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那狗崽子總算醒了?”姜圓圓的聲音透過手機傳入安初夏的耳膜裡。
安初夏瞬間有點哭笑不得,如果韓七錄是狗崽子的話,那姜圓圓是什麼……
“媽咪,我是想說,既然七錄醒了,我再在這病房就不大方便了,要不然我還是住到隔壁去吧?或者,我也可以出院了。”安初夏看了布簾那邊一眼,緩緩說道。
“有什麼不好的?我覺得挺好的。我現在在機場接之前七錄在美國治療時候的主治醫師,人就倒了,先不跟你說了。媽咪接到人就來。”話音落下,電話的嘟聲響起。
安初夏無奈,只好放下電話。
住同一間病房她是沒什麼意見,反正病房這麼大,怕就怕韓七錄會很討厭。如果他知道是自己太擔心他才搬到這個病房來的,那他怕是隻會討厭自己吧?
畢竟他喜歡的是向蔓葵啊……
腦海中剛一蹦出向蔓葵這三個字,手機屏幕突然又亮了起來,是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
爲了不打擾到醫生們,她不敢多想,連忙按下接聽鍵:“喂,哪位?”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就在安初夏準備掛斷的時候,突然有聲音傳來:“是我。”
這個聲音有些許耳熟,但安初夏一時想不起來是誰。
也許是知道安初夏沒有聽出來聲音,那邊又說道:“我是向蔓葵。”
安初夏一愣,緊接着問道:“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那邊笑了笑,頗爲輕蔑地說道:“你的思想怎麼跟個老太婆似的,我查個號碼不就是開個口的事情?”
還沒有人說過她思想像老太婆,安初夏心裡很是不悅,臉上的表情也冷下來:“你找我什麼事?”
嘴上這麼問着,但其實她是猜得到向蔓葵打電話給她無非就是爲了打聽韓七錄的消息。向蔓葵肯定是進不了韓七錄的病房的,這一點相信姜圓圓肯定親自交代過。想到這裡,安初夏心裡隱約覺得痛快。
“七錄好些了嗎?醫生怎麼說?”向蔓葵的聲音重新傳來。
既然是想要從她這裡打聽消息,還敢用這麼一副差態度對她!她瞥了一下嘴角,也學着向蔓葵說話的腔調說道:“你也真是天真,你知道我還喜歡七錄的吧?你覺得我會告訴你關於他的消息嗎?”
電話那頭的向蔓葵氣得差點跳腳,她擡手就狠狠地放下了手中的杯子,還好那杯子質地堅固,否則非得粉身碎骨不可。
“安初夏,你不要欺人太甚!”
欺人太甚?這詞居然被用到了她身上。
安初夏掏了一下耳朵,半勾起脣說道:“開個玩笑,別當真嘛。七錄他剛醒,現在醫生在給她做檢查。”
“醒了?”向蔓葵的語氣聽不出有多高興:“那你安排我見七錄。”
明明是請求,在向蔓葵說來卻成了命令。安初夏微皺了眉,這個女人有時候跟莫昕薇還真是有點像,不過莫昕薇可比向蔓葵可愛多了!
“這個我安排不了,你還是讓別人幫忙吧。”她說的是實話,她哪有那麼大能力把向蔓葵帶進病房來?這朵葵花還真是高估了她的能力。
“喂——安初夏,你故意的是吧?你只要跟門口的保鏢說一聲,他們就會放我進來了吧?”向蔓葵壓下着嗓子說道:“不會是你不想看到我跟七錄在一起吧?”
“我當然不想。”安初夏倒是很大方地承認了:“如你所見,我可不是你認爲的聖母瑪利亞,我有自己的私心,更何況,我確實沒有那麼權力能夠讓你見七錄,再見。”
說完,她直接就掛斷了電話。
這時候,恰好醫生們的基本檢查已經完畢,那塊布簾被拉開了來。安初夏的身子不由得繃緊,連坐姿都調整了一下。
韓七錄要是知道自己對向蔓葵這麼說話會怎麼樣?會不會覺得她是那種,阻隔別人真愛的壞女人?
“那我們去給您準備做腦部ct圖,您現在先好好休息,我一會兒讓護士先來把您的藥掛上去。”醫生囑咐完畢後,帶着護士們出去了。
空氣中蔓延着一種叫做尷尬的氣息……
她現在要說點什麼才能打破這種沉默?安初夏看了看自己的腳,算了,還是保持沉默比較好吧?
“你腳上的傷怎麼樣了?”韓七錄突然開口問道。
“沒什麼關係了。”安初夏想了想還是說道:“向蔓葵說要見你,但是她進不來。”
安初夏說完偷偷看了韓七錄一眼,他臉上也沒有顯出什麼多餘的情緒,只是平靜地說道:“沒聽醫生說嗎?我需要靜養。”
“……”她無言以對。
兩個人相對沉默了一會兒,韓七錄重新躺了下去,似乎是睡着了。而安初夏閒來無事,只好玩手機。
手機上是沒有什麼好玩的東西的,她最多就是登上去看看讀者給自己的留言。可能是最近更新太少,讀者留言大多數是關於催更的。
最近事情太多,更新少真不是她的錯啊……
就在安初夏思考着要不要用手機寫一點稿子的時候,病房的門被打開了。只見姜圓圓身後跟着幾個穿着白大褂的外國人和一個穿便服的中國人。
幾個醫生跟姜圓圓交談了幾句話面帶着微笑徑直向韓七錄走去,而看看韓七錄,目光也顯得比平時柔和,看樣子早就認識。
這麼說,這幾個就是韓七錄之前在美國的主治醫師?
安初夏正忽視亂想着,那個穿着便服的男人跟姜圓圓一起走到了她面前。
“初夏,我想了想,你的提議還是對的,學習需要一個安靜的壞境,這樣吧,我現在就安排你去隔壁。喔,對了!”姜圓圓一拍腦袋,看向那個男人說道:“聞老師,這就是我跟你說的初夏,這幾天還需要你多多幫忙了。”
在保鏢們的幫助下,安初夏很快又搬回了隔壁,期間韓七錄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她只覺得心底像是被一塊巨石壓着,根本喘不過氣來。
她還以爲,韓七錄這麼不要命地救她,是因爲對她還有那麼一點的不一樣,現在看來……是她又自作多情了。
“別的科目都比較好跟上來除了數學,那我們就把數學放在重點。”聞老師說着打開了數學書看向安初夏道:“那我們開始吧。”
“恩!”安初夏點了下頭,連忙跟上老師的節奏。
另一邊,韓七錄跟幾個主治醫師在對話,姜圓圓帶着保鏢出去買午餐去了。韓七錄這醒過來還沒有吃過東西,她雖然平時老叫韓七錄什麼臭小子的,但其實對這個兒子心疼的很。
檢查完畢後,爲首的傑瑞醫生很滿意地點點頭:“你這腦袋也真是夠堅強的,雖然最新的腦部ct我還沒有看過,但是應該也是沒有什麼大礙了。”
韓七錄點了一下頭,突然想起自己之前給傑瑞醫生寫過信,便開口問道:“傑瑞醫生,我記得我早就給你寫過一封信,爲什麼這時候還沒有回信?我這可都見到你了。”
“信?我沒有收到啊。”傑瑞醫生一臉迷茫:“那麼,你給我寫的信的內容是什麼呢?”
韓七錄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我想知道,我失去的那部分記憶,要怎麼樣纔可以回來。”
他並沒有跟傑瑞醫生說自己的記憶其實已經零碎地回來了一部分。
“記憶這東西,既然失去了,就讓它失去。爲什麼要拘泥於以前的事呢?”傑瑞醫生將手放在韓七錄的肩上,輕輕拍了一下道:“我知道你們中國的一句話,我現在送給你。‘一切都會是最好的安排’。關於你問的什麼時候能恢復,那也只能看主的安排。”
“我可不是基督教。”韓七錄知道自己問不出結果,只能作罷。
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安初夏的模樣,或許真是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吧?
“七錄少爺,腦部ct的檢查已經替您安排好了,現在就可以去做檢查了。”一個護士走到門口提醒道。
幾個小時過去,安初夏埋頭苦啃着數學書。高中數學不比初中時候,不是例題會做就都會做了,往往每道題目都要涉及很多歌知識點,要靈活運用方能做出來。
聞老師已經走了,留她一個人在病房內攻克着聞老師留下的作業。
作業只有兩題,但一個來小時過去了,她連一個題目都還沒有做出來。
病房的門突然被打開,安初夏還以爲是護士,頭都沒擡就說道:“好了好了,我不會坐太久的。”
那些護士也真是盡職,時不時進來提醒她不要坐太久。她可不認爲自己的腳傷嚴重到連坐都不能坐,作爲一箇中國學生,她可是從小坐到大的。
“是我。”
這聲音太過熟悉,已導致安初夏猛地就擡起了頭,正對上韓七錄深邃的眼眸。
心跳——瞬間就漏掉了一拍。
這個傢伙,爲什麼穿病號服也可以帥得這麼慘?!簡直是喪心病狂!
“你怎麼來了……”安初夏掩飾住自己剛纔一瞬間不小心流露出來的驚豔目光,疑惑地問道:“你可以隨便走動了嗎?”
“本少爺想去哪就去哪,誰敢攔我?”依舊是不可一世的樣子,卻讓安初夏滿心都很安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