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馬超這麼說,馬騰便慨然道:“既然皇甫嵩要擴軍,我西涼何嘗不能擴軍!反正我西涼軍之前擁衆二十萬,兵源再充足不過。目下我西涼軍雖然只有五萬,但全涼州都實行了均田制。徵召士兵對於刺史府來說,不過是下達一道文書罷了!”
一聽馬騰這話,衆將激動不已都高喊道:“主公英明!”
張繡搓搓手,興奮地說:“終於又能統率上萬的部曲,不必整日只統率數千騎了!”
馬超卻淡定地制止道:“不可。”
馬騰愣了,衆將也都詫異不已。
張繡問:“爲何啊兄長?”
馬超道:“第一,沒必要。我軍在此戰中主力未損,仍舊擁有精兵五萬,用來對付官軍已然足夠。第二,傷民。涼州纔剛剛安定下來,實行均田制。倘若父親您又大舉擴軍,涼州的戰爭傷痕,定然要花費更多的時間才能癒合。”
馬騰點點頭,道:“說的也是。話說回來,有超兒你爲爲父統領西涼軍,打敗皇甫嵩自然是題中應有之義。”
馬超笑:“父親過譽了,不過兒一定爭取,以最少的兵力,打敗皇甫嵩,消滅官軍。”
馬騰道:“超兒,三輔世家衆多,傳令需要時間。而且收到皇甫嵩的軍令後,三輔世家也要權衡利弊,這也需要時間。所以皇甫嵩要徵調三輔世家的宗兵,至少也要兩三日。不如趁着現在官軍只有七萬五千步騎,與步騎五萬的我軍差距不大,明日主動搦戰,與官軍展開決戰。”
龐德道:“主公所言極是。否則官軍在獲得了三輔世家補充的兵力,局勢對於咱們就比較棘手了。”
馬超仔細思考後,篤定地搖搖頭,說:“父親,您以孩兒掌兵事,現在就須由兒來決定。兒主張等。”
馬騰詫異不已:“等?爲何要等?又等什麼?”
馬超道:“等皇甫嵩集合起全三輔的世家宗兵,我軍方可與之決戰。”
馬騰有些遲疑,說:“爲父主政,超兒主兵。爲父本不該說什麼。但若等,皇甫嵩的兵力會再次超過十萬,甚至更多。屆時我軍將士的壓力會很大啊。”
馬超道:“箇中弊端,兒自然知曉。但父親,只有這樣,我等纔有機會,一勞永逸地解決掉三輔世家。”
聽了馬超這一番話,衆人都有些疑惑。
張濟問道:“三輔世家並非我軍主要的威脅,皇甫嵩、董卓的官軍纔是。少主爲何要解決掉三輔世家?”
賈詡微笑着看向馬超,楊阜也笑道:“少主好大的野心!”
馬騰也很快明白過來,吃驚地道:“超兒你是想,不僅消滅官軍,更要奪取整個三輔?”
馬超笑道:“爲何不呢?我軍實力雄厚,兒自信能打敗皇甫嵩和三輔世家。而肥沃富饒、形勝之地的關中三輔,就擺在我等面前。爲何不呢?”
楊阜說:“如此雖冒險了些,但也並非沒有可能。若我軍能徹底打垮皇甫嵩的官軍和三輔世家,那偌大的關中之地,只有駐守長安城的虎牙營堪與一戰。”
賈詡也道:“若我軍能佔據關中,固守函谷關,而朝廷短時間內也很難奈何我軍。我軍便能成昔日秦國之勢,雄踞關隴之地,閉函谷關以自守,而東望中原,南圖巴蜀。”
聽兩位軍師祭酒都這麼說,馬騰也被打動了,說:“好,就聽超兒的,我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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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皇甫嵩與諸將正騎着馬,佇立在大營營門外的一個高岡,看着眼前排成長龍、一望無際的步騎,魚貫進入官軍的大營。這些步騎,旗幟兵甲各異,正是三輔世家派來的宗兵。
皇甫嵩的身邊是同樣跨坐在馬背上的右扶風鮑鴻。鮑鴻正一手拿着竹簡,一手拿着毛筆,不時舉起毛筆,點一點那些宗兵們舉起的各色旗幟。每個世家的宗兵,都舉着一面繡有世家姓氏的大旗。每面旗,象徵着一個世家。鮑鴻手中的名冊上羅列出了所有三輔世家名號,鮑鴻每看見一面象徵着一家的旗,就用毛筆在名冊上相應的世家名號下畫一個圈。
最終,一望無際的宗兵隊伍還是盡數進入官軍大營,鮑鴻手中的名冊上,也畫滿了圈。
皇甫嵩略有些期盼地問道:“怎麼樣?世家到底來了多少家?又派來了多少宗兵?步軍與騎軍各有多少?可統計出來了?”
鮑鴻道:“凡是在京兆尹、左馮翎、右扶風略有聲望的世家和宗族,這次都響應車騎您的軍令,都派來了宗兵。末將略一統計,所有宗兵有四萬兩千步騎。其中,步軍三萬七千,騎軍五千。”
皇甫嵩心裡的大石頭終於放下了,道:“那我軍便有大約十一萬七千步騎,是西涼軍的兩倍有餘……”
袁滂欣喜地說:“不僅如此,車騎,三輔世家還給我軍籌措到了數之不盡的兵甲,以及兩百萬石軍糧。加上朝廷之前給我軍準備的軍糧,我軍已經有大約五百萬石軍糧了!”
皇甫嵩用沉穩的表情盡力掩蓋住內心的激動,淡定地說:“好,在長安城預留一百萬石,在槐裡城囤積一百萬石,再於陳倉城囤積兩百萬石。剩餘的數十萬石軍糧,才囤積在我軍大營裡。”
周慎不解地問:“按照兵法,軍糧應該集中於一地,最好選擇一座城池作爲屯糧之地。車騎爲何要把軍糧分散在四個地方囤積?車騎難道有別的打算?”
皇甫嵩看了一眼周慎,有些失望地說:“看來你並不清楚錦馬超心裡的打算。”
這更讓周慎,以及其他人感到困惑不解了。周慎乾脆拱手揖拜,說:“末將慚愧,請車騎賜教。”
皇甫嵩道:“錦馬超一定會猜測到,老夫要籌措三輔世家的宗兵,來壯大實力。這又需要時間。而他這兩天內卻沒有趁着大勝餘威,向我軍搦戰,坐看老夫籌措三輔世家的宗兵。他明知這麼做,會錯失良機,導致我軍實力再次大漲,但他還是這麼做了。這是爲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