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島終於下起了久違的雷雨。
下雷雨對絕大多數人來說不是什麼好事,但對於警方卻期盼已久,也許在城市的某個角落,還有人在等待着這天到來,十有**這個或這些人就是連環變態姦殺案的兇手。
警方並未排除多人作案的可能性,只是這種可能性較小,他們還是偏向於單獨作案的說法,這裡面有一個原因。
通常變態犯罪的情況,一個人的機率較大,一堆變態者集合在一起有點不好想象,變態的傾向基於每個人是不一樣的,類似於喜歡挖眼睛這樣的特徵,雖然我們說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但不包含變態者。也有人說同性戀就經常成羣結隊,那是人們的一個誤區,同性戀僅僅是因爲性取向不同,嚴格說不能屬於變態。凡變態者,均性格孤僻、內心陰暗,喜好獨居,少與人來往,變態是一種**,一般不會拿出來和他人分享。
變態者往往內心很孤獨,他們害怕和外界交往,同時又渴望將自己的內心示人,在變態犯罪中所固有的一些情節,其實就是他們想告訴別人的東西,也是他們潛藏內心的心理陰影,如果有效的掌握這種規律並仔細研究,會不難發現其犯罪的動機。
這是老頑童一直在考慮的問題,挖掉雙眼能告訴我們什麼。罪犯不喜歡別人長眼睛?死者的眼睛不夠漂亮?又或者眼睛代表着什麼?也可能罪犯擔心別人的眼睛洞悉自己內心的恐懼?都是有可能的。
因爲涉及變態,罪犯選擇雷雨夜作案就不僅僅是爲了掩飾這麼簡單了,可能雷雨會觸動他潛藏的心理,也可能激起他犯罪的**,變態者在某種特定環境下犯罪通常是身不由己的。
老頑童對這點深信不疑,也對能在雷雨夜抓獲罪犯抱有信心,這樣的機會終於又一次來臨了,老頑童和同事們開始精心的部署,主要針對女性下夜班或夜校或夜場這樣等所在、居住地比較僻靜的出入口等地進行密切的暗中監視。
警方傾力出動,決心很大。
午夜,肆掠的雷雨持續如故,但失蹤沒有兇手的影子。
路上匆匆的行人越來越少,小街小巷的排擋也只有零星幾家還在冒雨經營,並不堅固的雨棚在大雨中搖搖欲墜,依然還是有一些不怕風雨雷電或飢餓難耐的人在宵夜。
夜場集中的地頭燈火通明、稍顯熱鬧,眼見其中一個排擋有兩個男人在一邊喝着啤酒一邊用餐,雨棚邊沿的雨水像瀑布一樣在身後落下,雙腳沐浴在濺起的水花之中。
其中一個埋怨道:“這他媽鬼天氣,那兇手偏偏喜歡這個時候出來轉悠,也該那些睡太陽看星星上夜班的人倒黴。”一邊看着時不時從夜總會裡出來冒雨打車的小姐繼續說:“我們都守過多少夜啦,連個鬼影也沒見着。”
聽口氣像是個便衣,另一個已經吃完正在剔牙的說道:“這兇手不是一般的兇手,可能就在我們疏忽打盹的時候就出來犯案了,我們還是盯緊點吧,現在是下夜班的密集時間了,趕快吃完再到那些巷子裡瞅瞅。”看來這位的警惕性要高些,怕誤事,案子已經把大夥搞得筋疲力盡,早一天抓到兇手早一天得休息。
吃飯那位幾大口把剩下吃進肚裡,又把酒瓶裡剩的一點酒一口喝完,抹嘴說道:“走吧!”
兩人撐起雨傘走進大雨之中,朝旁邊的巷子走了進去。
這附近是個老城區,大小巷子縱橫交錯,地形複雜,很多地方的路燈已年久失修,烏漆麻黑的,如果有人在這時走夜路最容易碰到危險。
兩個人差不多是摸黑前進,七裡拐彎的在裡面走着,還不時東張西望,爲了不打草驚蛇,兩個人都沒說話也沒亮燈,沿途只有吵雜的雨聲和不時傳來的驚雷,閃電的瞬間纔可以看清周圍的物事。
這兩人估計是專門負責這塊兒巡邏的便衣,不知道在這重複的路徑裡已經走過多少回了。
眼看再有幾百米就要穿出這片老城區,來到另一邊的大馬路了,就在這時,好像在前面不遠處的巷子裡傳出重物墜地的聲音,因爲雨聲太大,聲音顯得異常微弱。
“前面有點動靜,你聽到沒有?”其中一個問另一個。
“好像是有。”另一個答道。
兩人警惕的迅速向巷子口移動,快到巷子時,又聽到一聲女人的慘叫,心知不好,急忙衝進巷子,同時打亮手裡的專用手電,手電的電力極高,射程很遠,兩柱光線像兩個探照燈,立即把本來不大的巷子照得跟白晝一樣。
就在黑與白交錯的一霎那,兩人同時看見一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失在巷子的另一端盡頭,巷子中間堆放了一些雜物,雜物旁躺着一人,兩個抓人心切,還顧不上細看地上的人,先追出了巷子,是個丁字口,左右一望,只有兩側的高牆和空空如野的巷子。
兩邊巷子能看出去的直線距離少說也有百米以上,而他們剛纔狂奔的距離不過三、四十米,兩邊巷子正好是兩個居住大院的中間分割地帶,兩旁全是老式圍牆,3米來高,圍牆的頂端佈滿密密麻麻的碎玻璃碴子,手沒有使力的地方,越牆而過的可能性很小,不論是翻牆還是跑出這100多米的距離都不可能在幾秒鐘內完成,奧運會百米和跳高冠軍來了也不行,何況還是在大雨天,反正同樣總之,結果就是那影子在眼前消失了。
總計不過幾秒鐘的時間,兩人來不及細想,先呼叫總部,通知附近警力封鎖各路口和實施整片搜索,希望在兇手逃離之前將其擒獲,並報告了現場詳細地點,這纔來到近前查看。
現場有垃圾桶翻倒在地,旁邊躺有一身體扭曲的女子,上身衣服凌亂,下身**,兩人再往頭上一看,均嚇了一大跳,縱使見過各種案發現場,還是沒有做好心理準備。
其中一個叫了起來:“我的媽啊!你看她那雙眼睛,太誇張了吧!”
只見地上女子一頭長髮散亂,被雨水澆溼貼在臉上,剛纔初一打量,沒有注意這雙眼睛,現在處於兩束強光的照射下,一對外凸到幾乎要掉出眼眶的眼球一動不動,瞳孔無限擴散,反射出異常恐怖的光芒,嘴角還掛有少許鮮血。
還有一個醒目之處,就是女子身邊的一張奇怪面具,此面具和常規化裝舞會上使用的有所不同,沒有面部特徵,只有兩個眼睛部位有孔,就一弧形,純白色,質硬,掉在地上沒有一點變形,後面有一繩套,可套於後腦勺上,這多半是兇手慌忙逃竄中留下的。
另一個見狀知道女子凶多吉少,趕快俯下身用手探探鼻氣和頸脈,搖了搖頭說:“來晚一步,還是死了!”
兩個人又在現場周圍巡視了一圈,順便等着專案組的人到來,附近除了一堆垃圾桶,一個包和一把傘外,就是從死者身上撕扯掉的內褲、短裙和涼鞋,包和傘看樣子也應該是屬於死者的。
“你說剛纔那個影子是不是人啊,怎麼比黃鼠狼溜得還快?”其中一個問。
“我也覺着不太對勁兒,剛纔晃眼一看,感覺黑影的頭有三個大。”另一位回答。
“可能影子跑得太快,晃的吧。”這位說。
“可能吧,這次雖沒當場將此人拿下,好在留了個現場和兇手的面具,不知道會不會有新的突破。”另一個說。
過了沒多久,專案組人員趕到現場,處理完現場後將屍體包好,連同包、傘和衣物一併準備帶回刑偵大隊,隊長宣佈今天時間太晚,大夥都太累,回去休息休息,明天一早召開案情會議,這邊告知法醫要連夜進行屍檢,爲明天會議採集第一手資料,然後特別叮囑兩位發現現場的便衣警察也要到會。
不管怎麼說,這場雨還是給案情帶來了一些收穫,唯一的遺憾是這女人還是被兇手給害了。
老城區裡搜索的工作仍在連夜進行。
同樣在老城區裡,一個女孩打着一把傘頂着大雨雷電走在衚衕裡。
女孩身着T恤、短裙,背一挎包,快步行進,走在路上難免有些害怕,不時回頭看看身後,剛拐進一個巷子,又是一個閃電,在她剛剛經過的牆上印出一個巨大的身影,一個人立於女孩身後的巷子口,頭戴面具,一身黑衣,沒有攜帶任何雨具,全身溼透,雨水正順着下垂的雙手嘩嘩淌下,腳下是一雙泡在水裡的旅遊鞋。
女孩趁着閃電的功夫一回頭,看見一個頭戴恐怖面具的人就站在自己身後不遠處,扔了雨傘拔足就跑,經過巷子中間雜物堆時絆了一下,一個趔趄就摔在了地上,想要站起來整個人因害怕已經軟了,連喊叫的力量都喪失了,只能夠着用雙手吃力的往前爬行。
站在身後的人看着這一切並未挪步,等女孩爬了幾步,才大步流星的走到女孩後面,抓起女孩的頭髮將她拉坐起來,朝女孩的臉上一拳重擊,女孩再次倒下,完全失去抵抗能力,連話也說不出來。
那人慢條斯理的蹲下,仔細的上下打量着半昏迷的女孩,好像是在欣賞自己的獵物一般……
一個閃電伴隨強烈的雷聲響起,把吳星從睡夢中打醒,翻身從牀上坐了起來,滿頭大汗、全身發軟,剛纔的畫面還清晰地映在大腦裡,揮之不去。
舉頭看看窗外雷光火閃,發現自己是在做夢,才長長的出了口氣,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做這個夢了,可能因爲今天又是雷雨之夜的緣故吧。
黑暗中,吳星想了想剛纔的夢境,似乎比之前的夢有了新的發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