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存白認爲慕容雲詩誤解自己了,她可能認爲特急隊的成立,是因爲自己想取悅她一個人的,於是急忙辯解道:“慕容,這些人的思想覺悟絕對都是最高的,而且特急隊的建立是我們局長特別允許,並且大力支持的,並不是我一個人的盲目決定……”
“不是這個原因。”慕容雲詩嘆了口氣,“鑑於現在形勢嚴峻,上面有了新的政策,有關部門正在籌備一支新的小隊,專門負責支援和配合雷鳴,同時,雷鳴所有行動都要保持高度獨立和隱秘性,不得和地方上的任何外界組織產生糾葛,包括國家機構和警方。所以勾隊長,謝謝你的良苦用心,但是,你的特急隊可以解散了……”
“哦,是這樣啊……”勾存白只覺得一盆冰水混合物給自己當頭澆下,滿腔熱血瞬間降到冰點——不只是因爲自己費盡心思的努力沒得到肯定,不只是因爲取悅芳心的大招瞬間失效,還爲那被否定了的信任,被冷落了的使命,被懷疑了的信仰。
他勾存白自認鐵骨錚錚,上無愧於天,下無愧於地,這些年來兢兢業業,爲了警察的使命和榮譽赴湯蹈火衝鋒陷陣,特急小隊他很久之前就開始準備了,久到那時候他還沒發現自己對慕容的好感和愛慕,所以特急隊的建立真的不是爲了取悅慕容,那只是一個選了一個他認爲最合適的契機,作爲求愛表白的引子而已,特急隊成立的真正目的,還是爲了雷鳴,爲了整個繽州,乃至全國人民的安危……
而現在,所謂的上面的一個政策,全面否認了他的努力,讓特急隊變成了一個自以爲是的笑話……
勾存白的心情從高高的雲端直接摔到冷硬的水泥地面,而正當他鬱悶的時候,慕容雲詩打開了車門,拖着行李箱徑直走了。
換做任何一個女人,甚至是換做任何一個人,此時都會好言相勸,起碼撫慰一下勾隊長受傷害的心靈。
可惜慕容雲詩沒有,她就那樣扔下勾存白自己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勾存白心中暗暗嘆了口氣,隨即心中釋然,自己喜歡的不就是這樣的,最個性的慕容雲詩嗎?如果她和大部分普通女人一樣,那她就不是慕容雲詩了。
想到這裡,勾隊長將心中的不快拋到九霄雲外,急忙下了車,先對特急隊的隊員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撤走,然後便屁顛屁顛的跟上去,去搶慕容雲詩的行李:“我還是送你進去吧。”
“不用了,你去忙吧。”慕容雲詩淡淡的說。
勾存白卻固執的將行李槍在手中:“我還是幫你提進去吧!”
可能和心中多少有些愧疚有關,慕容雲詩竟然沒有再拒絕,任由勾存白接過了行李。
勾存白暗暗的深呼吸着,不斷給自己打氣:“百折不撓,小小的打擊無所謂,無所謂!開門之後纔是真正的重頭戲!我必須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他悄悄的整理衣服和頭髮,爲了避免第一次告白時拙嘴笨舌,還特意的活動了一番嘴部肌肉,舌尖碰撞上下排牙齒各三十下,讓全身都處於最靈敏最活躍狀態。
只等慕容雲詩一開門,一看到室內他精心設計的情景!
人生中的第一次表白,要開始了!此時勾隊長的緊張簡直難以形容,以前即便面對再窮兇極惡的罪犯,也從來沒這麼緊張過。
終於,慕容雲詩推開了門,慕容雲詩走了進去!
然後,她便突然像被點中了穴道一般愣住了。
她是個簡單而純粹的人,再加上大部分時間都在東奔西跑,所以將每個居住的地方都只當成臨時旅館,基本不會置辦什麼傢俱,這就決定了,她住的每個地方全都空空蕩蕩,而慕容雲詩也喜歡這種空曠簡單的感覺,這種沒有任何繁雜多餘的空間,能讓她更好得到更好的休息,也能更好的思考。
可是現在,她只是離開了不到三天而已,原本空蕩蕩的地板上竟然……
竟然被各種顏色,各種形狀的鮮花鋪滿了!
整個偌大的一樓地板全都變成了鮮花的汪洋,各種濃郁的香氣雜糅在一起,充斥在幾乎封閉的空間內。
“慕容!你的神秘就像你的美麗一樣,我一直都像進一步瞭解,卻都沒有勇氣也沒有機會靠近,就比如直到我想送你花,才突然發現還不知道你喜歡什麼花,只好索性把整個花店所有漂亮的花全都買了下來……慕容,我願意給我一個機會,讓我瞭解你嗎?你知道我這個人不善言辭,但你肯定能明白我的意思,我是真的愛上了你,我……咦?慕容?!慕容!慕容你怎麼了?!”
勾存白一鼓作氣的傾訴衷腸,但是說到半截還是被迫停住了,倒不是因爲緊張,而是因爲慕容雲詩的變化——
原本好端端站着的慕容雲詩,突然捂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一張俏臉漲的紫紅鼻涕眼淚嘩嘩直流,咳嗽的撕心裂肺天昏地暗,頗有命懸一線的徵兆。
勾存白從震驚中回過神來,急忙不由分說將慕容雲詩一把抱起來,跑出門跳上車,往醫院疾駛而去……
慕容雲詩屬於嚴重的花粉過敏,除了引發咳嗽氣喘外,身上和臉上都起了密密麻麻的紅疹,可以說勾存白自以爲是安排的這次“驚喜”,差點就要了慕容雲詩的命。
看着病牀s上滿臉紅疹的慕容雲詩,勾存白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他知道自己徹底搞砸了,不但沒能俘獲芳心,還差點變成謀殺……
醫生和護士做完了檢查和治療後離開了,看慕容雲詩目光不善,勾存白便想跟在他們身後悄悄開溜,可惜剛走到門口,就被慕容雲詩叫住了。
“站住!”
勾存白只好乖乖回來,滿臉歉意的說:“慕容……真對不起,我真不知道你有花粉過敏……”
慕容雲詩冷冷的打斷了他:“你是怎麼進去我家裡的?”
“這個……”勾存白撓了撓頭,看慕容雲詩目光冰冷的樣子,只好訕訕說出實情:“楚天星他們不是有你的鑰匙備份嗎?是我從他們哪裡……咳咳,偷來的。”
慕容雲詩冷笑着自言自語:“楚天星……果然是你小子搞的鬼……”
勾存白急忙爲楚天星開脫:“不不,和楚天星沒關係,真的,是我請他喝酒,然後趁他不注意,將鑰匙偷來的……”
慕容雲詩再次打斷了他,問道:“剛纔在別墅裡你說的話,可是真心的?”
勾存白一愣,他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慕容雲詩的思維跳躍節奏。怔了幾秒見慕容雲詩盯着自己看,一副等待答案的樣子,便一咬牙,舉起手道:“我知道你現在很生氣,但我還是要把沒說完的話說完,慕容,我愛上你了!真的愛你,如有半個字是假的,天打五雷轟……!”
“那麼……結婚吧。”慕容雲詩突然淡淡的說。
勾存白舉在半空的手僵住,張開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
是幻覺嗎?
一定是幻覺吧?
他愣愣的看着慕容雲詩,語無倫次的說:“你……你說什麼?”
“我說,我們結婚吧。”慕容雲詩說,語氣一如既往的平淡,但卻吐字清晰,滿臉的嚴肅認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