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在胡說什麼！？”
菲爾德會長完全聽不懂身邊的黑髮青年的說話。
或者說，他正在本能地抗拒。
許慎沒有開口迴應，他只是擡起頭，望着在風雪的掩蓋下的蒼白天空。
菲爾德也好像察覺了什麼，迅速地擡頭望向上方。
在風雪的背後，出現了一圈淡綠色的光環。
那是就算在風雪的遮擋下，也能清晰可見的光芒。
“這是……”菲爾德會長睜大了雙眼。
這種淡綠色的光環不止一個，現在天空上總共出現了總共十六個的巨大光環。
光環彷佛把整個天空當作畫布一般，點亮了整個白色的天際。
許慎不再望向天空的光芒，他轉過頭觀察身邊的人們。
“差不多了吧？”
然後，就跟他的預計差不多，在大約十幾秒之後——
“嗚啊哇哇哇哇哇哇哇！”
無數的慘叫一一響起。
許慎面無表情地看着那些痛苦地倒在地上，不斷吐出鮮血的人們。
“這是怎麼了！？”
菲爾德會長立刻擴展超能力，查看附近是否有偷襲者。
不過，附近什麼都沒有，沒有任何敵人，也沒有預先設置好的陷阱。
“這就是能量進化裝置的效果。”
菲爾德聽見了許慎淡然的聲音響起。
“就像是一年前的毒氣襲擊一樣，只不過這次的進化藥劑已經變成了能量形式，這是不管躲在什麼地方都無法避過的……強制的進化。”
菲爾德屏住了呼吸。
就算是他，大腦也幾乎變得一片空白。
“受到影響的只會是普通人，根據我的推測，超能力者可能會在這次能量擴散之中獲得一點好處，自身的超能力有所提升也說不定。”
許慎聆聽着漸漸覆蓋整個城市的人們的哀號和慘叫。
在潛水艇上的使魔，也不斷傳來世界各地的緊急消息。
“真是沒想到啊，我願意爲他們應該只會在這個城市發動襲擊，雖然可以猜到他們應該會在世界各地有所佈置，但竟然同一時間發動……”
許慎想了一想，這大概很可能跟自己剛纔的動作有關。
大概是因爲超能革命發現了他竟然能夠干涉量子通訊系統，阻止能量進化裝置的啓動，所以纔會當機立斷，立刻在世界各地發起這一次的大規模“襲擊”。
也許，應該叫這做世界性的強制“進化”。
如果他剛纔什麼都沒有做，說不定就只是這個城市受到影響，他們可能不過是在進行一次測試。
但是事已至此，說什麼都遲了。
這個星球已經發生了無法挽回的改變。
就在剛纔，並且以現在進行式持續下去。
“這……這……”
菲爾德面色蒼白地看着身邊的年輕助手倒在地上吐血的模樣。
職業英雄們面對這種異變也是手忙腳亂，他們努力地救助身邊的傷者，可是這種情況他們是束手無策的。
“超能革命的這個能量進化裝置，應該比藥劑以及毒氣更有效率纔對，我想普通人成功轉化爲超能力者的機率會更高，在比例上死者應該會少一點的。”
許慎站在原地，沒有嘗試阻止這一切。
如果條件滿足，許慎也不介意去阻止這一場堪稱災難的事情發生，但如果是全個星球的範圍，他是有心無力的。
獨特的進化能量已經擴散了，就算他此時想辦法打消天上的綠色光環，也不會有什麼重大的變化了，最多不過是讓這個城市的受害人數少一點。
所以，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他沒有浪費力氣飛上天空去戰鬥。
“現在全球的人口大約有七十億，根據上次的統計，超能力者的數量大約有十分之三，其餘的都是一般人，如果轉化率提高一點，大概也要死過幾十億人左右吧？”
“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菲爾德咬緊牙關，他實在接受不了身邊的年青人用如此平淡的口吻說出這種嚴重的事情。
“怎麼可能會這麼簡單就……”
“會長，這就是事實。”
許慎依然故我，用平淡的語氣提醒。
“超能革命，或者說對方背後的某人，掌握了先進的技術，是超越了現在的技術好幾個世代的級別，所以，該發生的就發生了。”
許慎這時候也大約明白了爲何要在這裡製造出一場大風雪了。
“英雄聯盟的總部就在這裡，今天的週年慶典強大的英雄也集中在這裡，這場風雪不是爲了其他目的，是爲了阻止英雄聯盟的精英自由活動，他們要確保你們在最後一刻什麼都做不了，避免破壞他們的計劃。”
“許慎……”
許慎突然聽見了熟悉的聲音在身邊響起，他轉過頭去，不出意料地看到了面如死灰的哈爾．廷恩。
“我什麼都做不到……我們從一開始可能就錯了……”
哈爾七孔流血，他是個普通人，自然也會受到能量光波的影響。
“可是……可是……”
哈爾無力的手，向着眼前人伸出。
“我的確是太天真了……但是不應該這樣的……”
哈爾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然後慢慢地跌在地上。
“艾麗莎……我……對不起你……”
哈爾的瞳孔逐漸失去光彩。
“許慎……求求你……替我們……報仇……”
許慎這個時候早已取出了再生劑，注射到變成了血人的哈爾體內。
他當然不會看着一個熟人慘死當場，反正再生劑也不是什麼昂貴的東西。
然而，來自星河時空的再生劑，卻沒有發揮任何效果。
哈爾的脈搏依然逐漸減弱，然後呼吸慢慢的停歇。
許慎在此期間也嘗試了幾個治療用的魔法，不過全都沒有效果。
“基因級別的崩壞，所以沒效用嗎？”
許慎探了探雙眼仍然睜着的哈爾的鼻息，確認了對方的心跳脈搏。
“……死了嗎？”
許慎蓋上了死不瞑目的哈爾的眼簾。
他站起來的時候，看見了身體搖搖晃晃的凱恩斯．貝魯，這位老人像是行屍走肉一般在傷者之間遊蕩，最後看到了許慎和哈爾的屍體，速度緩慢地接近過來。
老人無力地跪坐在哈爾的屍體旁。
“……我錯了嗎？我們都錯了嗎？”
“世上哪有什麼對與錯，這只不過是力量不足。”
許慎把合作者的屍體交給另一位合作者來看管。
——雖然今天之後，他們之間的合作應該就不復存在了。
“好了，反正也是順便，那就順便來替你們復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