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久以來，韓東來對我和我家人做的這些事，都讓我快分不清楚到底是真心還是假意了。
就像現在，僅僅是因爲我外公住院了，他就熬夜趕工作，然後第二天這麼早就過來了。
如果只是頂着演戲的名頭，那他未免做的太過真實了。
真的男女朋友，戀人夫妻也不外如是了吧。
我想要問清楚，也想要提醒他，更想要提醒我自己，該守着的界限是不能跨過去的。
韓東來，如果只是演戲，那就不要對我太好了。
我默默思忖了一會兒，拉着他到了外面的走廊上，要問也不能當着外公的面問的。
可是我又不好直接就這麼問了，只得換了個迂迴的法子問道：“你昨天一夜沒睡嗎？看你這黑眼圈，都快趕上大熊貓了，怎麼想當國寶？”
韓東來切了一聲道：“你問題怎麼這麼多，關心我？”
我老實的點了點頭回答，“嗯，確實是關心，你自己身體也不好的，看看你這胳膊都還吊着呢，你怎麼過來的，慕辰送的嗎？”
韓東來有些奇怪的盯着我看了一會兒，才說：“打車過來的，慕辰也忙，幫我把領帶取了。”
我聽話的擡手幫他解領帶，路過的幾個小護士都在偷偷的笑。
這樣的動作在旁人眼裡看起來大概很親密吧。
我沉默的想了一會兒，停下了手上的動作，可是卻不敢擡頭看他。
“韓東來，我想問你個問題，你能老實回答我嗎？”
他語氣有些不耐煩的應道：“你是不是把自己當成十萬個爲什麼了，一天到晚這麼多問題，取個領帶，還能體會出什麼人生大道理不成？”
我真是鬱悶了，好好的情緒，被他這麼說，什麼感覺都沒了。
“你是不能和我好好說話是不是，我那天一直問你，偶爾問一下而已，你就說你要不要老實回答吧。”
他伸手擡起了我的下巴，脣角噙着一抹揶揄的淺笑，“喲呵，最近脾氣見長了是不是？”
我有點惱火的拍掉了他的手，“韓東來！”
他笑了笑，沒有生氣，“行吧，今天給你個面子，你問。”
我本來是想好了的，可是見他真的答應了，忽然之間，我反而有些問不出口了。
大概是見我半天沒說話，韓東來出聲說道：“快點呀，我現在可是給你機會了，你問不問，不問以後可沒有機會了。”
我揪着他的領帶，手裡緊了緊，雖然糾結，可是我還是決定要問！
“韓東來。”
他沒答話，我擡眼看向了他，“我們現在……還能算得上是演戲嗎？”
我看見他的眼眸裡驀地閃過了一道亮光，雖然很快就消失了。
他墨色的眸子緊緊地鎖定在了我身上，幽幽的反問道：“你覺得呢？不是演戲那是什麼？”
我抿着脣，一時沒有了言語，心裡想的卻是，如果不是演戲……那我希望是真的。
只是，可以嗎？
“鍾靈，告訴我，你覺得是什麼？”
我默默的搖了搖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道：“韓東來，如果你還想和陳曼麗在一起，還想和她結婚，那你就不要再這樣對我了。”
“我們早點把這樣不正常的關係結束了怎麼樣？反正等你結婚了，也得結束的，那不如趁早，這樣對大家都好的。”
韓東來的眼神看上去有點諱莫如深的意思，我不懂他這是什麼意思，答不答應不就是一個字和兩個字的事情嗎？
“韓東來。”我忍不住又叫了他一聲。
他忽然笑了起來，但是並沒有太高興，說話的時候聲音都冷冷的。
“我們當初可是說好了的，只要我沒有結婚，你就得待在我身邊，而且還是你自己說的，怎麼這麼快就忘記了？”
我有些急切的回答：“我沒忘，可是你應該很快就結婚了吧，這都十二月了，我們……”
“你管我什麼時候結婚，總之，只要我一天沒結婚，你就一天都不能離開我！”
聽到他這明顯帶着怒氣的話語，我一時說不出話來了。
“小靈，哎，小韓你這麼早就過來了啊，吃早飯了嗎，阿姨帶了早飯過來，正好一起吃點兒。”
在我和韓東來相顧無言的時候，我媽來了。
我抿着脣，勉強收拾了一下心情，轉身看向他們，“媽，你怎麼不多睡一會兒，爸呢？”
“你爸去學校了，有點事兒要處理，他晚點再過來，我就跟着一起出門了，剛好給你們帶早飯過來。”
“小韓，你怎麼也來這麼早，小靈說你最近工作很忙，你看你這胳膊都還沒好呢，回頭可別生病了。”
韓東來已經恢復如常了，他對我媽溫和的笑了笑回答道：“之前是挺忙的，不過這剛好也差不多忙完了，靈靈說外公住院了，我也擔心，就早點過來了。”
看着現在和我媽相談甚歡的韓東來，我只能暗暗的嘆氣。
韓東來根本就不懂，每天這樣待在他身邊，我的心裡有多煎熬。
我媽還在和韓東來說話，之後我就聽見韓東來說要帶我去拿東西。
“阿姨，我帶了些東西過來給外公補身體的，我現在就和小靈下去拿上來，你先進去陪外公吧。”
我媽說他太客氣了，不過笑得卻是很開心，她心裡肯定又在誇韓東來懂事什麼的了吧。
韓東來牽着我，轉身朝電梯那邊走了過去，一進去，他就鬆開了我的手。
我看了看他，想說點什麼，但是最後還是沒有開口。
電梯在到了地下停車庫，韓東來理都沒理我，自己就走了出去，我只得悶頭跟了上去。
我實在是搞不懂，他到底是爲什麼一定要把我留在身邊，又不愛我，又不想和我在一起，那留着我礙他自己的眼，有什麼意思啊。
大家都不高興的事兒，做來幹什麼。
我一直悶着腦袋往前面走，都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停了下來的，一頭就撞了上去，鼻子都差點撞扁了。
我本來準備說他的，結果一擡頭，就撞進了他漆黑如墨的眸子裡。
這麼看着我幹嘛……怪嚇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