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底子將臉頰上泛紅的五爪印襯托的愈發清晰,望着鏡子裡的的自己,穆思橙原本一對清澈的眸子也染上了一抹死氣沉沉的陰霾,眼神定定地凝視着那難堪的印記,嘴角不由自主地緊抿起來。
“該死!”她伸出纖細白-皙的手指撫上臉頰,嗓音裡透着一股韌勁地暗自發泄道。冰冷徹骨的涼水將她徹底澆醒,她回過神來,手指從臉上滑落,低眸垂眼一看,一場鬧劇後,下班的時間也悄然無息地慢慢逼近了。
撲了一點輕薄的粉底後,她深吸一口氣整理好自己的儀表後,擠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邁着沉重的步子,佯裝從容自若地朝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一推門,同事們都整理好各自的辦公區域,大家見到她,不同以往那般隨意,而是欲言又止的微張着嘴後,又都改了口徑不約而同地揮手淡淡地道,“總監再見,我們先走了,你趕後。”
耳邊傳來一陣細碎的議論聲響,穆思橙輕輕地合上了門,終於不用在人前演戲了,她緊繃的身體一下鬆弛下來,半倚在門邊,扯脣冷笑地自嘲道,“呵,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里。”
心裡百般不是滋味的穆思橙胡亂地收拾了下鋪天蓋地,雜亂無章地辦公桌後,這才抓起自己的挎包,魂不守舍地走出了顧氏大廈。
晚上的冷風凍人,她站在馬路邊,單薄的身子不由自主地蜷縮起來,急忙伸手招攬下一輛出租車。上車坐定後,她無精打采的模樣任絲毫不折損她那張眉目清秀的臉龐。
“美女,去哪兒呀?”司機是個油膩的中年大叔,透過後視鏡猥瑣地偷瞄着車後座上的美女,用着輕浮的語氣問道。
聞言,穆思橙臉上露出反感的神情,剜了一眼猥瑣大叔。要是換做平常她早就摔門而去了,可今天實在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無力折騰了。
她嗓音冰冷地應付了一句後,便扭過頭視線呆滯地望着窗外一棵棵法國梧桐被甩在了車後。猥瑣大叔又自顧自地說了些什麼,她都是左耳進右耳出,一句也沒聽進去。
纔到家回到自己臥室的穆思橙,正拿出手機,屏幕上就閃現出一道亮光,她瞟了一眼,短信上寫着:我在開會,你稍等一下,我馬上就過來接你,還附上一個抱歉的表情。
“砰……”手機從手裡滑落,不知什麼東西在她心裡揪了一下。她往後無力一躺,眼淚不知什麼時候浸滿了紅紅的眼眶,下一秒便像泄了堤的洪水猛獸,眼淚不由控制地順着眼角滑落到被子上,浸出一大灘印子,打溼了被褥。
她眼淚汪汪地看着天花板,眼前的視線迷糊不清,嘴角禁不住顫抖,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自怨自艾道,“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們爲什麼要這樣對我?到底是爲什麼呀?嗚……”
憋在心裡的委屈一下爆發出來,越哭越來勁,她索性放任自己大聲哭泣。腦袋裡一直縈繞着一個疑問,明明都主動疏遠了顧漠深,這幫人爲什麼還要來糾纏她呢?
這場猝不及防地發泄讓她內心深處不曾察覺的痛處再次被擰碎,今天的事彷彿還歷歷在目,心裡的抉擇順着眼淚塵埃落定,是時候劃清界限了,她不想再這樣糾纏不清。
“今天的會就開在這裡了,散會。”校長一本正經地宣佈了一聲後,胡宴濤擡腕瞥了一眼手錶後,面色緊張地抓上車鑰匙後,第一個衝出了會議室,大步流星地向停車場走去,驅車來到了顧氏大廈。
他偏着腦袋往大廈看去,只見時不時有人走出來,可就是遲遲不見他期待的熟悉身影。着急地咬了咬薄脣後,心裡猶疑地撥下了電話。
一陣急促地響鈴聲一下打斷了穆思橙狂風-暴雨般的苦惱聲,她狠狠地擤了一把鼻涕,清了清嗓子後,才按下了接聽鍵。
“喂,你不會還沒下班吧,我現在就在你們公司門口,怎麼沒看到你?”他一邊打着電話,還一邊待着期待地注視着顧氏大廈-門口進進出出地行人。
收拾好自己煩躁的心情,她佯裝淡定,可是嗓音裡仍舊透着哽咽地道,“我……已經到家了。”
生性敏銳的胡宴濤隱隱約約聽出穆思橙的嗓子有些不對勁,眉頭一下緊蹙起來,嗓音一沉道,“好,我知道了,你等我,我馬上就來。”
情緒心急如焚的胡宴濤焦急地轉動着手裡的方向盤,調轉車頭,腳下猛地一踩油門,向着穆家大宅的方向狂奔而去。
“叮咚……”下了車,他快速地按着門鈴,傭人瞟了一眼屏幕後就讓他進來了。他忙不迭地衝進屋內,環視了客廳沒見到那清瘦的人影后,徑直衝向了二樓。
“叩叩叩……思橙,開門吶,是我。”胡宴濤伸手捶打着門,難掩內心的真實情緒地大聲呼喊道。聞聲,穆思橙這才姍姍來遲地擰開了房門把手。
她擡眸,兩人四目相對,胡宴濤這纔看清她的眼眶泛紅,眼裡還布着血絲,一看就是剛哭過一場。
見狀,他心裡有一大堆問好,可是卻什麼也沒說,而是伸出寬大的手掌,一把將她攬入懷中,緊緊地抱住她不放,臉上掠過一絲心疼。
她身子往前傾斜着,感受到胡宴濤溫暖的體溫,眼淚又不爭氣地跑了出來,她咬了咬嘴脣,鼓足勇氣地道,“胡宴濤,你還願意娶我嗎?”
他一臉怔愣,腦袋短路了一秒後,輕輕地鬆開了她的肩頭,一臉肅穆,嗓音裡透着堅定不移地口吻回答道,“我願意。”
說完,頓了頓,他明顯察覺到她着沒頭沒腦的追問有些不對勁,緊而刨根問底地詢問着,“思橙,是不是出什麼事了?”穆思橙聽得真真切切,可是她現在什麼也不想說。
她刻意躲避開胡宴濤那灼灼目光,低眸扯脣苦澀一笑,答非所問地道,“我好想深橙吶,還是把它接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