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一旦衛真的靈力導入周時的靈脈,就會遭到瘋狂的反噬,所以他根本不敢爲周時療傷。周時體質特殊,輕易不會受傷,一旦受傷癒合速度會很慢。
昨晚他爲了讓姜七出出氣,卸掉了防備,傷還沒好,就有家主派的人責問他。上次衛真一口氣殺掉了所有監視周時的人,周時更是毫不客氣的燒掉了家主的式神,這件事情早晚會讓家主震怒,只是料到正好是這種時候。
周時睜開了眼睛,擡手摸了摸姜七的額頭,一手的冷汗,笑着問她:“我比你疼上百倍,這樣想會不會感覺好點。”
“你知道自己身上有同心咒嗎。”姜七深呼吸調整着自己的情緒,用手推開周時的臉讓他扭過去,實在不想看到這張跟周贏一模一樣的臉,她怕自己忍不住會殺了他。
她剋制住心疼,把周時的袖子捲起來,查看着他的傷口。
小臂的地方有一道很深的傷口,肉翻卷出來,傷口邊緣泛白,血不停的往外流。
姜七仔細的看了看,皺着眉說:“周家的冰刃訣?你是被自己人傷的?”
修煉一道是逆天而行,每門每派都有自己特有的修煉方式還有功法。
周家有冰刃訣等等,而她之前使用過的囚字訣是姜家特有的。
“眼力不錯。”周時調整了一下坐姿,因爲失血過多臉色白的幾乎透明。他的語氣很淡,聽不出在忍受着疼痛。
“以你的能力,不可能被傷成這個樣子。”姜七的食指輕輕的搭在周時的傷口處,默唸口訣。她的指尖溢出點點金色的光,從周時的傷口處遊走。
漸漸的,周時的傷口還是冒着寒氣,一縷一縷的消失在空氣中。過了幾分鐘之後,終於止了血。
衛真在一旁看了好一會兒,鬆了一口氣,趕緊拿出醫藥包,過去把周時的傷口縫合好,動作相當熟練。
姜七手臂上的疼痛也慢慢消失了,她盤膝坐在一堆落葉上,盯着周時看了好一會兒,問他:“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如果她跟周時中了同心咒,那麼從今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他們的命運會緊緊相連。以前姜七可以對他這個人毫不在意,而今他們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就不得不過問他的事情了。
“天下封妖師,除卻各宗門派別之外,還有五大家族。”衛真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幫着解釋:“周、司、贏、姚、姜,還有不勝枚舉的小家族,統統以五大家族馬首是瞻。而這些家族,會在每代年輕人裡選取十名種子,競爭下一任的家主之位。”
“你是說姜家現在是五大家族之末?”姜七的眼神留在衛真的身上,很犀利。
衛真心裡默默地想着,這是重點嗎,姜家都吊車尾幾十年了,他避重就輕的說道:“姜家落魄已久了,如果這次的試煉大會還沒有人能扛鼎,只怕會被擠出五大家族,由別家代替。”
姜七沉默了一會兒,“繼續。”
衛真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周時是這一輩的種子。”
“沒了?”姜七看向衛真。
衛真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老天呀啊,又是這個眼神,又是這個眼神!他媽的,這個冷冰冰的眼神,這個不怒自威的口氣,好像犯了錯誤的時候在戒律堂看他父親的模樣啊!
剩下的話就不是該他的說的了,衛真提起小藥箱,拔腿就跑,堪比兔子。
姜七,“……”屬兔子的?
“你還想知道什麼。”周時恢復了力氣,幫她答疑解惑。
姜七心想,不知道我想知道什麼,而是你能跟我說什麼。姜家擅長各種符篆,所以她每次出手都是用符篆,鮮少動用別的功法。符篆能把姜家的功法威力放大很多倍,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而周家劍道起家,戰力更猛,常常能以一敵十。以劍證道的封妖師,很少,因爲這條路得磨礪心志,難上加難。
“你的劍呢。”姜七看着他問道,如果她沒記錯的話,每個周家子弟在十五歲之前一定會擁有一把屬於自己的劍,否則就是個廢人。
周時沒想到她忽然問這個,明顯有點詫異。他忽而一笑:“姜七,我還沒找到自己的劍。”
沒有自己的劍,還能成爲種子?
姜七臉一下子就冷了。
“事實上如此,沒騙你。”周時說的很真誠,“人選劍,劍也要選人。我從七歲至今,無法跟任何一把劍產生共鳴。”
姜七不知道到底有沒有相信周時的話,總之沉默了。她在思考自己遇到周時之後,所有的事情。直覺告訴她,周時身上一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同心咒是怎麼回事。”姜七問出了最關鍵的問題,她萬萬沒想到。周贏已經死了幾百年,她還能見到同心咒這種東西。
周時看着她低斂着眉眼的模樣,反問她:“姜七,在這個世界上能夠一眼認出同心咒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人。因爲曼陀硃砂的同心咒,是周家老祖在百年之前。下黃泉過奈何,親手採了一株曼陀硃砂,刻下的同心咒。”
簡而言之,這個世界上,只有周家人才知道這是同心咒。
“周時,你覺得我們互相試探有意義嗎。”姜七冷笑着,她不信任周時,周時也不信任他。可笑的時候,就是他們這樣戴着面具生存的人,卻中了同心咒。
同心同心,永結同心。他們這種各懷目的的人,談什麼同心!
周時盯着姜七看了一會兒,彷彿要透過她清冷的眼睛,直直的觸碰到她的靈魂。
他一直覺的姜七這個人很有意思,比他這些年遇到的所有人都有意思。
冷靜,自持,聰明。最重要的是,她永遠不會被別人影響。
就像現在,他打定主意試探姜七的底細,她卻不會被他帶着跑。
周時笑了:“你說得對,沒有什麼意義,那我們就求同存異。”
姜七不想探究周時的底牌,周家人在她面前越不過天去。
“同心咒怎麼解你知道嗎?”姜七問出事情的關鍵點,畢竟她不想永遠跟這個人同命相連,她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我也不知道。”周時半真半假的說道:“也許我們需要共同去探尋這個問題的答案,傳說之中白澤無所不知,如果我們能找到它,也許就能解決這個問題。”
姜七在心裡想,白澤知道個屁,那個傢伙一天到晚就知道睡覺喝酒看美人兒,正事做不了幾件。雖然心裡嫌棄白澤,但也得把它找到,搞清楚她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