去陪陪她。”歐陽冥剛纔自然是從醫院出來的,當時看到東方墨的車子,再加上之前就有手下向他報到了關於他們的行蹤,爲此,他才趕到這裡來的。
這一刻,沈夢瑤沉默了,整條小巷子內只聽到了打火機不斷髮出來的聲音。
“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了?孩子怎麼會沒有了?”才短短的一個多月,怎麼會發生這麼多事。
應該留住的卻不在了,死去的人復活了,不應該在一起的人卻在一起了。是她太過於保守,落後,還是別人的腳步太快了,讓她跟不上這速度?
沈夢瑤一直想象着自己回來,除了那個人要結婚之外,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可是,太多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沈忠華昨晚出車禍,死了。”歐陽冥今晚彷彿是一個資料員一樣,不斷的給沈夢瑤報導所有她想知道的信息。
“爸爸死了?”不,不可能的,怎麼會死了?這麼疼愛她的人?
她一步一步的後退着,手捂着嘴不敢相信會聽到這樣的消息,不是說好人會有好報嗎?她一直都認爲沈忠華是一個好人。
他不止是一個好人,更是一個好父親,一直以來,他疼愛自己和沈亞偉勝過他自己,這些是李祖英一直都恨的。
沈忠華可以待別人很好,可是,唯獨不懂得對他自己好。
這樣一個大好人,一直在做善事,怎麼會死了?是意外,還是人爲?
沈夢瑤的腦海裡不斷的浮現着各種可能性,她的身體開始不斷的顫抖,緊咬着嘴脣,口腔裡盡是血腥的氣息,她不斷的搖頭,整個人慢慢的蹲了下去,抱着自己的膝蓋哭泣。
“不,你是騙我的,是不是?”歐陽冥爲什麼要騙她?他憑什麼可以騙她?太可惡了,爲什麼會告訴她這一切。
歐陽冥看着沈夢瑤痛苦的模樣,他只是輕輕一笑,似乎這樣的痛苦與他是無關的。
“憂憂的親生父親是卡密先生,而不是陳老大,當然,可以說陳老大養她這麼大的目的就是娶她,可是,他昨晚也死了。”歐陽冥說到這件事的時候,眼底盡是悲傷,沒有人知道他的疼痛。
這一夜,他不是來找沈夢瑤的麻煩的,而是來找一個可以說話的對象。
沈夢瑤是一個善良的女人,他一直都知道的。
再加上她是陳無憂的好朋友,可是,他歐陽冥卻沒有朋友,回頭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什麼都沒有。
“不,不會的,不是這樣的。”沈夢瑤被嚇着了,這一瞬時,她覺得歐陽冥就是地獄裡派出來的使者,是專門前來嚇她的。
沈夢瑤不斷的搖頭,淚如雨下,她受不起這樣的打擊,這樣的消息讓她太過於吃驚了。
“沈氏集團和冷氏集團被伊麗莎獨吞了,沈亞偉和冷子軒什麼都沒有了,陳無憂的所有產業,也會在她的掌握中。”歐陽冥繼續說着,沈夢瑤安靜的聽他說話,她卻在不斷的抽泣着。
經歷過這麼多事,什麼悲傷,什麼傷痛,她都全部經歷過了,有些人,有些事,她必須要去面過。
這一次回來,是東方墨強帶她回來的,在路上,她一直在擔心,害怕,甚至是恐懼,或許是深怕會回來面對一些自己不想知道的事。
如今,她的預感成真了,她確實知道了太多不想知道的事。沈夢瑤的指甲抓着自己的膝蓋,這樣的疼痛才能讓她覺得自己真的還存活在這個世上。
“聽說她是卡密先生的私生女,但是,陳無憂也是,所以,她有可能加害陳無憂…… 沈夢瑤你是唯一可以保護她的人。”歐陽冥淡淡的說着,擡頭望着黑色的夜,對於陳無憂,他再也不知道如今出自於什麼心。
從知道她不是陳老大的女兒的時候,他就開始動搖了。當初以爲她是自己的妹妹,可惜她不是。
最後,陳老大爲她而死了,他應該感覺到氣憤,可是,他卻沒有,就如一個沒有心的人。
從來沒有相認,他能接受的也只是陳老大在金錢方面給予,其他再也沒有享受過,而他住在歐陽家,他是歐陽家的獨子,卻也只是養子。
既然不曾相認,那麼,何來的悲傷?
“我?我保護她?”一直以來,她都認爲自己是一個軟弱的人,她需要別人的保護,可是,她從來不懂得去保護別人。
陳無憂在她的眼裡,就是神,高大的似乎不管什麼暴風雨都催毀不了。
她要保護陳無憂?她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甚至她身邊的人,都因爲她的出現而被剋死。
“拓跋翰天明天就要結婚了……”今晚說話的方式似乎不太適合歐陽冥,他所講的一切,全部都是她不想面對,不想知道的。
拓跋翰天?拓跋翰天!拓跋翰天……他永遠是她心裡的一個迷,一個永遠的夢。
“歐陽冥,今晚謝謝你。”她笑了,這個時候她笑比哭還難看,沒人知道她在笑的時候心裡有多難過。
親近的人死了,最愛的人結婚了,最好的朋友受傷了,而所有身邊的人都變得一無所有,這就是現實。
“這個世上,也只有拓跋翰天可以治伊麗莎,如果你想幫她,就必須阻止這一場婚禮……”歐陽冥似乎聽不到她在說什麼,他只知道他今晚過來是想說什麼。
這個時候,東方墨也走了過來,他站在沈夢瑤的背後伸手輕輕環上她的肩膀,她依在他的身上,聞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是親人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