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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饒真就興奮的開始起來收拾行李,她做夢都沒想到喬夜御竟然還會帶她去度蜜月。
婚禮都沒有,蜜月饒真簡直想都不敢想。
昨天晚上喬夜御把機票遞給她的時候,她揉了好幾次眼睛,這才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二爺這是轉性了?
回想起喬夜御冷冰冰又帶着一點嘲諷的臉,怎麼想也想不明白怎麼突然之間帶她去度蜜月了呢?他不會是想把她帶到國外滅口吧。
從衣櫃裡翻着自己的衣服,昨天饒真在網上搜了一下,巴哈馬哈勃島好像是一個粉紅色的沙灘,浪漫極了,簡直就是度蜜月的聖地,都城喬二爺竟然還有這種情調。
她特意挑了幾件沙灘上穿的紗裙放在了行李箱裡,後又翻了翻,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連一件泳衣都沒有。
以前每天打三份兼職的錢都不夠自己日常生活和奶奶的醫療費用,忙得團團轉也沒有時間去游泳消遣,自然而然就沒有泳衣,如今去度蜜月去海灘不游泳那就太可惜了,她一定要去買一件。
那邊是海灘,日光充足,還要買一些防曬物品,看來她要去逛一逛商場了。
爬起來拿起手機,撥打了一通電話。
“怎麼啦?真真”那邊接的很快,是納蘭萱萱。
饒真笑嘻嘻的說道:“我要去度蜜月啦!”嘴角都溢出蜜來。
那邊驚喜的叫了出來:“真的假的,和喬夜御啊?”納蘭萱萱顯然是沒想到婚禮都沒給饒真的他竟然會帶她去度蜜月。
“恩恩。”饒真美滋滋的點頭。
“喬二爺對你也太好了,好羨慕啊。”納蘭萱萱替饒真開心,如今看她這個模樣,心裡應該在慢慢的放下馮景渙。
饒真笑得合不攏嘴:“萱萱,你有時間嗎?我想去商場買一些去度蜜月的用品。”
那邊思考了一下:“你等一下啊真真。”
饒真應了一聲,隨後傳來了翻閱紙張的聲音,應該是在看通告。
片刻納蘭萱萱開口:“真真,我今天沒有時間,明天下午七點半以後就沒有事情了,要不我們明天去?”
“好。”饒真美滋滋的答應了,正好今天的時間她可以去精神康復中心看一下奶奶,她要離開將近一個月的時間,臨走之前自然是要去探望一下。
倆人商量好了以後,掛了電話。
饒真坐在地毯上,後背靠在了牀沿邊,手裡拿着手機,嘴角的笑容不自覺的流露出來。
度蜜月,是不是就代表一個月的時間她可以天天和喬夜御呆在一起了?細細想來,從相識到現在,她還沒有一整天陪在喬夜御身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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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真站在精神康復中心的門口,面無表情。
最開始每次來看奶奶都心情忐忑,她總是抱有希望,期待這次跨進病房門口的時候,可以看到一個眼神發光的老太太,輕聲喚她:“真真來了。”期待奶奶給她剝桔子問她:“最近怎麼瘦了,是不是又沒好好吃飯?”
她越是這樣抱有希望,現實就越要打擊她。
奶奶沒有一天變得正常過,日日夜夜眼神空洞,不言不語,茶飯不思,她的希望次次都落空,如今四年時間過去,她幾乎已經習慣了看着奶奶木訥的神情,和毫無生機的身影。
最開始她還可以進去陪着奶奶說說話,可是後來醫生說病情加重,便不再讓她進去,她就只能遠遠的望着那個滄桑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如果沒有那場車禍,他們一家人現在應該還是開開心心的圍在一個桌子旁邊吃飯吧,奶奶依舊還是那個精神抖擻的廣場舞一枝花,饒真也不會才二十出頭就滿眼疲憊。
可惜沒有如果。
饒真苦笑了一下,對於這件事情她早就麻木了,定了定神走了進去。
乘坐電梯到達了五樓,是奶奶病房所在的樓層。
往常病房的樓層都是非常安靜的,一是不打擾病人休息,二是幫助病人營造一個良好的康復環境,三也是爲了不讓醫生分心。
可是如今饒真剛一下電梯,就聽到了激烈的爭吵聲,還有護士的陣陣怒罵和手落在臉上的耳光聲音。
震耳欲聾,顯然發生了很大的矛盾,饒真悻悻的望了望爭吵的方向,她是來看奶奶的,不想去湊熱鬧。
一個人拐了一個拐角,向奶奶的病房走去,身側有護士慌忙跑過,應該是去調節了。
饒真走向病房的方向,大老遠她就看到了奶奶的病房門沒有關,她疑惑的不禁加快了步伐。
以前每次她來看望的時候,病房門都是不開的。醫生說奶奶情緒不穩定,需要自己一個人靜養,所以除了必要的生活需要,這個門都會關着。
饒真心裡忐忑的走了過去,探頭一看,裡面空無一人。
這時門外傳來了護士的驚天嘶吼:“你這個老不死的,你看我打不打死你!”震得整個走廊都能聽得到。
饒真的心猛地一顫,來不及思考慌亂的就跑出了房間,不好的預感緩緩的涌上心頭,風一般的向吵架的地方跑了過去。
有很多人過去看熱鬧,圍得裡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讓一下。”饒真焦急的推開看熱鬧的人羣,額角都快要流出汗來:“讓我過一下,謝謝。”
旁邊的人都看着這個小女孩,皺了皺眉頭,往一邊移了一移。
饒真好不容易擠到了偏人羣中間的位置,正正好好看到一個護士面露惡色,齜牙咧嘴的對着躺在地上的老人拳打腳踢,嘴裡狠狠的罵着:“老不死的,讓你尿我一身!我打死你。”
圍在一旁的人羣沒有一個人去勸阻,反而都抱着膀子看熱鬧,而那個躺在地上抱着頭一聲不吭的老人,正是饒真的奶奶。
“住手!”饒真嘶吼了出來,幾乎破了聲。
聞聲護士一愣,停了手上的動作,擡起眼向了聲音傳出來的方向,她倒要看看在這裡還有哪個不要命的想多管閒事?
饒真慌忙撲了過去,用力把護士推了一個趔趄,連忙蹲了下來看向躺在地上的老人。
奶奶正渾身顫抖的蜷曲着,害怕的眼睛緊閉,原本就瘦到皮包骨裡身軀還在用力的弓着,花白的頭髮亂糟糟的如稻草,因爲躺在地上衣服也沾滿了土漬,外褲的拉鍊還沒有拉上,活脫脫的像一個因爲要飯而被追趕的乞丐。
見奶奶這個模樣,饒真頓時眼淚都要奪眶而出,強忍着淚水,柔聲喚她:“奶奶,我來了,我是真真。”
那個動手打奶奶的護士無緣無故被推了一下剛要發火,聞聲皺了一下眉頭,怎麼讓家屬撞了一個正着?
奶奶聽到了她的聲音,顫顫巍巍的睜開了眼睛,看到了饒真,好像眸子中閃出了片刻的光亮。
旁邊的人羣都竊竊私語,指指點點,也不知道在交談些什麼。
“來,我們起來,地上涼。”饒真察覺到了奶奶有迴應,輕聲的伸手去扶她,奶奶怯怯的看着饒真,搖了搖頭。
饒真不顧奶奶的反應,硬生生的把老太太扶了起來,俯下身子替老太太拉上了褲子上的拉鍊,她的指尖都微微顫抖,心疼的要死。
隨後饒真定了定神,擋在了奶奶的身前,轉過了頭,怒視着面前這個面容刁鑽的護士:“你爲什麼打我奶奶?”
一開口竟然帶着一絲哭腔,她做夢都沒想到奶奶這麼大歲數了在這裡還能受到這樣的欺負。
護士看着面前饒真,打量了她一下,這個小姑娘看起來嬌弱的很,二十出頭的樣子,說話聲音都有些顫抖,顯然是沒怎麼處理過事情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