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幹嘛在乎他的感受?!你就告訴他實話,他痛苦他糾結他要死要活,於你什麼關係?!最後他不是還要救小寶麼?你現在這麼做,總有一天邵海庭會知道一切,到時候就不是痛苦糾結的事情了!他會更恨你,恨到生死不能!”
“別說了!”
李曉然一下子癱在地上,一把捂住臉,卻沒有哭。這麼多年,李曉然已經快要神經麻木,痛苦都感覺不到了。
古晨心疼地看着李曉然,伸手碰了碰她的肩膀。
“我只是告訴你應該怎麼做……”
“我不用你教。”
倆人僵持了半天,古晨先開口了。
“這幾天我要出去避一避風頭,你自己小心一點。”
李曉然心裡涌起一股不好的預感,擡頭看着他。
“你又惹禍了?”
古晨無奈地撓了撓頭髮。
“都是小事,昨天下手重了一些,羣架的時候動了刀子,可能有兩個要不行了。”
李曉然豁然站起身,一把拉住古晨的手着急道:“立案了麼?警察怎麼說?你能出來就是沒事了是不是?死人了嗎?”
幾個問題連個邏輯都沒有,古晨故意輕鬆一笑,拍了怕她的腦袋。
“沒事,十年前我不是還爲了你砍了人, 不一樣自由到現在?!”
十年前怎麼能一樣?!
“那你現在打算去哪裡?”
“這次可能要出國。以後不管聽說了什麼關於我的事情,都不要相信。要記得,我一直都活着,我要看着小寶長大呢!”
李曉然死死地拉着古晨的手,渾身都在抖。這次,是真的害怕,怕到她感覺着古晨這次一走,一輩子都見不到他了。
“什麼時候走?”
“馬上就走,我不放心你,就來跟你這個傻姑娘說最後一句話。”
李曉然呆呆地看着他。
“你說。”
“所有的仇恨都已經過去了。冤冤相報何時了,你有自己的生活,你有自己的人生。不要讓仇恨矇蔽了雙眼,而且有時候,這仇恨根本就不是你所想那般,有時候一個誤會,讓你痛苦一輩子。”
李曉然點點頭,不管聽沒聽進去,只顧着點頭。
“還有,小心龍天一,他不簡單。”
李曉然還是點頭。
“我走了。記住,照顧好自己,我會跟你聯繫的。”
李曉然紅着眼睛回到病房,發現醒過來的小寶正在和邵海庭大眼瞪小眼的對看,誰也不說話,誰也不眨眼。
“小寶,你醒了?!”
“媽咪,這個壞人!”
邵海庭看着李曉然,冷冷問道。
“這孩子怎麼跟我長這麼像?”
有一種東西叫血緣天性,邵海庭看見這個孩子,心底漫過一絲疑惑,一直盯着孩子簡直是自己翻版的眉眼,縮小版的臉蛋,腦子裡有一個想法像是快要破土而出的種子,怎麼都壓制不住了。
李曉然聽見邵海庭的話,臉色一白,坐在牀邊抱着小寶,含糊着說了一句。
“一個孩子,哪兒有什麼模樣就像誰了?!我還說我家寶寶長得像普京呢,他就是俄羅斯總統他兒子了?要真是普京兒子,中國和俄羅斯就不只是戰略合作伙伴關係了,美國也不用這麼囂張的……”跑題了。李曉然閉了嘴。
邵海庭突然奔到李曉然跟前要搶孩子。
“我現在就去驗DNA!”
“你敢?!”李曉然一下子撲到小寶身上抱着他,“你碰他一下我跟你拼命!”
邵海庭的臉就像是冰山快要崩裂般恐怖,又冷又猙獰。李曉然低着頭不看他,只是抱着懷裡的孩子一聲不吭。
懷裡的孩子不安分的動了動,喃喃地說了一句。
“媽咪。”
“怎麼了小寶?”
小寶睜開毛嘟嘟的大眼睛,看着抱着他的媽媽,委屈的一扁嘴。
“媽咪,我認錯,這次是我有罪。”
“小寶,媽咪不怪你蛤,沒事的,我們這就走。”
“嗯。”
李曉然翻身下牀就要給寶寶換衣服。
“李曉然你給我站住!”邵海庭一把拉住忙活着的李曉然,火氣都要燒到腦門了,“孩子看起來很不好,必須要住院!”
懷裡的寶寶忽然不安分起來,一邊掙扎着一邊哭着。
“我不要住院,寶寶不要住院!寶寶怕痛,打針很痛很痛!寶寶不住院!”
“好的好的,”李曉然輕輕撫摸小寶的後背輕聲安撫道,“不住院,寶寶不住院,媽媽答應過寶寶再也不住院的,我們現在就回家,回家!”
邵海庭敢要上前,寶寶又開始哭鬧上了。
“寶寶,你需要留在醫院做檢查……”邵海庭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說話可以這麼溫柔。
“不要!”
“可是如果你生病了怎麼辦?”
“媽媽,他是壞人,壞人!我們走!寶寶不要打針,不要打針!”
邵海庭的臉快皺成包子了,現在懊悔的真想找個地縫鑽進去。活到現在,他自認爲還沒有做過讓他後悔的事情,可是傷到這個孩子,讓他從心底感覺到痛。
他喊他壞人,爲什麼心裡會這麼難過?
李老太太住的病房就在小寶住院的三層樓上,可惜李曉然現在滿腦子漿糊,根本就沒想起來。
護工從一早上就在忙活着收拾老太太的東西,惹得李老太很不高興,終於不耐煩地開口喊她。
“你到底在忙着什麼啊?你以爲那個李曉然說來就真的回來啊,那傢伙什麼時候說話算話過?!”
“老夫人,是董事長親口答應我的,一定會來的。”
“我纔不稀罕她給我過什麼生日。有孝順的心思,給我失蹤五年一個消息都沒有,算什麼孝順?”
“老夫人,您爲什麼不肯對董事長好一點呢?不是我多嘴,畢竟您只有這麼一個親人了啊!”
李老太臉色變了變,最後化作一陣長長的嘆息。
“你知道我爲什麼不給她好臉色?”
護工無奈道:“還不是她母親的緣故?您嫌她出身不好,是酒店坐檯出身,所以就不喜歡她了是吧?”
“你猜對了一半,”李老太撐起上身,好像談起了多久前的歷史一般神色沉重着,“我的確不喜歡這個兒媳,不喜歡這個孫女,是因爲她根本就不是我們李家的血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