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念只覺得臉頰火辣辣的，但她咬着牙一聲沒吭。
她多受一點皮肉之苦，能讓夜老夫人消一點氣的話，那麼也是值得的。
如果真的把夜老夫人惹急了，把那5%的股份收回，對夜慕寒是極其不利的。
夜慕寒也沒想到夜老夫人會動手，他連忙上前擋在蘇唸的身前，“奶奶，您實在氣不過，就打我吧，念念剛做完手術，身體吃不消的。”
“你！”夜老夫人氣的雙手直抖，“你以爲我捨不得打你？”
她轉身抄起身邊的玉枕，照着夜慕寒砸了下來。
蘇念猛地抱住了夜慕寒，冷硬的玉枕落在了她的後背上。
夜慕寒只感覺緊緊的包裹着自己的嬌軀微微一顫，輕微的嘆吟聲清晰的落入他的耳畔。
蘇唸的臉色發白，痛得眼淚直在眼圈打轉，卻拼命忍住，不讓淚水落下來。
“念念，你怎麼樣？”夜慕寒當即掀起她的衣服，要爲她查看傷勢。
蘇念一把推開他，“沒事，你走開！”
說着，她又跪回夜老夫人的面前，“奶奶，是我的錯，是我沒有保護好夜家的繼承人，您打我，我心服口服！”
夜慕寒心疼的將她抱在懷裡，“奶奶，孩子沒了，誰心裡都難過，這不是念唸的錯，您何苦這樣對她？”
夜老夫人手裡握着玉枕，不住地顫抖着，指着蘇念，“蘇家人的手上，沾滿了我夜家人的鮮血，我的重孫女不能就這樣白白送了命，欺騙我夜家的人，我怎能輕易放過？”
玉枕再次落下來，夜慕寒用手擎住，“奶奶，念念她也是受害人，她心裡也難過，求您別針對她，好嗎？”
夜老夫人氣得臉色發白，“我再也不想見到她，讓她滾！”
“奶奶，念念是我的妻子！”夜慕寒不是沒有領教過夜老夫人的手段。
“我不允許蘇家人繼續留在夜家！”
夜老夫人一鬆手，玉枕落在地上，發生清脆的聲響。
蘇唸的心也一起墜入萬丈深淵。
夜老夫人再也容不下她，要將她趕出夜家。
她無話可說。
“奶奶，她和她的家人是兩回事，您這樣做，對念念不公平！”
夜慕寒依然在爲她爭取。
“公平？那我的公平呢，誰給？”夜老夫人氣勢不減，“要麼和蘇家人斷絕關係，要麼你和夜家斷絕關係，你選一個吧！”
看着夜老夫人捂在心臟處的手劇烈地顫抖，夜慕寒終究是沒有再開口。
三個人僵在原地，中廳裡的空氣彷彿凝滯。
蘇念把手從夜慕寒的手中輕輕抽出來，對夜老夫人鞠了一躬，含着淚說，“奶奶，您別爲難慕寒了，我走！”
忍着後背上的痛，蘇念從地上掙扎起來，轉身向外。
夜慕寒一把抓住她的手，回眸看向夜老夫人，“奶奶，您也相信念念是無辜的，只因爲她的蘇家人，纔不肯接受她？”
夜老夫人擡頭看着夜慕寒，“你到底想說什麼？”
“奶奶，我只您一句，如果她不是蘇家人，您就不再追究她了？”
面對夜慕寒執着的追問，夜老夫人很是迷惑不解，但還是點了頭，“那是自然。”
夜慕寒捏着蘇念手心一下，聲音篤定醇厚，“在這裡等我！”
蘇念和夜老夫人都被夜慕寒的舉動給搞糊塗了，但既然他讓她等，她也只能在這裡等着。
夜慕寒大步走出中廳，來到自己的車子裡，開門坐了進去。
打開車裡的指紋保險櫃，從裡面拿出幾頁紙，掃了一眼，又將其中的幾頁放回去，剩下的兩頁拿在手裡，回到了中廳。
“奶奶，蘇莎的確害死了夜家的孩子，她的母親唐金鳳是幫兇，但您看看這個！”
夜老夫人半信半疑地接過兩頁紙，然後又詫異地看向蘇念。
蘇念被看得發毛，又猜不到夜慕寒給夜老夫人看的到底是什麼，於是悄悄地拉他的衣角，“那是什麼？”
夜老夫人看向夜慕寒，“她還不知道？”
“是！”
夜老夫人把幾頁紙還給了夜慕寒，嘆息一聲，“你總是能讓我無話可說，算了，今天我也累了，你們回吧！”
“奶奶好好休息，我和念念改天再來探望您！”
夜慕寒拉着蘇念，走出了夜家老宅。
到了車上，蘇念迫不及待去取夜慕寒手上的兩頁紙，“你給奶奶看了什麼？”
夜慕寒手一偏，將報告放在一旁，掀開蘇唸的衣服。
“喂，你幹什麼？”蘇念一驚，警覺地向四周看了看。
“讓我看看，你傷到沒有？”
瑩白的皮膚上，嵌着一塊明顯的淤青。
“沒事，我不疼！”蘇念掙扎着起來，整理好自己的衣服。
“奶奶太在意這個孩子，不是衝你，別往心裡去，過段時間會好的。”
夜慕寒的安慰並沒有讓蘇念心裡感到任何的輕鬆，夜老夫人對她的失望和不滿，她全部看在眼裡。
“這個我知道，對了，那到底是什麼？”蘇念還惦記着那兩頁紙。
夜慕寒拿起兩頁紙，在遞給她之前又停住，“給你看這個之前，對你提個要求，以後不許動不動就說離開我，你一個人沒有權利做這個決定，記住了嗎？”
蘇念咬了咬嘴脣，“這件事是我理虧，我家人做的事太丟臉，我實在無顏面對奶奶，而且，我擔心奶奶一生氣，又送出幾個公司什麼的，與其讓夜景明從中佔到便宜，還不如我退一步。”
“如果那樣的話，你不覺得委屈嗎？”
蘇念搖頭，“自己有那樣的姐姐，還盼着誰來原諒？”
接着她又抹了一把悄悄滑落的眼淚，“別說奶奶，就算我自己，也不能原諒，那是我的骨肉，誰知道我有多痛！
可那就是我的家庭，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身，本來我和你的門第就是天壤之別，現在又出了這樣讓人難以啓齒的事，這讓我擡不起頭來！
奶奶沒有錯，我不怪她！我們的孩子沒了，我的姐姐是兇手，我的母親是幫兇，這讓我情何以堪？我欠你的，欠你們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