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日軍賣了的僞蒙兩軍哪還有戰鬥的勇氣,幾乎是一看見楊豐的車隊就立刻跪在了一旁,楊豐當然沒興趣搭理他們,二十九軍不太想把關東軍得罪得太深,畢竟雙方至少還得做不知道多少年的鄰居,但這貨可沒有這種顧慮。
十輛自行火炮,兩百多輛武裝吉普,龐大的車隊緊跟在日軍後面追了上去,黎明時分終於在達裡泊咬住了,在這種一馬平川的草原上,牧馬人的機動能力比馬匹也差不了多少,原本排成縱隊的車隊立刻如同衝鋒的騎兵變換隊型,迅速張開兩翼包抄過去,與此同時車載機槍開始對準日軍噴出火焰。
日軍的戰鬥素質自然不是僞軍能比的,最後面的一個大隊立刻停下就地防禦,各種武器同時開火還擊,與此同時主力沒有絲毫猶豫,繼續向經棚方向撤退。
楊豐的車隊立刻分開,從兩翼兜一個大圈子繞過阻擊的日軍,繼續追擊日軍主力,而那十輛自行火炮卻徑直衝向正面日軍,爲了能夠儘快撤回經棚,日軍已經丟棄了所有重武器,現在他們手中最強的只有重機槍,2C3的裝甲厚度不比這時候的重型坦克差多少,子彈對它們無法構成任何傷害,但它們卻可以輕而易舉地虐步兵。
十輛自行火炮一字排開,車載機槍噴吐火舌,沉重的身軀輾壓草原,帶着史前怪獸一樣的氣勢撞向日軍防線,這時候任何防禦都已經失去了意義,即便是號稱最堅強的日軍士兵也不可避免地崩潰了,一個個驚慌失措地喊叫着狼狽逃躥。
與此同時高速的吉普車隊已經追上了日軍主力,這一次他們學乖了。根本不再擺開陣勢攻擊,而是如同非洲草原上襲擊遷徙的角馬羣的獅子一樣,緊隨着日軍撤退的腳步,憑藉速度和射程優勢不停地襲擊着他們。
稻葉都快被這些小吉普逼瘋了,他的部下沒有任何能在射程上對抗M2機槍的武器。同樣騎兵在速度上也無法與小吉普相提並論,哪怕是想衝上去同歸於盡都沒有機會,從這些討厭的東西出現,短短几十公里的路程上,他丟下了近一個大隊的屍體,再加上壯士斷腕的那一個大隊。他爲這次撤退至少得付出四分之一的傷亡作爲代價。
“旅團長閣下,不能再這樣下去了,這裡離經棚至少還有兩小時路程,再這樣下去我們至少還得損失一個聯隊!”參謀長一臉悲傷地說,他剛得到消息,自己的弟弟被一顆12.7毫米子彈打成了兩半。不過現在不是悲傷的時候,再這樣下去,說不定自己什麼時候也得步次郎的後塵。
“分散,命令部隊不要再保持隊型,全部分散開,丟棄所有不必要的東西,以最快速度向經棚撤退!”稻葉驀然發現了他損失如此巨大的原因。紀律嚴明的日軍即便是逃跑也最大限度保持着帝國軍人的軍容,他們依然排着整齊的隊型,這對大口徑機槍來說,簡直就是最好的靶子。
他的命令最大限度挽救了自己的部隊,不過也讓撤退變成了真正的潰敗,空曠的大草原上日軍徹底變成了被衝散的羊羣,近八千人在二百輛武裝吉普的驅趕下,孤獨無助地向東狂奔着,時不時有人被身後的子彈撕碎,甚至有人居然選擇了投降。不過沒有人接受他們投降,這是一場不能有日軍參加的戰爭,雙方都不會留俘虜,投降的日軍被毫不留情地打死。
吉普車隊一直把日軍攆進了熱河,這才掉頭往回衝。被堵在後面的那一個大隊是不能放走的,這夥日軍現在還只有不到五百人,他們也知道自己無論如何也回不了家鄉了,於是索性退到了孫殿英部上次丟棄的一個屯墾點,憑藉這裡原有的工事,準備打到什麼時候算什麼時候。
不過楊豐可沒興趣強攻,有大炮不用讓士兵拿命填,在他看來是傻子纔有的行爲,保安師的士兵都有保險,死一個他的保險公司得賠幾千大洋,這麼多錢運作好了都能換一輛自行火炮了。
於是十輛2C3直接把攜帶的三百多發152毫米炮彈全砸在了這個屯墾點,把這一個大隊日軍轟得渣子都不剩了。
“清點一下戰果,還有咱們的人員傷亡!”拎着權杖的楊豐,一邊興致勃勃地看炮轟日軍,一邊對身旁的參謀說道。
戰果不太好清理,草原上到處都是日軍屍體,有些還被野狼正啃着,不過估計連這裡這些算上,最少也得打死了兩千人,保安師的傷亡微不足道,總共損失了三輛牧馬人,死五人傷六人,都是因爲意外拋錨造成的,畢竟這樣長途越野,汽車質量再好也免不了出問題。
日軍丟棄的物資楊豐也看不上,最後全便宜了孫殿英,這傢伙這一次可以說大獲豐收,光俘虜就抓了七千多,各種各樣的槍械一萬多支,雖然他現在已經不用三八大蓋了,但其他軍閥有的是喜歡這東西的。
北線已經清理乾淨,現在該輪到南線了,孫殿英留下一個師在達裡泊附近警戒,剩下所有人馬全部轉向南線。
中村孝太郎很聰明,一聽說北線幾乎全軍覆沒,稻葉只帶着不到六千人逃回經棚,他立刻停止了對多倫的進攻,所有部隊全部縮回熱河境內,然後趕緊換回日軍馬甲,在熱河邊境佈置防線。
多倫戰局的發展有點讓人措手不及,日軍撤出察哈爾的時候,左路軍還沒到德王府,二十九軍也剛剛掃蕩完錫林郭勒盟,那些跟着德王胡鬧的王爺們,幾乎全都立刻選擇了投降,不過宋哲元可沒準備這麼輕易放過他們,他是察哈爾省主席,整個錫林郭勒盟都在他轄區內,想怎麼玩還不是他說了算。
“把這些傢伙都弄到張家口圈起來,然後二十九軍和四十一軍各出一個師駐紮草原,二十九軍駐紮貝子廟。四十一軍駐紮達裡泊,這樣就可以做到南北呼應,一旦日軍再出經棚,立刻就可以做出反應。”楊豐奸笑着說。
日本人肯定不會就這麼善罷干休,反正他們躲在熱河境內。無論是二十九軍還是孫殿英,都不可能冒挑起大戰的危險直接進攻熱河,這樣一來日軍想什麼時候出熱河就什麼時候出,經棚這條線必須給他堵死。
“這樣一來就是物資補給方面麻煩點。”宋哲元點了點頭說,這兩處地方都在山北,達裡泊還近點。貝子廟還在錫林河上游,儘管有庫多大道,但從張家口到那裡足有上千裡,物資運輸的確不太方便。
“糧食簡單,大不了也搞屯墾就是了,至於武器彈藥還由我來空運。你們在貝子廟修個機場就行,另外我再給你們配一部分汽車,足夠解決這個問題。”楊豐拍着胸脯說。
反攻的順利讓他都有點精神亢奮,現在什麼問題在他眼中都無足掛齒。
日軍現在已經被徹底攆出了察哈爾,興安軍除了少量逃走以外,絕大多數都投降了孫殿英,老土匪現在正研究如何處置他們。不過德王卻跑了,他帶着不到一千人向北逃竄,現在老家他是回不去了,因爲多倫前線已經不需要幫助,所以趙登禹的騎兵師已經轉向西掃蕩蘇尼特二旗,傅作義和馬鴻逵部動作太慢,這時候還沒到德王府呢!不過他們鎮住烏蘭察布盟的蒙古人,這就已經算是成功了。
“投降的這些傢伙我倒是有個建議,這些人編進屯墾軍是肯定不行的,倒不如給我。然後我把他們全送到重慶修路開礦去!”楊豐對孫殿英說道,興安軍以東內蒙各部的蒙古人爲主,這些人家在日軍控制區,留在察哈爾是個很大的隱患,送到遙遠的重慶就不存在這個問題了。正好那邊修鐵路開煤礦都需要用人,先讓他們當幾年免費的苦力,然後告訴他們幹滿多少年就轉爲正式工人,想來這些傢伙也不會很喜歡刀口舔血的日子。
“行!”孫殿英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他現在早已經過了四處拉人湊數的境界了,現在玩得是精兵戰略,這些俘虜自然看不上眼。
三人正研究着如何分髒呢!何基灃那裡傳來消息,德王被抓住了,他想逃去投奔西烏珠穆沁部的索王,結果半路正撞上掃蕩各部的何基灃,就他那已經嚇破膽的千把人,那經得住二十九軍一個精銳師的揍,全軍覆沒之後只好投降。
“操!他怎麼不自殺呢?”楊豐一聽到這個消息,立刻很無語地說道。
“那有什麼難的,讓老何把他做了,就說自殺不就得了,也成全他追隨成吉思汗的夢想。”孫殿英很不厚道地說。
“這樣不好吧?人家好歹現在還是國民政府任命的錫林郭勒盟盟長,怎麼說也算dang國要員!要是就這麼把他弄死了,估計蔣委員長會生氣的。”楊豐奸笑着說。
其實現在蔣委員長就已經很生氣了,察哈爾的戰爭結束得太快了,讓他措手不及,根本還沒來得及做出什麼反應,日軍就被攆回了熱河,這讓他在震驚之餘,不由得開始胡思亂想了。
說實話對孫殿英和日本人之間的戰爭,他是非常歡迎的,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歡迎,即便是孫殿英勝了,那對他也是隻有好處沒有壞處,可現在二十九軍跟孫殿英合夥就有點讓他心裡不舒服了,再加上傅作義和馬鴻逵,那這種不舒服就變成警惕了,而且這些傢伙事前沒有一個跟他通氣的,這簡直就是對他這個老大的挑釁。
“這個楊豐到底想幹什麼?”他陰沉着臉問被從北平緊急召來的蔣孝先,他自然很清楚把這些諸侯湊起來的是誰。
“楊豐倒是以前說過,好像是爲了羊毛。”蔣孝先小心翼翼地對他叔叔說道。
“羊毛?”光頭佬愣住了,他實在無法想象,羊毛居然能把四路諸侯凝聚起來,而且還敢跟日本人動手。
“是的,楊豐正在大搞毛紡,他能夠提供一種人造纖維,同羊毛進行混紡,可以大幅降低毛紡品的價格。這種纖維只有他能夠提供,即便是外國人也無法同他競爭,但羊毛卻必須進口,所以他想在草原上大規模推廣他的細毛種羊,這樣他就必須把草原控制在自己手中。”蔣孝先趕緊解釋。他跟楊豐也算得上朋友,實在不想他因爲這事觸怒光頭佬。
“就這麼簡單?”光頭佬還是不太相信。
“這沒什麼可奇怪的,歐洲歷史上爲了某種商品進行戰爭很平常,十字軍東征說白了就是爲爭奪香料貿易的控制權。”美齡在一旁笑着說道。
她對楊豐可是一直深有好感。
“哼,你們都把他看得太簡單了,謀草原是爲了羊毛。那麼他在重慶建工廠又是爲了什麼?賺錢嗎?現在的鋼鐵價格這麼便宜,他反而那麼大投入建鋼鐵廠,這就是很有問題,這個人恐怕是心懷叵測,以後對楊豐的行蹤,要盯緊點。”光頭佬陰沉着臉對躬躬敬敬站在一旁的唐縱說道。
楊豐當然不知道光頭佬已經認定自己心懷叵測。他現在正跟一幫軍閥,土匪聚在一起慶功呢!當然順便分分髒,這一次傅作義兩人雖然沒派上什麼用場,就連德王老巢都是趙登禹拿下的,但畢竟人家也是湊了份子,不給點獎勵終究不好,於是經過楊豐的協調。孫殿英拿出三千支三八大蓋,傅作義和馬鴻逵一人一千五百支,然後又送給馬鴻逵四門繳獲的山炮,送給傅作義六門日軍使用的150迫擊炮,於是便皆大歡喜了。
然後孫殿英和宋哲元正式劃分了勢力範圍,以錫林河和庫多大道爲分界線,錫林河以南,庫多大道以東部分劃給孫殿英,他現在的官方身份還是察北保安司令,雖然地盤比二十九軍得到的少得多。但他得到的卻都是最好的草場,不論屯墾還是放牧都很合適,再說他手下就那麼多人,地盤大了也沒什麼意思。
至於那些各自轄區內的蒙古王爺們就很好打發了,這些傢伙手上那點武裝。基本上都折在了多倫,根本沒有任何討價還價的資格,宋哲元一人給封了一個察哈爾省政府參議的頭銜,然後全攆到張家口圈起來,每月給點工資餓不死就行。
“對待蒙古牧民,咱們不妨好一點,畢竟他們是要給咱們放牧的,漢民對這種活兒肯定不如他們,他們把羊放好了,咱們才能賺羊毛錢是不是?”楊豐特意說道,他對和諧問題一向比較重視。
“這話說得對,你看察哈爾部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我們只不過稍微給他們點好處,這些人就已經感恩戴德,就連打仗都願意幫我們。”宋哲元趕緊給其他幾個傳授經驗。
當然這些傢伙聽不聽就不關他們什麼事了。
針對蒙古人信喇嘛這一點,楊豐倒是想出一個好招,他和宋哲元,孫殿英,傅作義,馬鴻逵四人,帶着各自部下的主要將領,乘飛機飛到百靈廟,傅作義之前已經讓人修了一條臨時機場,然後一幫人一起來參拜了一下活佛,這樣一來草原上牧民對他們的牴觸情緒便大大降低了。
草原上的事情至此告一段落,爲防止日軍再次入侵,孫殿英部在達裡泊開始修築一座要塞,同時修築從庫多大道延伸到要塞的公路,費用還是以借款的方式由楊豐提供,反正他已經欠了楊豐數百萬大洋,也不在乎再多欠點。
回到北平後,楊豐再一次把重心轉往重慶,他的鋼鐵基地已經完成各項設計,接下來就要進入施工階段了,這傢伙帶着瑪格利特再次飛到重慶。
這次在機場迎接他的人就比較多了,甚至劉湘都親自趕來,不過讓楊豐注意的是其中一個穿中yang軍軍服的中將,年齡看上去差不多得五十左右。
“這位是?”這貨其實已經猜出他是誰了,但依然明知故問地說。
“這位是委員長參謀團賀主任,元璋兄跟我是老同學,這次聽說楊老弟你來,非要一起過來,他可是委員長身旁的紅人。”劉湘笑着介紹道,順便提醒楊豐,這傢伙跟咱們可不是一夥的。
“哎呀,賀主任,兄弟真是愚鈍,早該想到是您了。”楊豐裝模作樣地說道,然後就跟見着親人一樣緊緊抓住賀國光的手。
“楊先生的大名,鄙人也是如雷貫耳。”賀國光滿臉笑容地說,這可是隻老狐狸,老政客。
一行人乘船逆流而上到達朝天門碼頭,然後先到重慶市政府互相吹捧一下,酒足飯飽以後乘車到達黃桷坪,這裡已經建起一座三層小樓,重慶鋼鐵集團總部就暫時設在這裡,楊豐到之前張新吾就已經帶着王子泉和韓礎石,還有一幫從德國聘請的工程師去了綦江鐵礦,現在還沒有趕回來。
對此楊豐當然不會介意。
“不過你要提醒張老注意點身體,畢竟是快六十的人了,這種到處跑的工作交給別人就行。”楊豐語重心長地對小慧說道。
“老闆,你是不知道張老先生,現在恨不能吃住都在礦上,他自己說一輩子就想看着中國能有一座真正的大鋼鐵廠,可惜直到現在才能看見希望,那還不得趕緊的,他現在都快六十了,萬一那天閉上眼再也起不來了,那豈不是終生遺憾。”小慧笑着說道。
“那也不行,身體重要!”楊豐心想把老頭兒累倒了誰給我幹活去。
“楊老弟,我倒是認識幾個鋼鐵方面的人才,如果你這裡人手緊張的話,倒是可以幫你聯繫一下,看看能不能過來幫一下忙。”賀國光在一旁笑着說道。
“那倒是非常歡迎,不知道賀主任這幾位朋友現在正在何處呀?”楊豐趕緊說道,不過心裡卻充滿警惕,這是準備給自己摻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