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深藏不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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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底,期末考試最後一門結束的哨聲響起,我收好試卷上交,白老師邊整理着卷子邊對我說了句:你等下再走。我點點頭,退回座位上等她結束。

白老師捧着一摞試卷走過來,我也配合的站起來,她一臉苦惱的開口說:“米米,高二分班後,我就不一定是你們老師了,不過上次說的懲罰還是要的。不然這樣好了,明天就放暑假了,後天開始,你來負責教學樓的夜間巡邏工作,爲期一禮拜,你看怎麼樣?”

李小冉還是利用各種方法想讓我難受,白老師一定又是被她逼着不得不罰我,看來這個工作,十有**也是小冉的主意吧。自從上次在孑宇家聚會後,她每次見我都是一副恨得牙癢癢的表情,無奈又是同班同學,想不見都難。暑期的夜間巡邏,莫非又想趁我獨自一人時,找人揍我一頓?

我微笑着點點頭:“好,我知道了。”

白老師輕輕拍了拍我的肩膀,見我沒有別扭,也露出了笑容:“你真是個好孩子,老師沒有看錯你!巡邏隨便看看就行,晚上如果害怕可以找值班室的劉警衛一起,我一會去跟他打個招呼,這禮拜教學樓樓管員正好也有事請假了。你嘛,主要就負責一下補習教室的檢查,把門鎖好就行了。”

“嗯,好,謝謝老師!”

跟白老師道別後,獨自走在空蕩蕩的校園裡,夕陽似火,晚霞滿天,悶熱的夏風吹拂着我的髮梢,高中的第一個暑假,期待的同時卻還有大把大把的作業需要完成,而且還要奉獻掉七個寶貴的的夏季之夜。

“米米!這裡這裡!”遠遠傳來耳熟的女聲,打扮偏向成熟系的若溪站在梧桐樹下衝我招着手,她身邊站着表情冷淡的紀冬,紀冬今天考到一半就交卷子走了,看來是去“茶迷聲色”找若溪了。我微微翹起嘴角,快步走向他們。

“若溪!冬瓜!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你們也會等我放學啊!”

“今天我們大家一起去慶祝一下吧,明天咱都解放了!”若溪工作的奶茶店似乎完全是爲學校服務,她跟我們這羣學生一樣享受清閒的暑假。

“去哪啊?我看我還是別當燈泡比較好吧,你們自己去好了!上次去孑宇家回來太晚,爸媽都疑心了。”這段時間一心準備考試,好多天都沒再見過了,他好像也知道我忙着複習,一直沒有再聯繫我。那晚他對我態度的變化,這幾天越想越感覺像是幻覺,自從跟他“在一起”後,幻覺實在是太多了,有點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了。

“就去他們家,很近的,正好四個人呢!我們去採購點晚餐,你知道他們平時都吃啥麼?天天是快餐,兩個大男人都不會煮飯的,今晚讓他們飽飽口福!你可別想逃啊,夥計!”若溪對我擠眉弄眼,雙手直接攀上我的胳膊,然後拉着我,邊走邊高興的說話,“這是冬瓜的主意,不錯吧!自己煮可比下館子好多了,那個還不衛生!”

我看着走在若溪的另一邊的紀冬,他瞟我一眼又扭過頭去,表情依然淡漠,這個角度,如同酒吧裡中間擋着孑宇的時候,他這是擺臭臉給我看麼?我都替他撮合了一段美妙的姻緣,他還沒謝我呢,又是在鬧哪門子的彆扭。若溪挽着我,臉上笑得甜蜜蜜,不停的詢問紀冬晚餐想吃什麼,我都受到感染了,戀愛中的女孩,果然是積極的不行,也同樣魅力四射。

超市裡,我費力的挑選了幾隻自我感覺良好的芋頭,轉身看見紀冬和若溪正湊在一起撈水缸裡的鯽魚,上鉤的魚又掙脫落入水中,濺起的水花灑在兩人臉上。“呀”的一聲,若溪伸手去擋,笑得像個孩子一般,紀冬脣角也泛起淡淡的笑容,擡手擦掉臉上的水珠,接着也幫若溪抹了兩把,若溪臉上泛紅,又愣愣站着不動了。我在距離他們十步開外處看着這一切,打心底裡爲他們高興。

清泉小區,紀冬和孑宇家樓下,曾經發誓不會再來的地方,纔沒幾天就背棄了誓言。

心裡又開始緊張起來,自從那晚過後,他一反常態的親自送我回家,在小區門口放我下來,說到這應該就安全了,然後就走了。這次再見面,我該拿什麼心情面對他呢?他會不會又變回原樣,繼續用武力使我屈服啊?有點期待,又有點害怕,擡頭向上看,是六樓吧,黑漆漆的一片,沒開燈啊,是不是說明沒人在家呢?

“米米?怎麼了?”若溪扭頭看我站在原地,又折回來問。

我笑着搖搖頭:“嗯~沒事!上去吧!”

紀冬的身影已經消失在樓梯口了,呼哧呼哧地爬上六樓,門大開着迎接我們。我看着門口唯一一雙男鞋,是剛剛紀冬腳上穿的,鬆了口氣,又微微有些失望。呃……我失望什麼呀!要真見面了才尷尬呢!

“冬瓜!張孑宇沒在嗎?”若溪也發現了,衝着屋裡喊。

紀冬從廚房裡出來,語氣淡淡的:“宇哥他今天應該不會過來了,他還在自己家裡。”

孑宇他母親應該還在家吧,那個孝子一準是要陪着她的,雖然因爲我鬧了點矛盾,也不會動搖伯母在他心目中的地位的。

“啊?你不是說四個人的嗎?他不在,那米米怎麼辦啊?”若溪小聲的朝紀冬抱怨,被我清楚的聽到,我這聽力真和蝙蝠有的一比了,看來在他們心中,我和孑宇是一對。

“我哪說過!只是說要找米米一起來慶祝。”紀冬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意思若溪聽錯了。

“沒關係啦!你們都不怕我當電燈泡,我又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咱都那麼熟了,有孑宇在我還覺得不方便呢!”我把手中的購物袋隨手放下,然後舒舒服服的倒入沙發裡。

這間公寓和我家的佈置有些不同,餐廳和客廳是用牆隔開的,吃飯的時候不能看電視。若溪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一件圍裙,系在身上,一副家庭主婦的模樣,提着剛買回來的塑料袋,呼叫我也進去幫忙。我看了眼也癱在沙發裡的紀冬,他正盯着電視目不轉睛,算了,一大老爺們我怎麼跟他比,還是乖乖去幫忙好了。

“哎!你胡蘿蔔切太厚了,要這個的一半還差不多!”

“這生菜洗太久了,都掉色了大姐!”

若溪一邊忙碌着,一邊指正我的錯誤,我在心裡狂嘆氣,上次紀冬來吃箇中飯,已經被她折騰了一上午,現在又舊戲重演,真是欲哭無淚。

“我說姐姐!三個人要這麼多菜麼?怎麼全洗了,忙到半夜也忙不完啊!我真不是幹這個的料,我還是去做別的行不行啊?”

“你抱怨的時間用來切菜,早都弄好了,知道菜多動作還不快一點,晚上不想吃了嗎?”若溪揮舞着鍋鏟子,滿面火光,頭也不回的對我說。

“米米,切菜我來,你去把這些菜洗洗,三個人應該能快點弄好,我肚子也餓了,等不及了。”廚房門口紀冬高大的身影挺立着。我感激的看他一眼,他真是次次都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啊!立馬閃開位子,把菜刀遞過去,然後把還要洗的菜放入水池中,這下任務簡單多了。

菜板上響起快速有力的切菜聲,我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紀冬很輕鬆地就把胡蘿蔔切成薄片,三根蘿蔔瞬間就擺成一盤,接着他又動手切生菜,豆腐,牛肉和鯽魚,那些對我來說比登天還難的事情,他居然輕而易舉的完成了,那一氣呵成的刀法,真讓人不得不佩服。

紀冬看向我,指了指我手中的蘑菇,很不以爲意的說道:“那個洗完了沒有?洗完了拿過來,還有多少?”

我瞪大眼看着他,把手中的菜籃子遞過去:“冬瓜你真行啊!看不出來你還是個高人!我以爲廚房裡的事都是女生負責的,沒想到你還藏了兩手!”

俗語說:會做飯的男人不會壞,看來紀冬以後會是個新好丈夫,誰跟他誰有福氣。本來還怕他那急性子,若惹了麻煩會連累到若溪,現在,我總算可以放心地把若溪託付給他了。

紀冬溫柔地笑了:“平時沒有想親自動手做給誰吃,可是……今天有。”

依然揮動着鍋鏟的若溪手有一絲顫抖,我看着紀冬明亮的雙眼,心裡暗暗笑他怎麼那麼直白,說的姑娘家都不好意思了,不過,看來紀冬是真的喜歡若溪了,還在這深情告白製造浪漫。我還是先撤比較好,若還杵在這就是我不近人情了。

偷偷笑着走出廚房門,在門口回望一眼,紀冬已接過若溪手中的鏟子,開始嫺熟的翻滾着,我衝滿臉羞澀的若溪眨眨眼,拳頭舉到臉部握住,用無聲的口型說: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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