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熙姐,你瘋了嗎?!”經紀人吳墨兒一進門就破口罵道。
“墨兒,怎麼了?”雲熙懷中的寶寶,此時正無拘無束天真無邪憨態可掬的吮吸着拇指。
“你還問我怎麼了?你一個姑娘家抱着一個孩子,像什麼樣子。知道的,是你心好,做善事。不知道的,還以爲你是未婚先孕,沒結婚就當了娘。雖然,現在是在美國,不比國內,可是你也應該收斂一點啊”。
“墨兒,我……”項雲熙嘴角輕輕抽動了幾下,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你說你也是,怎麼就那麼巧,一大早竟然就在自己家門口撿個孩子。”
吳墨兒這話說的,是早上項雲熙打電話給她說,清晨在公寓門口倒垃圾的時候,竟然在家門口垃圾堆旁邊看到一個蠕動的身影,雲熙本來還以爲是隻貓,可是結果發現卻是一個嬰兒,雲熙剛想轉身離開,可是那個孩子竟然咧着嘴朝自己無邪的笑着,於是項雲熙一時心軟,竟然收留了她。
“你說你怎麼辦?真是急死人了。時裝週就要開始了,今年是時裝週第三年,早就對外面說好是要做三週年慶典的,可是你現在還在這裡,還抱着這個不知道哪裡撿來的野孩子。也不知道孩子的父母是誰,會不會找來。”
“墨兒”項雲熙神色顯得有些着急,“那你的意思是?”
“哎,我知道你,又不忍心把這孩子獨自放回到外面,讓她自生自滅。那不如就先暫時收留着,我幫你發些尋人啓事,希望能早一點找到孩子的親生父母。”吳墨兒極不情願的背過身去,她陰沉着臉,滿面烏雲密佈,眉頭簡直可以凝出水來。
“真的嗎?那太好了,謝謝吳姐”項雲熙喜出望外的說道。
“嗯,不過你也要答應我,時裝週的表現您不能令我失望,不然我可是真的會生氣的”。
“放心吧,我早就準備好了。”
“嗯,這樣最好。我每天都忙得不可開交的,所以不可能事事都面面俱到。”
“我知道的,墨兒乖。我知道墨兒最好,辛苦你了。你看着寶寶,她這麼可愛,我們不如給她取個名字吧”項雲熙望着襁褓中的孩子,露出了與平時那個嚴謹又幹練的自己決然不同的呆萌表情。
“雲熙姐,”吳墨兒無奈的搖了搖頭,她想說些什麼,可是又搖了搖頭,“那不如取名叫‘拾兒’好了”。
因爲是撿來的孩子,所以取名“拾兒”。
“那就叫‘雙兒’”項雲熙抱着懷中的寶寶,把她深深地依偎在懷中,她看上去是那麼的深愛她,連呼吸都努力和她保持一致。
時裝週開幕的那一天,清晨,當天地間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的那一刻,時裝週會議展廳兩旁早就沾滿了密密麻麻的人羣。
這是一個尋常又不尋常的清晨,似乎大家都在期待着,期待着美國最高級的設計學院裡最傑出的美女設計師項雲熙。雖然她已畢業了多年,可是依舊是衆學弟學妹心中最崇拜的對象,也是師長們口中最驕傲的成果。
果然沒有令大家失望的是,在衆星捧月的期許目光中,一位年輕婀娜的女子邁着娉婷輕盈而自信的步伐從臺下不急不慢的徐徐走入臺中央。
項雲熙在知名主持人湘湘的介紹下,向大家禮貌而甜美的問候着。而她那熒熒的目光友好的掃視着臺下的每一位觀衆。在臺下,經紀人吳墨兒正懷中抱着安靜的雙兒坐在第一排的靠邊位置,市內的知名人士和行業內的大佬們坐在底下的前排,而在這些人之中,項雲熙的目光無意間落在了一個角落,停頓了下來。
雖然,只是無意間,可是項雲熙卻彷彿像是電閃雷鳴般的怔住。那是一張熟悉的臉,項雲熙也不知是該後悔亦或者是裝作從未曾遇見。一時間手足無措的她,忙不迭的想要用微笑掩飾一切。
他一定也看到她了吧,雲熙心裡想着,就在她剛纔用目光掃視臺下的時候,他那石化到有些僵硬的身體,從他那僵硬並帶着疲憊的笑容上,她已經看了出來。而他身邊的那個她又是誰,項雲熙想到這些目光再一次悄無聲息地落在了他身邊的那個女人身上,那個女人看上去也和他一樣有着同樣的疲憊。
按着事先準備好的臺詞,項雲熙雖然內心壓抑着巨大的慌亂,可是平時早就習慣應付各種公衆場合的她,依然還是努力的用自己禮貌而又友好的話音和微笑向自己也是向在場所有的觀衆們展示着自己完美的一切。
她的生活本該是如此完美,她的設計和她本人。許多年來,她一直都是拿自己當成是一副精緻包裝的商品展示在衆人面前,無論是一流的學歷出衆的外表還是自己精心設計下的作品。她的生活一切都是那樣的美好,除了感情。
許多年來,項雲熙還是忘不了他,雖然她一次又一次的壓抑着自己想要回國的想法,可是他卻一次都沒有前來看望過自己,尋找過自己。一直到如今,他的身邊有了她。想到這些,舞臺上的項雲熙那波瀾不驚的外表下內心深處卻忍不住的嘆氣。
忽然,臺下傳來嬰兒的啼哭聲,全場的注意力從項雲熙身上紛紛轉移到了臺下。大家前去看時,只看到吳墨兒臉色慌張的神情,“對不起,對不起”吳墨兒懷中抱着孩子,她現在心裡恨得牙癢癢的,嘴上卻不能不當衆道歉。
都怪項雲熙心底柔軟仁慈,不然怎麼會堅持讓雙兒參與自己的時裝週呢。吳墨兒心裡難過的,就算自己這麼多日以來辛勤的付出和努力都不算什麼,可是難道雲熙就一點也不在乎她的前途嗎。
就在這一時間,忽然,站在司鴻漸身邊的方汐瑤彷彿神經受到了刺激似的,聽到小孩的哭聲,她急忙靠近了跟前,卻一眼認出了那竟然是自己的乖寶媛媛。
“司鴻,你看到了嗎?是媛媛!媛媛!”方汐瑤梨花帶雨般的點頭對司鴻漸說道,她雖然嘴角上帶着笑容,臉上卻掛着淚。
而此時,坐在一旁的許宛月和林氤氳也忙着跑了過來,只是司鴻漸和方汐瑤毫不知情。
“是的。是她”司鴻漸忙從身後抱住方汐瑤,他一把將方汐瑤緊緊摟在懷裡。
“請問,這是你們的孩子嗎?”一個黑髮的姑娘端坐在衆人中間,她的手中抱着一個啼哭的嬰兒,長髮如瀑布般披在肩上。
“嗯,這是我的孩子。”此時,衆人依稀看到方汐瑤的眼睛哭的像腫起的核桃。“媛媛,快叫媽媽”。
可是,孩子卻只是拼命的哭着。
“那你確定你沒有弄錯嗎?你們有證據嗎?”吳墨兒追問道。
“沒有”方汐瑤擡起頭和司鴻漸四目相對,卻只能啞口無言。
“沒有證據,可是有證人”忽然許宛月從人羣冒了出來,說道。“我能證明,這孩子是她的。”說着,她從自己黑色的錢包中,掏出了孩子的照片。
“這就是我們一直在找的孩子”許宛月遞過照片。
“那,”可是,吳墨兒並沒有看的意思,而是繼續說道,“既然如此,那麼孩子就交給你們了。你們一定要小心,不要再弄丟了”吳墨兒把懷中的孩子,遞給了方汐瑤。說着,她看了一眼方汐瑤身邊的司鴻漸。
“你們走吧”,吳墨兒說道,“抱着孩子,是不適合參加會展的”。
“嗯,”方汐瑤點了點頭,就要抱着媛媛離開。
而此時,臺上的項雲熙忽然徑直從臺上走了下來,來到了司鴻漸的身邊。
“嗨,你還記得我嗎?”項雲熙打招呼說道。
“嗯,”司鴻漸環顧了一眼四周,又望了一眼項雲熙。
“你還好嗎?”項雲熙繼續關切的問道。
“還好”司鴻漸雲淡風輕的說道,彷彿面前好像站着的是一個陌生人。
“哦,”項雲熙精緻的面孔下,隱藏着莫名的失落,可是轉眼她從身旁的桌子上找來一張雪白的紙片,又不知從誰那裡拿來了一支筆,並且在紙上畫了幾下,遞給了司鴻,
“給,這是我的聯繫方式,有時間聯繫”,項雲熙的話音中開始有些顫抖。
“好的”司鴻漸故作淡定的收起紙片回答道,說着便攙扶着懷抱着孩子的方汐瑤向前走去。
剛走了幾步,項雲熙忽然從背後叫住了司鴻。
“這就是你的孩子?還有妻子?”
“嗯”司鴻漸點頭,既不回頭,更不解釋。
“噢,挺好”項雲熙望着司鴻漸的背影,透過平靜的話音其中深藏着不見底的失落。
“這也就是你這麼多年來不來見我的原因”項雲熙用自己才聽得見的聲音對着司鴻漸留下的背影說道。
方汐瑤見到司鴻漸和項雲熙如此,心中隱隱覺察出兩人的關係非同尋常。她幾次回頭想對身後佇立着的項雲熙解釋什麼,可是卻被司鴻漸死死地攔住。
“你爲什麼不解釋?”方汐瑤問道。
“沒什麼好解釋的,都已經結束了”司鴻漸一臉鎮定的神情。
結束了?
方汐瑤卻分明看到司鴻漸轉過背去時,臉上寫滿的憂傷和落寞。而這,就在她回過身來,看到項雲熙的臉上也寫着同樣的神情。
“你們過去曾經在一起過?”方汐瑤剛提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心裡就隱隱有些後悔,這麼白癡的問題,明眼人一眼就能察覺出來的,難道還需要問。
“是的,那只是曾經”司鴻漸擡起頭,漫不經心地望着前方。
“可是,她還愛你”方汐瑤小聲的說。就像自己對秦楚的感情,可是方汐瑤心裡深知,和司鴻漸相比,秦楚相差十萬八千里簡直一副人渣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