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世界上有太多無法控制的事情,如同孩子無法控制糖的誘惑,野獸無法控制對獵物的垂涎,人也無法控制他的心。那麼多相遇和離別,那麼多愛恨糾葛,一旦靠近,就無法控制自己。
這是人的幸運,也是人的悲哀。
胡宴濤說:“你能等一等我嗎?”
等我靠近,等着我去融化你的心。
看着胡宴濤心甘情願的樣子,穆思橙覺得心裡很不是滋味,她何德何能得到他的喜愛?她覺得對不起她,可又無法償還他。有時候她試着說服自己,接受胡宴濤吧,他等了那麼久,是個絕對的好男人。可是她總是接受不了。
“我累了,”穆思橙說,“我們先回去好不好?”正要動身,她的腿一軟,險些摔倒。
胡宴濤趕緊扶住她,“你怎麼樣了?”他摻着她的手臂,萬分焦慮,這時突然看到她手臂上包紮的傷口,“你受傷了?”
穆思橙抽掉胳膊站好,淡淡道:“不小心碰到了,皮肉傷而已,沒什麼大礙。”
胡宴濤爲自己的粗心懊惱:“我剛剛竟然沒有注意到,你現在戰都站不穩了還又受了傷,現在跟我去醫院。”
穆思橙拽住他:“都說了不是什麼大事,我沒事。”
胡宴濤知道穆思橙脾氣倔強,也不好用強,只得說:“你真的沒事?”
穆思橙點點頭,“我很好。”
“那就好。”胡宴濤把手搭在穆思橙肩上輕輕地說:“雖然我希望你一直安好,但是我希望以後不要總是聽你說沒事很好之類的話。希望你不開心也要跟我說,不要一個人撐着,因爲我一直會在你身後。”
穆思橙想躲開他的手,但看擡頭一看正好看到顧漠深下了電梯走了過來。她立刻順勢攬住胡宴濤的胳膊,“好,我會聽你的話。”說着就拉着他往外走。
顧漠深遙遙地看見那雙親暱的影子,腳步一頓,僵在原地,終究是握住拳頭離開了。
而大廳裡這一幕恰巧被在二樓在走廊裡的林遇南看到了,他皺起了眉毛,陷入了沉思。
他呆在顧漠深身邊這麼多年,非常清楚他的脾氣秉性,他對穆思橙的愛也是看在眼裡的。而對於穆思橙,他更是清楚的知道,她心裡一直都裝着顧漠深。兩個人心裡明明都深愛着彼此,可是如今卻裝作形同陌路的樣子。他不由得開始心疼起兩個人。
穆思橙從公司出來,上了胡宴濤的車,兩個人一起回穆家。
在回家的路上,胡宴濤給她說着各自工作裡的趣聞,有心製造氛圍,穆思橙心不在焉的聽着,很快就到了家。
一回到家,剛剛進了門,深橙就搖着尾巴朝穆思橙跑了過來。穆思橙連包都沒來得及放就俯身抱起它,溫柔的撫摸它的腦袋。
胡宴濤看着一臉溫柔的穆思橙,心情莫名得愉快了很多。
“你們的感情還真深。”胡宴濤笑着說,他湊過去也想報深橙,無奈狗狗對他這個外人有些抗拒,直接別過了頭埋在穆思橙懷裡。
胡宴濤看着對他不理不睬的狗狗,故意裝作要搶過來的姿勢,深橙很聰明,見狀在穆思橙懷裡埋得更深。胡宴濤只得聳聳肩,苦笑着攤手道:“不知道我犯了什麼錯,竟然不理我。”
他忽然覺得這個場景溫馨無比,心底油然意識到家就應該是這個樣子的,由此他朝着逗狗玩的穆思橙寵溺一笑,更加確定了她就是他這輩子要找的人。
“回來啦,怎麼今天這麼晚,快收拾收拾準備吃飯吧。”這時穆母從廚房裡走出來,看到坐在在沙發上的胡宴濤不禁一驚:“喲,宴濤,你這孩子怎麼來了。”她的臉上頓時笑開了花,“這大老遠的,怎麼不提前說一聲。”
“阿姨,我就是送思橙回家來的。順便來看看你。”他一面從沙發上站起來,一面朝穆母打招呼。“就是今天天太晚了,我沒來得及買東西,只帶了點水果。”
“快坐,快坐。”穆母連聲道,“這孩子,來還帶什麼東西,怪麻煩的。你能來阿姨已經很高興了,今晚晚點走,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啊!”
穆母看着坐在沙發上的兩個人,心裡別提多滿意了,她恨不得今天晚上把胡宴濤留下。
倒是穆思橙,坐在沙發上只顧着盯着電視發呆也不說話。穆母關了電視,走到她跟前說:“宴濤大老遠來送你回家,你這孩子怎麼杵在這裡一動不動,平時也不看電視,就今天開始看電視了?”她把穆思橙從沙發上拉起來:“去給人家倒杯水!”
穆思橙沒有辦法,只得起來從茶几上拿了一個去倒水。結果胡宴濤奪過她手裡的杯子攔住了她,低聲笑道:“我去倒。”
他朝穆母說:“阿姨,思橙大病初癒,身子還沒有恢復好,就應該減少走動,多多休息。再說她每天工作那麼累,回到家您就別使喚她了。”見胡宴濤這麼說,穆母更覺得他護妻,對人-體貼,心裡更加歡喜。
趁着胡宴濤離開的功夫,她湊到穆思橙耳邊說:“這麼好的一個孩子,你可得要珍惜,千萬不要辜負人家。”
“媽!”穆思橙推開她,低下了頭,穆母只當她是害羞了。
穆母一臉欣慰的看着胡宴濤輕車熟路地接了水,走了過來。她忍不住說道:“思橙這孩子從小就是這樣,有時候話很多,有時候又不喜歡說話,你可別介意。”
胡宴濤只是點着頭笑,並沒有說什麼,因爲今天單單是能穆思橙回家,他的心情就已經很好了。況且,他知道,她接受他還需要一段時間。那段時間,他等得起,也心甘情願去等。
客廳裡的時鐘指向了七點半,穆母看了看錶,忙道,“你瞧我這記性,光顧着說話,竟然忘了廚房裡的事了。”她快步走進廚房,回頭道:“你們別急,先聊着,我再添幾個菜。”
胡宴濤應聲笑笑,穆思橙卻沒什麼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