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6 只要你可以消氣
他專注的看着葉倚瀾，神情很認真，漆黑的雙眸有如一潭深水，讓人不自覺的被吸引進去。
“我說，你只打我兩下，你的氣消了沒？如果你的氣沒消。那我讓你再打幾下好不好？”
“瘋子。”
葉倚瀾不想理他，他就是不放手，用沒受傷的手拉起了她的手掌，放在自己的臉上：“你要是沒消氣，你就再打幾下，我隨便你怎麼打。你想怎麼打就怎麼打。只要你消氣。可以嗎？”
葉倚瀾看着他，他的眼神很是真摯。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有如黑夜的星子一樣。緊緊的盯着她的臉。
“葉倚瀾，我向你道歉的心是真的。我說的對不起也是真的。你相信我。”
葉倚瀾沉默，她不相信衛帝斯的任何話。不管他說什麼，她都不相信：“時間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你不相信我，對嗎？”衛帝斯突然將她抱進了自己的懷裡。深吸口氣，感覺着懷裡的身體在瞬間僵硬住，心裡又是一痛。她對他的抗拒真的很明顯。
不止是抗拒他。她的態度是擺明了不想跟他再有一絲一毫的關係。
他想如果不是因爲有念唯，恐怕她現在又逃了，逃得遠遠的，讓他找都找不到的那種。
“相信我。好嗎？”衛帝斯抱着她：“我不會再傷害你。相信我。”
“我要睡了。”掙扎着要從他懷裡起身，衛帝斯卻率先鬆開了她，在她沒有反應過來之前，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那個吻很輕，很快。葉倚瀾閃躲不及，感覺到了額頭一暖，接着他鬆開了手。對着她勾起了脣角。
“晚安。”
什麼？葉倚瀾瞪着他，他笑了笑。起身進了葉念唯的房間，在進去之間，對着她揮了揮手，指了指上面包着的紗布：“謝謝。”
門關上了，客廳裡一下子恢復了安靜。葉倚瀾的心跳得很快，她伸出手捂着胸口，感覺有一種很怪異的感覺在裡面流着。
深吸口氣，她快速的進了自己的房間。躺在牀上，發現黑夜裡的心跳聲好大。那咚咚的聲音像是每一下都落在了她的心上。
腦子裡最後閃過的，是衛帝斯揚起手輕笑着的那一聲晚安。那樣的衛帝斯，那樣簡單的問候語，勾起了她最久遠的記憶，她記得剛到衛家的時候，心裡的不安跟害怕讓她經常睡不好。
有時候半夜做了惡夢會尖叫着醒來，然後衛帝斯當時就住在她隔壁，每一次聽到她在夢中尖叫，都會過來陪她。等她睡着了他再離開。後來就算她沒有做惡夢。衛帝斯也會過來陪她。
每次他回自己房間前，他會對着她揮揮手，說一聲晚安。
那樣的衛帝斯是她很久都沒有看到過的了。葉倚瀾的眼睛因爲回憶過往而溼潤了。淚水落在了枕頭上。從第一次進衛家，從第一次衛帝斯溫柔的對她微笑，從他第一次牽起了她的手，說他是她的哥哥，說以後把衛家當成自己的家。
她的心就再也不受控制。也許那個時候，一顆少女芳心就只爲他跳動了。她愛上了他。可是——
愛 他之後的回憶讓葉倚瀾痛苦。不。不要再想了。葉倚瀾甩頭，扔開那些不必要的思緒，帶着淚意睡着了。
而在這天晚上，那糾纏她很久的惡夢再一次來襲。衛帝斯一臉猙獰的將她推下車，神情是憤怒到了極致的恐怖。
“葉倚瀾。我要你死——”
“啊……”葉倚瀾一聲尖叫醒來，發現身上全是汗。背上的睡衣溼掉了一大片。
用力的抱着自己的膝蓋，她不停的喘氣。被推下車的那一幕，是她這輩子都忘不掉的惡夢，她甚至現在都可以感覺得到，當時腹部的疼痛，還有內心深處的絕望 。
房間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打開。衛帝斯走了進來，看到了葉倚瀾坐在牀上，雙手抱膝，他快速的走上前伸出手就要抱住她。
“倚瀾，你怎麼了？”
他的碰觸讓葉倚瀾的反應更大，伸出手用力的推開了他，神情滿 是戒備：“走開。走開。不要碰我。”
“我不碰你，你冷靜點。”衛帝斯心疼的看着她一頭的汗水：“你怎麼了？是不是做惡夢了？”
“走開。我不要你管。”葉倚瀾縮着身體，感覺是從來沒有過的驚慌：“衛帝斯，你走好不好？你爲什麼要出現？你爲什麼不讓我好過？”
衛帝斯一愣，突然明白了。她剛纔的惡夢跟自己有關：“你夢到什麼了？”
葉倚瀾看着他，他眼裡的關心那樣明顯，可是她卻只是覺得可笑：“衛帝斯，我夢到你推我下車。你不顧我的掙扎跟反抗。把我推下車，你要我死。你要我死。”
衛帝斯的身體一震，神情有些哀慟：“對不起。我當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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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說對不起。”葉倚瀾笑了：“我真的不想聽到這幾個字。六年前的那一幕，這麼多年了，我一直想忘記的。我也忘得差不多了。可是你爲什麼要出現在我面前？你的出現，提醒了我過去的不堪。提醒了我過去的痛苦。我真的不想聽你說那三個字，因爲一點意義都沒有。”
衛帝斯沉默。他無法爲自己六年前的行爲辯解。
“你就是一個殺人犯你知道嗎？衛帝斯。如果我沒有被人救 下，我已經死了，你就是殺人犯，還是一屍兩命的殺人犯。”
“我當時只是氣瘋了，我不是——”
“你是。你就是。”葉倚瀾深吸口氣，現在都心有餘悸。那個惡夢，她甚至不明白要過多久纔可以完全忘記。
“你走開。我要睡覺了。”
她心好亂，現在不想看到他。一點也不想。
“葉倚瀾，你真的不能給我機會嗎？”衛帝斯的眼裡，有明顯的懇求跟希望。
今天第二更。還有一更要晚上了。先做事去了。明天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