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顧漠深收斂了一下,在楊忠爆發前開口問道,“楊伯父,找我到底什麼事?”
楊忠清咳兩聲,把想要罵人的衝動生生噎回去,說道,“倩倩醒了之後精神一直不是很好,哭着說想要見你,咱們兩家世代交好,而且你又是倩倩的未婚夫,不過來看看她是不是就有點說不過去了。”
隔着電話,楊忠話語裡的囂張顧漠深都能感受的到,要是換做平時他肯定直接就拒絕了,但是現在……
“好,我處理一下公司的事情,一會兒就到。”
楊忠得到他的肯定答覆之後,滿意地掛了電話,他以爲自己的威脅和警告奏效了,殊不知顧漠深挖了一個更大的坑給他和楊景倩。
聽完兩人的對話,林遇南臉色也暗了下來,“你真的要去看她?”
顧漠深點了點頭,不管是爲了車禍的事,還是爲了穆思橙,這一趟他非去不可。
“幫我把車開出來,去醫院。”
醫院的病房裡,楊景倩一臉緊張地看着陽臺,直到楊忠掛了電話走回屋裡,纔開口道,“爸爸,怎麼樣,他答應了嗎?”
楊忠咳了兩聲,想起剛剛的對話心裡還是有些生氣,但又不捨的讓女兒失望,“放心吧,他答應了,說要處理一下公司的事,一會兒就來。”
他答應得痛快,楊景倩卻有些懷疑了,這麼容易就答應了?她認識的顧漠深,可從來都不是個好說話的人。
看出女兒的疑問,楊忠不由得有些羞惱,但是又不好說什麼,只能找個藉口搪塞一下,“顧家跟咱們是世交,就算你跟顧漠深沒有訂婚,他來看看你也是合情合理的,更何況他還是你的未婚夫呢,放心吧,他一定會來。”
一個小時之後,在楊景倩忐忑的期待中,顧漠深踏入了病房。
“漠深!你,你來啦…”
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的,好不容易把人盼來了,楊景倩幾乎是一下子從牀上彈坐起來。
顧漠深看着她驚喜的樣子,不自覺皺了皺眉,輕輕“嗯”了一聲算是迴應,轉身跟楊忠打招呼:“楊伯父。”
楊忠微笑着把他讓到沙發上坐下,他沒有注意,顧漠深臉色冰冷,凌厲的目光一下又一下紮在楊景倩身上,讓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漠深啊,倩倩這次可真的是嚇壞了,她平常開車都很穩的,這次也不知怎麼的就……唉,你是她未婚夫,這種時候要多陪陪她才行啊。”
楊忠知道女兒的心思,只能親自出馬,憑着長輩的身份“提點”顧漠深,希望他能多把注意力放在楊景倩身上。
提到車禍的事,顧漠深臉色又冷了兩分,一邊說“我知道了”,一邊用冷冽的目光掃過病牀上的人。
本來窩在牀上一臉嬌羞的楊景倩被他這一看,瞬間就心虛了,想到出事之前她在顧漠深車上做的手腳,不由得更加緊張了。
他不會,是知道了些什麼吧……
不等楊景倩反應過來,楊忠就爲了給他們相處的機會,找了個藉口出去了,屋裡只剩下兩人淺淺的呼吸聲。
楊景倩定了定神,水汪汪的眼睛看着顧漠深,眨巴兩下就掉下了眼淚,哭得梨花帶雨。
“漠深,我好想你,你知道出車禍的時候我心裡有多害怕嗎?我不怕死,我只怕,只怕以後再也見不到你了,那樣的話,就算死了我也不會瞑目的……”
眼前的美人哭得眼淚汪汪,還有意無意地對着顧漠深放電,然而他依舊不爲所動,任由楊景倩唱獨角戲。
“漠深……”
又一出大戲即將開幕,顧漠深的手機屏卻突然亮了一下,他劃開一看,是之前留在穆思橙那邊的保鏢給發來的消息。
“顧總,穆小姐到現在都還沒醒。”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顧漠深的心都提了起來,不自覺皺起了眉。
過了這麼久還沒醒,該不會出什麼事吧?
就在這時,半天沒有得到迴應的楊景倩發現他在看手機,絲毫沒有關心自己的意思,到嘴邊的哭聲又被她生生噎了回去。
“漠深,你在看什麼?公司很忙嗎?”
楊景倩一邊問一邊用力地抓緊了牀單,她不知道手機上傳來的是什麼消息,但是直覺告訴她,一定與穆思橙有關。
聽到她的話,顧漠深眼裡的冰寒愈發濃重了,拿着手機回消息,頭也不擡地說道,“與你無關。”話語冰冷異常,尖利得彷彿能穿透人心。
楊景倩頓時被氣得臉都變形了,尖銳的水晶指甲幾乎要把牀單抓破了,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按捺住心裡的怒氣,用溫柔的語氣說:“我這不是擔心你嗎,等我們結婚了,我也是公司的一份子,關心一下也是應該的。”
一提到結婚的事,顧漠深的臉色立馬就黑了,“你想的太多了。”
這句話模棱兩可,似是非是,細究起來,到底是說想結婚想得太多,還是說想公司想的太多,就不得而知了,但是對楊景倩來說,不管是那種意思,都不是個好兆頭。
眼看屋裡的氣氛又冷了,楊景倩咬了咬牙,換上委屈的表情,對着顧漠深說道,“漠深,我醒了這麼久,還沒有好好喝過水,你能不能,去外面幫我倒杯水啊?”
顧漠深原本不想理她,但是看到她彷彿下一秒就要哭出來的樣子,又想起剛剛走出去的楊忠,還是放下手機,拿着杯子出去了。
顧漠深前腳踏出房門,楊景倩後腳就把門輕輕掩上了,然後迅速的抓起顧漠深的手機,看屏幕還亮着,知道他剛纔出去的時候沒有鎖屏,於是趕緊翻看了起來。
“穆思橙,又是你,昏迷了也不消停,還要霸佔漠深的視線,你這個不要臉的小三兒!”
楊景倩看到了保鏢發過來的短信,聯繫到剛纔顧漠深不停看手機的舉動,心下了然,對穆思橙的恨意又多了一分。
爲什麼,你總能在我面前搶走他的注意力?我到底那裡比不上你這個離過婚的破鞋?
掐着手機的手指越來越用力,骨節泛白,楊景倩死死地盯着屏幕上的短信,眼中的陰狠幾乎凝成實質:“賤人!昏迷不醒?我看你死了纔好呢,死了就再也不會來跟我搶漠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