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木青舒都已經睡了一覺了被江慕城回來的聲音給吵醒。她揉了揉眼睛,出了臥房,就看到江慕城穿着白色的襯衫筆挺的西裝褲正在小廚房那裡忙着煮麪。
聽到響聲,江慕城從廚房裡擡頭向她看來,嘴角邊掛着歉意滿滿的笑容,“真是的,我又把你給吵醒了。”
木青舒看了看牆壁上掛着的石英鐘,已經是晚上一點多了。
這些日子,江慕城即便沒有加班,每天也會把公司的事情拿到家裡來做,一般也都會工作到一點多鐘纔會去睡覺。
木青舒有些怕他會吃不消。
江慕城這個時候已經端着一碗剛煮好的泡麪來到客廳了。木青舒在他的對面坐下,雙手託着下巴,盯着他看。
江慕城剛狼吞虎嚥的就把一碗麪條直接吃掉,擡頭就看到木青舒正盯着她看。他笑的一臉溫潤,“別看了,這段時間沒來得及顧上自己這張臉,你再看也看不出一朵花來了。”
木青舒笑得眉眼彎彎,“哪裡,在我眼裡,你比花好看多了。”
江慕城對上她那雙亮的驚人的眼睛還有粉嫩如花瓣似的脣瓣,眼眸輕閃。
他忍不住湊到木青舒面前,俯下身想要輕吻她的脣瓣……
木青舒不知道自己又怎麼了,明明她是非常喜歡江慕城的,可看到江慕城低頭要來吻她時,她心口就是猛的一窒,涌起一股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若是真的和江慕城相吻了,她就會褻瀆了誰似的……
她本能的就避開了江慕城。然而下一刻她看到江慕城的臉上看到受傷神色後,她一顆心又是一緊,慌張的爲自己剛纔的舉動解釋着,“我……我看你剛吃完麪條,嘴裡還有油腥呢……”
江慕城眼睫輕垂,遮住眼裡的黯然。
總是這樣,明明她已經忘記了她和霍靳琛的那一段記憶,可她現在的身體卻還是本能的抗拒着她。
江慕城想到這裡,猛呼了一口氣,端着碗筷走到廚房去。房間裡的氛圍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木青舒爲了緩解這份尷尬便提議道,“慕城,前幾個禮拜你都沒有空,今天是週末了,你有空和我去療養院看望奶奶嗎?”
提到躺在療養院的江老太太,江慕城眼眸裡的目光又是輕閃了閃,埋頭洗着水槽裡的碗筷。最後纔在木青舒充滿希翼的目光下回答道,“……那好吧。”
第二天一早。兩人就乘着公車去了城郊的療養院。半路上,兩人坐在公交車的最後座,暖融融的陽光透過車窗玻璃照射進來。江慕城目光看向車窗外一片金色的麥田。
風一吹,麥田此起彼伏,有着最原始最純粹的自然美,是以前的他從未認真注視過的。他剛想側過頭也讓木青舒看一看車窗外的麥苗,肩膀處驀的一沉,他頭一側,就看到木青舒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車上睡過去了。
而睡着的她將腦袋直接枕在了他的肩膀上。江慕城凝視着她的半張小臉,嘴角邊馬上就有了笑意。
雖然她現在還沒有完完全全的接受他,可老天也算是厚待他了,兜兜轉轉了一圈後,把那個愛慕着他的木青舒又交還給他了。
因爲她的存在,他才能從陰霾中勇敢的走出來。現在他每天上班時,公司裡很多人都會用鄙夷嘲笑的目光注視他,但再苦再累,身邊不是還有一個她嗎?
有這麼一個時時刻刻都用着仰慕的眼神凝望着他的女人存在,他哪裡敢不努力?
江慕城想着這些,一顆心愈加溫柔。他擡眸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司機,見司機沒有注意,他在她臉頰上輕落下一個吻。只有她睡着了,她纔不會排斥他。
半個小時後,他們乘坐的車子終於到了城郊的療養院。江慕城將她搖醒,木青舒這才揉了揉眼睛,跟着江慕城下了車。小
療養院的院長親自接待了他們兩人,並且將江老太太最近的病情告知與他們兩人。
“兩位放心,老太太最近的各項指標都很正常。你們只要經常來療養院看望她,多和她說說話,病人說不定就會早日清醒的。”
木青舒和江慕城感謝了院長一番後,兩人又留在病房裡逗留了幾個小時才離開。臨離開療養院時,木青舒才發覺她把手機落在了病房裡,讓江慕城在原地等她,她自己折身去病房拿手機。
可是剛到病房裡,她推門進去時,就看到病房裡有個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的醫生站在病房前,似乎正對病牀上的江老太太喃喃自語着什麼話,木青舒每到週末都會來療養院看望江老太太,負責給江老太太看病的幾個醫生還有護士她都認識,但今天站在老太太病牀前的這個醫生她還是第一次見到。
“請問,你是……”她問道。
可站在病牀前的那個醫生猛然聽到她的說話聲,眼眸一擡,目光就向木青舒看來。木青舒的目光和他的目光在半空中相視,他的目光陰幽邪肆,銳利的彷彿要透過她的皮相看到她皮相里的靈魂。
木青舒一下子就被這樣的眼神給震了下,腦海中快速的閃過一幀的畫面。
她似乎在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眼神。
而就在她努力的想要回想她到底在什麼時候見過這樣的眼神時,那人眼眸一垂,急匆匆的從她身邊離開,在經過她身邊時,他的胳膊還撞了她一下。
木青舒胳膊被撞疼,想回頭去追他,眼角的餘光瞥見掉在地上的一張照片。她眉頭輕輕一蹙,俯下身撿起地上的那張照片一看,照片上江奶奶抱着一個笑的一臉燦爛的小男孩。
再仔細一看小男孩的眉眼,和江慕城有那麼一兩分的相似。
心中不知怎麼的突然涌起一種不好的預感,這些時日她每次來醫院看望江奶奶時,都會給她重新擦拭身子,換上新被褥,據她所知江奶奶身邊並沒有這樣的照片。她可以肯定這張照片是剛纔離去的那個男人掉在地上的。她拿着照片追了出去,想要向剛纔那個男人問清楚,爲什麼他會有江奶奶的照片,可當她走出病房時,走廊裡哪裡還有其他人。
木青舒眉心輕擰,進了病房拿了自己的手機後,這才懷着惴惴不安的心情離開療養院。療養院門口,江慕城正在和別人打電話,看到她走出來,他對着手機那一頭的人說道,“對不起,你的提議我會考慮的,等我考慮好了,我再打電話回覆你。”
他說完話就直接掛掉電話。天上的日頭已經偏了西,他敏銳的看出她臉上的神情不似平日那般歡喜,便關心的問道,“小舒,怎麼了?”
木青舒對江慕城並不會隱瞞,她將病房裡撿到的那張照片遞給江慕城,並且把剛纔在病房裡的看到的那個男人告訴給了江慕城。江慕城拿着那張照片,低頭一看,拿着照片的手就一下子輕抖了起來。
他當着木青舒的面直接把那張照片給撕爛,對着木青舒囑咐道,“小舒,記得了,以後若是有個右眼眼尾處長了一顆桃花痣的男人主動向你搭訕,你都不要輕信他,並且要把這件事情告訴我。這個人,不是好人。他一出現,就是要來害你還有奶奶的。”
江慕城從來沒有想過,陸晟白竟然會是他小姑的孩子。
畢竟是他的小姑,她當年和霍靳琛父親的那點事情,他這個當晚輩的自是不好去說什麼。可陸晟白千不該萬不該拉木青舒下水。
當年救霍靳琛的是白薇,陸晟白要是想報仇大可以直接找白薇和霍靳琛去,木青舒沒跟霍靳琛享到什麼福,還得天天被他連累。
想到霍靳琛,江慕城心又是“咯噔”了一下。
他鄙視着陸晟白,可他卻做着比陸晟白還齷蹉的事情。
他現在正偷着本該屬於霍靳琛的幸福。
心裡有些心虛,他一下子又想到剛纔接聽的那個電話。
電話裡的那個男人說他是他奶奶的故交,以前他的奶奶曾拜託他照顧她這個孫子。他奶奶好似知道他有一天會輸掉一切似的,拜託她的那位故交,說若是她這個孫子輸掉一切後自暴自棄,那就不要再幫他。可若是他痛改前非,有要重新站起來的打算,希望她的故交能幫他。
他的奶奶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眉心皺出一條褶紋,江慕城看到木青舒正仰着頭用懵然無知的表情看着他。他微不可察的輕嘆了口氣,又是語重心長的說道,“小舒,一定要記得我說的話。”
恰好這個時候,他們等的公交車開來了。江慕城拉着木青舒上了車。公交車載着他們往市區的方向駛去。而在公交車離開後,療養院門前那棵榕樹後走出一個人。
那人一身白大褂,頭上戴着一頂鴨舌帽,面上戴着醫用口罩,儼然就是木青舒剛纔在病房裡見到的那個男人。
他目送着公交車的離去,一雙眼睛一眯,眼裡透出了邪肆的目光。
一隻手隔着口罩輕撫上臉頰,他邪肆眼眸裡有魅惑的光芒在縈漾。
不久後,男人身後就又出現了一個人。若是霍靳琛在場的話,肯定能認出他就是陸晟白的手下阿封。阿封恭敬的說道,“少爺,您面部的手術剛做完,現在還不適宜在外面多逗留,您還是先和我回去吧。”
阿封嘴裡的“少爺”自然只有陸晟白。陸晟白聽着阿封的話,臉部肌肉微動,“阿封,你說等我臉恢復後,她……還能認出我嗎?”
阿封蹙眉,他家少爺這次請了國際最頂級的整容師,等再恢復後,早就失憶的木青舒肯定是認不出了。至於別的人能不能認出他,那隻能再看了……
晚上,江慕城有事出去,江小姍打電話過來約木青舒。
江小姍今晚的情緒似乎非常低落,她拉着木青舒逛了一會兒街後,便帶着她去了酒吧。酒吧裡,她們兩人要了一間包間。江小姍正喝着酒,包間的門就被人推開。木青舒看到一個長相還算清秀的小姑娘一走進包間,二話不說直接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就往江小姍的身上潑去。
“江小姍,我告訴你,我是顏顏姐的表妹。彥北哥哥這些年一直都在等顏顏姐。你現在霸佔着他的人,可他的心還是顏顏姐的,你識相的就快點和他離婚。”
木青舒聽着這個小姑娘的話一怔,這難道是厲彥北的小三派她的表妹來和小姍這個正室撕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