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一起吃飯,朱衣有點不樂意,還爲下午那事兒在不高興呢。
覺得她們宿舍夕夏和黎子就是兩神仙,無慾無求的,對什麼都滿不在乎,可恨,太可恨了。
"姐們兒的幸福都毀在你們手裡了!"朱衣挑了好大一塊魚肉扔碗裡,順手一過,成醋倒了小半碗,夕夏看着覺得眼疼,一股子酸味兒往空氣裡鑽,瞬間蓋過了碳烤活魚的香味兒。
"酸--"夕夏用眼神示意,瞅瞅朱衣碗裡,好心提醒。
朱衣筷子指向夕夏,吼,"不要企圖轉移話題--"
"繼續,繼續……"夕夏趕緊從魚肚上又挑了一大塊魚肉裝她碗裡,縮縮脖子,這姑娘生來嬌氣,合計是給家裡慣壞了,就是大小姐脾氣,一般夕夏和黎子都不會跟她計較。朱衣脾氣是刁了些,可沒什麼心眼子,所以夕夏和黎子也願意讓着她。
黎子站起來兩手都握着筷子在盆裡翻攪,夕夏皺着張臉,姐姐欸,味道已經很足了,你這麼翻攪再翻攪,肉都給挑碎了,人還怎麼吃啊?
黎子報以討好的笑看着夕夏,夾着魚泡終於心滿意足的坐下,然後對朱衣說,"跟我們可沒關係。"
"怎麼沒關係吶?冷帥可是我下一任男友,不久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了,你能說沒關係嘛?"朱衣哼了哼認真說。
夕夏和黎子同時一愣,互視一眼趕緊低頭吃自己的。
…
是的,這世上有種叫緣分的東西,這玩意兒來了擋也擋不住。
夕夏今天這活兒本來要推的,她這星期基本上都在外面跑,學校還要上課,好累。可頂不住學長那三寸不爛之舌,還是接了。
可到了地兒時候發覺不對啊,這麼來這種地方了?學長這是接的什麼啊?不是說簡單的商業酒會嗎,怎麼到酒吧來了?
包廂裡每個衣冠楚楚的男人身邊都坐着個介於小秘和小姐之間的女人,或純或媚。
"我不能喝了……"當第二杯酒遞過來時夕夏拒絕了,她能喝,但今天這地方不能放肆的喝。
在場的女人都沒灌酒了,夕夏是拿了錢的,總得做好她份內的事,對方敬幾次她不能一杯不喝,淺抿了口意思意思。
"好酒量好酒量啊,程小姐人長得漂亮,能說又能喝,張副總你有這麼能幹的助理,羨煞旁人啊……"說完一羣人大笑起來。
那張副總點頭應着,看場子差不多了,趕緊讓夕夏把文件拿出來,項目合作的事兒接着好氣氛再一談,夕夏適當說幾句,當下就簽了。
看着幾人把字簽了張副總總算鬆了口氣,說,"這項目一旦完成,我保證收益是現在大家投資的五倍!"
"哎呀張副總,難得放鬆,咱都不說那些,不說那些……程小姐,唱首歌來聽聽,就唱最近挺火的那歌兒,欸,怎麼唱來着,那些年錯過的愛情……是不是這樣的……"一膘肥身健的中年大叔對着夕夏滿嘴哈喇子的邀請。
夕夏頓時無語,大爺,您這把年紀了,還在回味那些年你們追過的女孩啊?果然賣萌適合各種年齡各種身份。
"小程,那你就陪李總唱一首。"麥直接遞在夕夏手裡,張副總推着夕夏離開座位。
夕夏接活兒,有些情況是她不能避免的,能說會道,能唱會跳,並且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才敢出來跑場子。她是不介意開嗓,她也自認爲自己的聲音還能聽,可今天這大爺太能帶了,一句開頭,完了,夕夏完完全全被那大爺帶得找不着北了。那聲兒吼得,音樂都給他那聲兒蓋過去了。
明明就是乾嚎,字兒還沒嚎對,夕夏就合了頭一句,一聽那大爺那聲兒登時把她雷得外焦裡嫩,後面拿着麥傻不拉唧的乾等着。結果完後掌聲雷動,一個個兒豎着大拇哥兒把那歌聲一頓誇得天上沒有地下難找的。夕夏今天算是見識到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最高境界了,一絕!
有人唱歌有人喝酒,有推有拒,推了再來,拒了再倒。夕夏不行了,胃裡一直翻滾,本來不喝,結果愣被灌了幾杯,人一看,小姑娘能喝嘛,接二連三的灌。
人說了,不喝就是給面子,這合同的事兒……
得,她是拿了錢的,張副總也很抱歉,直說完事兒後加價兒,補償她。
可夕夏現在不是補償的問題,她胃頂不住了,跑出去,還沒進衛生間就吐了,情況很糟糕。
夕夏撐着身體挨近衛生間,看着鏡面反射的人滿臉的蒼白,沒有一絲血色。她很後悔,她是不是太好說話了,怎麼什麼都接?下次再也不接這活兒了,什麼酒會,整一個三陪。
夕夏扶着牆再進去,又被人灌了。
海公子是跟在她後面的,看着剛拍的影像,想了想還是會他們包廂。
最近莊家小爺喜怒無常,今兒就是哥幾個陪他出來借酒消愁的。其實沒啥愁,就是藉機出來喝一杯。
海公子出來就看見吐得一塌糊塗的雲夕夏了,主要這女人對他們三影響太大,弄得他都有點神經質了。出來看誰都像那女的,再一看,又不是。
今天這個,是了。
"孝哥,您老瞧瞧這個,準high!"海公子掏出手機屁顛顛兒的往小爺面前遞,莊孝心煩,手一擋擋開了。海公子手機脫手,野戰接過。
"什麼新鮮玩意兒啊……喲……"野戰抖了抖眉,那女的到底是什麼人,第一次見以爲是千金小姐,第二次見她是跳舞的,今天……三陪!
"妝畫得濃,那張臉和眼睛還是沒變,就是她,化成灰我也認得……戰哥,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做那個的……"海公子眼睛也瞄着影像裡被一羣男人圍着灌酒的女人說。
野戰轉着手機在考慮要不要給莊孝看,擡眼看向莊孝,莊孝那野狼似地眼神正剜着他。野戰聳聳肩,手機扔給小爺。
莊孝看完火氣騰昇,緊攥着手機,起身時候扔回給海公子,往外走,冷冷的說,"別跟着爺!"
海公子瞅着野戰,有好戲欸,他等着野戰動,他不想走,想看戲。可野戰似乎沒那八卦的意思,起身真走了。海公子一步三回頭,他不走,他不走啦--
野戰回頭看他,海公子滿面幽怨,鼻聲兒一哼,跺跺腳,好啦好啦,走就走,瞪什麼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