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趟去省城賺了二十萬。”姜七把那張卡遞給蔣桂英：“你先去交錢。”
“這麼多錢。”蔣桂英只覺得那張卡燙手，不知道女兒到底做了什麼。
姜七把她推了一下，看到她去交費，轉身去了牙科。
牙科人多，趙娟漱了口洗了臉，捏着兩顆牙正在排隊，就看到姜七朝她走了過來，心裡一抖：“公共場合你要幹嘛？”
姜七抓着她的胳膊把她揪到了洗手間，用隨手拿來的抹布堵住她的嘴。
悶悶的聲音從隔間裡傳出來，大約持續了十分鐘。
“再敢動我母親，你一分錢都拿不到。”姜七鬆了手，推開隔間的門走出去，洗了洗手。
隔間門敞開着，趙娟躺在裡面，臉上看不出傷口，只是一臉痛苦的躺在地板上。
姜七出去之後，蔣桂英正好交完費。
“你去哪兒了？”蔣桂英怕她又去找趙娟的麻煩，惹的事情無法收場。
“洗手間。”姜七幫蔣桂英理了理頭髮，輕描淡寫的說着。
蔣桂英鬆了一口氣，又看到電子錶上的時間，哎呀了一聲：“都中午了，你回來還沒吃午飯吧？走走走，回家去，媽媽給你做飯。”
姜衛國的事情一時半會也解決不了，他還關在北苑派出所。這大半天的時間蔣桂英已經從崩潰絕望的境地裡走了出來，眼下讓女兒吃上一口熱騰騰的飯比較重要。
……
“姜七放了夢靨獸吸食了趙娟的快樂。”衛真看的一清二楚，嘆了口氣：“她差點殺了趙娟。”
夢靨獸像是一個無底洞，吸食人類的快樂，留下負面情緒。輕微的，也就是心情煩躁，過幾天就好了。嚴重者會成爲抑鬱症，精神病等等。
那種情況下，趙娟精神恍惚，說不定直接從樓上跳下去了。
周時嗯了一聲，從窗戶看出去。
姜七摟着蔣桂英的肩膀出來，往醫院門口的公交站走。
“姜七是真的氣到了，要不是我暗中阻止她，就犯下大錯了。”衛真也往外看，封妖師殺害普通人，是很重的罪，驚動了封妖師工會沒有好果子吃。
“查查怎麼回事。”周時沒有插手，由着姜七自己先折騰。
從醫院到家坐了半個多小時的公交，一進門蔣桂英就折騰着給姜七做飯，“七七啊，你先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媽媽給你做好吃的。”
姜七沒去洗澡，問着：“怎麼撞的人。”
蔣桂英正在洗菜，一臉這話眼淚話的就落下來了：“你爸他自己都說不清，可能是太累了，沒注意到有人走過來吧。”
當時是凌晨三點，在凌晨兩三點的時間人總容易犯困。
姜衛國是倒班的，正好輪到他夜班。紅燈的時候沒看清楚，一腳油門踩出去，就把人給撞了。當時姜衛國都嚇懵了，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先打了120，又打了110。
想到這個事兒蔣桂英就忍不住哭個不停，再堅強的女人遇到這種事情也無法平靜。丈夫如果真的坐牢，她也得思考一下將來的日子要怎麼過。七七的人生纔剛剛開始，她一定要拼盡全力讓她有個幸福的未來。
想到這裡，蔣桂英擦了擦眼淚，安慰姜七：“七七，你放心。就算爸爸真的被判刑了，媽媽也會努力賺錢照顧你的。你要是怕被別人指點，咱們就換個城市生活。”
女兒是全部的精神支柱，她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七七的日子毀了。
不管姜衛國到底是因爲什麼坐牢的，也不管姜衛國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一旦他坐牢了，其他人只會說七七是勞改犯的女兒。
蔣桂英想都不敢想，女兒要是揹負這樣的標籤會怎麼樣。
姜七看着蔣桂英哭的雙眼紅腫，洗了條熱毛巾給她擦了擦臉，聲音是難得的溫和：“你只管好好做這頓飯，其他的都有我。你要學會相信我，已經可以負擔這個家庭的責任。”
蔣桂英聽到女兒的話，緊緊的抱住女兒，一時間說不上話。七七啊，媽媽不是不相信你。媽媽只是想讓你能夠輕鬆快樂的生活，我已經見識過這個世界的殘酷。多希望你能晚點懂事，還能快快樂樂無憂無慮的生活。
因爲在將來的日子裡，你要體會這個社會的殘酷性。會被工作壓的無法喘息，會因爲感情而崩潰落淚。會被上司責罵，會被朋友背叛。
媽媽多麼希望，在你能夠天真的日子裡，給你所有的“自由”。
……
儘管蔣桂英情緒崩潰，她還是爲姜七做好了這頓飯。做飯的工作中也漸漸平靜，不停的給姜七夾菜：“多吃點，別怕胖。你不是易胖體質，多吃點沒關係。”
姜七飯量本來就大，一頓飯吃了不少，還喝了兩碗湯。
蔣桂英看到女兒吃飯的樣子，心裡總算有點慰藉。父母勞碌半生爲的不就是兒女能在家裡吃口熱飯嗎？七七啊，只要你平安健康長大，爸媽一切付出都值得。
吃過飯後蔣桂英洗了碗，又要去洗衣服。她必須做一些事情才能讓自己平靜下來，去想一想接下來該怎麼做。醫藥費像個無底洞，趙娟又無比貪婪。她盼望着趙娟的丈夫醒過來，也在想着請律師的錢從哪裡湊一湊。
她是南江市人，父母去世的早，在二叔家長大的。蔣桂英捏着衣服咬了咬牙，實在不行就豁出臉面去到二叔家一趟。蔣桂英的二叔家境還算富裕，但是對蔣桂英實在算不上好。
當年她嫁給姜衛國的時候，姜衛國出了不少的彩禮才填滿他們的胃口。這些年她二叔見姜家日子過得不咋樣，怕蔣桂英找他們借錢，也就算了聯繫。
姜七看到水龍頭流個不停，走過去關上水閥，然後把蔣桂英拉到臥室去。
“睡一會兒。”姜七強制的說着，她捂住蔣桂英的眼睛。
夢靨獸出現在空中，周身燃燒着金色的火焰。火焰飄到蔣桂英身上，落入她的眉心，她就慢慢的躺到了牀上。
姜七給蔣桂英換了一身舒適的衣服，給她擦了手跟臉，轉頭對夢靨獸說：“給她一個美夢，讓她睡得舒服點。”
夢靨獸點了點頭，在蔣桂英周身盤桓。
姜七騰出空，想到自己在省城遇襲，想到姜衛國這場無妄之災，眼裡泛起陣陣冷光。
她手腕一翻，桃花出現在她的掌心。
姜七的手輕撫着桃花，低聲冷語：“當年我爲正族規親手處決了數十族人，他們的血染紅了姜家中庭。而今，沒道理被人欺負到頭上了，還龜縮在家。”
桃花感受到了她的凌冽殺意，在她的掌心嗡嗡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