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做如此相同的夢,兩個人面面相覷,不知如何是好。大宇叫吳星先離開,讓自己一個人靜一靜,好好整理整理混亂的思緒。
有些現象科學也很難解釋,比如當自然條件和歷史上某個時刻非常雷同的時候,就有可能重現當時的歷史畫面,通常這附近磁性礦產特別豐富,而磁性物質具有某種將景象記憶的屬性,當外界條件吻合的時候就會重演這些鏡頭,但這終歸是假設,並沒有什麼具體的科學論證。自然界也免不了出現衆多的偶然,而兩個人出現一樣的夢境也是一種偶然嗎?大宇相信這絕不是偶然,這裡面應該一種必然的聯繫,只是自己不知道罷了。
大宇首先認爲應該從兩個人具有的相同點上入手分析這個事情,想來想去兩人除了都出生於南江、原來曾經都在南江大學居住過,都是男的、都會說一個方言,再沒有其他的共同之處,要說就因爲兩個人都知道這起案件就做同樣的夢,夢到從來沒有人見過的同樣一個可能是兇手的人,好像有點牽強,甚至是離譜,再往下想,便無疾而終了。
總之覺得這段時間出現的怪事似乎有些多了,好在僅僅是夢,對自身還不至於產生什麼不良的後果,只能當是沒有發生過算了。
立偉來電話說給大宇介紹一個人認識,說不定什麼時候可以幫上忙的,約在兩人常去的半島咖啡廳,那裡背街,出入的人和車輛不多,安靜又好停車,附近有網球場,兩人打完球都愛在那裡呆上一陣,休息閒聊。珠島的城市文化具有南方沿海城市的普遍特色,酒文化不是很發達,人們平常聚在一起都愛喝點茶或咖啡什麼的,最多也是喝點啤酒,和這邊氣候炎熱、潮溼上火有關係。
大宇想正好出去散散心,收拾好隨身物品來到地下停車場,停車場被塞得滿滿的車擠壓到讓人覺得壓抑,好在有固定的車位比較容易找,一路伴隨自己的腳步聲走到車前,剛伸手要開車門,就感覺背後不遠處有雙眼睛盯着自己,激靈打了一個寒戰,轉身向周圍看了看,什麼也沒有,最近事多,可能是幻覺吧。上了車疾馳而去。
拐進一小街,走不多遠有快空地,把車停好,走進旁邊的咖啡廳,已經看到立偉在老位置上等待。
約見的人還沒有來,大宇先將早上的怪夢之事給立偉說了,立偉也覺得怪,說話卻沒個正經:“你還別說,會不會是當年慘死的那兩個漂亮妹妹見你和吳星長的帥,有意託夢給你們,好爲她倆沉冤得雪呢?”
“靠!我和你說正經的,你扯到哪去了。這人都死幾十年了,要託夢不早點託,現在纔來害我們啊。”大宇沒好氣的說。
“這倒是。”立偉突然想到什麼又說:“今兒巧了,待會兒介紹你認識這主,練家子,公安!過手的大小案子數不過來,別人呼一名叫“神探亨特”,說不準能幫上你忙。”轉念又一想:“不過對付你這個可能他也沒轍,你這個叫什麼什麼…潛意識的東西,該找個心理醫生給你來通催眠,或許會發現點什麼。”
大宇心說這立偉一向說話是這樣,不過說到催眠倒覺得是個不錯的辦法,等有機會真去試試,嘴上說道:“可能吧。”
立偉又把話題一轉:“我說大宇啊,昨天你身邊那小妞是叫小桃的吧,長得可真水靈啊,你豔福不淺,還在別人腿上睡了一覺,呵呵。”
“睡什麼睡啊,睡在她身上做了一個噩夢,夢裡還夢見她想拿刀殺我呢。”大宇說。
“你沒聽說夢都是反的嗎?當時我就覺得她有點與衆不同,還向我身邊的小姐打聽了,你猜怎麼着?”立偉一臉神秘。
“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大宇問。
“也不是啦,你知道我好打聽的嘛,尤其是這麼漂亮的女孩,不過真給我問着啦,這女孩說啊,另外幾個小姐都很熟,唯獨這個叫小桃的,她也是昨天第一次見,你說是不是有點意思呢,弄不好是剛出道的,昨天你這個可能是她第一個臺哦,哥們兒你運氣還不錯,難怪看她挺清純的,不像是老手。”
聽立偉這麼一說,大宇倒覺得有點詫異,按說他叫服務生去叫小姐,肯定都是叫認識的熟悉的小姐啊,這小桃怎麼來的呢,不過也沒多想,小姐搶客人也是很正常的,管她怎麼來的,反正是來坐檯的,以後要沒什麼特殊情況,估計也就見不着了。
兩人說着話,聽到有人叫立偉,立偉回頭一看說:“來啦。”
大宇順喊聲望去,有一個人朝他們走過了,不過離心裡想象的差距有點大,聽立偉介紹,以爲是高大英武、精明強悍的那種,結果是個個子不高,面色微黑,看上去40歲左右的中年男人。當然,大宇是不會以貌取人的,更何況立偉特地推薦認識的人,應該不會是等閒之輩。
走到近前,立偉站起來介紹:“神探老周,市局分管咱區的分隊長,這是咱哥們兒大宇,公司老闆。”
大宇起身和老周握手道:“幸會幸會,剛纔已經聽立偉講了您的英雄事蹟。”
“聽他瞎說,都是些人口失蹤、小偷小摸雞毛蒜皮的小事,不值一提。”聽口氣老周像是個豪爽的人。
“謙虛了。”大宇客氣道,然後大家坐下。
立偉喚服務員過來,點了個鐵觀音。
不一會兒,兩個服務員端來一大堆東西,轉眼就把個本來挺大的桌子擺得滿滿當當的,不是吃的,而是泡茶的諸多工具。
喝酒論吆喝、品茶講茶道,相比之下,酒文化比較粗放,多起源於北方,而茶道精於形、重於養,和酒文化大相徑庭,在南方流傳較爲廣泛,這也很好的映襯了南北兩地的民風差異和人格特點。
立偉叫的這個就是茶道里的“形”中之最――功夫茶,這裡邊可有講究。
一般人喝茶只當是解渴,這是對茶最初級的認識,上升一個層次即爲品茶,注重色香味、水質,細細品味,再上個檔次就是茶藝,將茶上升到一個藝術的高度,涵蓋了包括環境、氛圍、音樂、衝飲技術和人際關係等因素,已經不是普通的自娛自樂這麼簡單了,但這還不是最厲害的,喝茶的最高境界是茶道,凡入了道就不是一般的東西了。所謂茶道就是在茶藝的基礎上融入道德倫理、哲理佛法,進而修身養性、品味人生的一種精神境界。蘇東坡有詩云“茶筍盡禪味,鬆杉真法音”正是這種韻味。
通常比較高檔的茶樓包廂裡,會配置一位經過專門培訓的的茶藝小姐,爲客人表演茶藝和敬茶,讓客人伴隨輕鬆的音樂,一邊品茗一邊談事,間或觀賞茶藝,體驗一種清幽的享受。在半島咖啡廳這種普通的地方就沒有茶藝小姐了,立偉親自抄刀,這就表演上了。
南方沿海一帶的功夫茶喜歡用上好的烏龍鐵觀音做餌,茶質不溫不火,久泡不衰。衝第一道水不喝,迅速將水倒入各式茶具、茶杯中浸潤之後都倒進一個小盆中,這叫潤杯或溫杯,衝第二道水稍濃一點了,但也不馬上喝,倒入杯中給各位聞聞,然後倒小盆裡,先讓鼻子感受到茶水的清香,這叫嗅茶,衝第三道水就是正式的第一泡茶了,所謂好茶衝三道就是這個意思,普通的茶沒衝三道已經沒味了。
立偉將衝好的茶每人倒了一小杯,說了聲“請了!”這時候喝上一口沁入心脾,那個中滋味只有好品茶的人才懂。
“對了,大宇,剛纔還有一茬忘給你介紹了,這老周除了叫“神探亨特”外,因爲全名叫周柏桐,人送外號“老頑童”,誰叫他這名字跟周伯通這麼像呢,哈哈!大宇你以後叫他周隊、老周、老頑童隨便啦。”立偉泡完茶第一句就開了老週一個玩笑。
“我可是人老心不老哦!”顯然老周並不介意這個外號。
“你這哪裡是老啊,頂多叫滄桑。”立偉還得理不饒人了。
大宇在旁看老周,覺得他是個性情中人,爲人隨和,對他增加了幾分好感,大家隨便找些話題聊過一陣後大宇問道:“老周,你有沒有聽說過20年前發生在南江市南江大學的那個兇案啊?”
“當然啦!二十二對染色體嘛,震驚全國的大案,幹我們這行的都知道,南江市局的老黃還爲這個事傷了好幾年的腦筋。”
“你也認識黃隊啊?”
“黃隊和我爸是老同學嘛,經常到珠島來公幹還到我家看看。”
“老周他爸下來前就是珠島市局刑偵隊的隊長,要不說都遺傳了他老爸呢,不過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你現在纔是個分隊長哦,呵呵!”立偉在一旁開玩笑。
“說實話,我還真不想上,局裡叫我寫過幾次申請了我都找理由推辭,看過我爸那個累啊,真不是一般人能做的。”老周也不說假話。
“原來是這樣啊,那後來那個案子就沒有什麼進展了嗎?”大宇又問,這段時間他滿腦子都是這個。
“倒是沒有聽說有什麼進展,不過聽老黃提起過,說後來接連發生了好幾起女學生失蹤,都是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的,一直是個懸案,要是有機會老黃再到珠島,我可以通知你和他講個面,你仔細問問他。”老周說道。
“我倒不是關心案子的過程,只是最近碰到一些怪事挺揪心的,好像和這個案子有點牽連。”於是把最近的情況和老周又說了一遍。
老周聽得很仔細,這是他的職業習慣,大宇說完老周還沉吟了一會兒才說:“這事看上去是有點懸乎,要是你早20年做這個夢還弄不好對破案有幫助,過了這麼久,怕黃花菜都涼了。”說到最後他那老頑童的作風就開始顯現了。
大宇也無可奈何,只得作罷。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大宇總覺得有人在跟蹤自己,但是每次連個鬼影都沒有見到,佳怡知道後說可能是工作太緊張、壓力大的緣故,隔三岔五給大宇煲湯補補身子,好像管用,後來就沒有這種幻覺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教育局信息工程的投標已經迫在眉睫,這段時間裡大宇他們和主任、老侯一來二去,又經過了多次的接觸,大家的關係基本已到不分彼此的地步,投標需要的各項數據也瞭然於胸,大宇通過緊張的工作漸漸將前段那些怪事忘卻了。
炎炎夏日,珠島的大街小巷熱得都快開了鍋似的,女孩子都儘量少穿,方便散熱的同時也秀秀身材,倒是給城市增添了一道額外的風景線,時不時也會來場暴雨,把那些熱氣、喧雜沖洗一次。
這天,大宇頂着一場傾盆大雨下班,行駛在路上,看着車窗兩側馬路上爲避雨而奔跑着的人們,很快集聚到不同的屋檐下,好像這場大雨並不給這些歸心似箭的人們一點面子,盡情肆意的狂虐,汽車就如同行駛在河水的中間,雨刮器的速度只能開到最大才能勉強抵禦住雨水對視線的阻擋。
這個時候,大宇接到一個莫名其妙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