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雪中送炭

裝甲獸軍團的出現沒能遏止磐石軍團的全面潰散。

無論是魔族裝甲獸還是長生島士兵,其移動速度均過於緩慢,完全無法在保持陣形的前提下跑贏強獸人。

而長槍兵、火槍手一旦陣型散亂,這不擅近戰的兩大兵種便會徹底失去戰鬥力,淪爲強獸人刀鋒下的待宰羔羊!

所以磐石軍團的前軍、後陣已在強獸人前後包抄下徹底崩潰。此時還能保持陣型的,只有中軍一千名作爲後備隊的長槍兵,以及九百輕騎兵。

三千裝甲獸軍團每五百人組成一個方陣,共分作六個方陣。六個方陣呈六邊形分佈,紫川秀、孫南羽位於六邊形的中央,一千長槍兵、九百輕騎兵環繞在他們周圍。

這種佈陣方式,可保證當強獸人攻至中軍時,任何一個方向都能有兩個裝甲獸方陣同時迎擊敵人。一千長槍兵負責堵住六個方陣之間的空隙,九百輕騎兵則作爲最後的預備隊,準備在裝甲獸擊潰強獸人軍團之後進行反擊。

首先與裝甲獸接觸的,還是速度最快的狼騎兵。

驕狂的狼騎兵們重施故伎,打頭的二十多個狼騎兵在距裝甲獸方陣十多米處操縱座狼一躍而起,凌空跨越二十多米的距離,向着裝甲獸方陣中一頭紮下!

裝甲獸的反應跟他們的移動速度一樣遲鈍。行動如風的狼騎兵已經從他們頭頂上躍進了方陣之中,裝甲獸們才慢吞吞地舉起鐵槍重錘。狼騎兵成功着陸之後揮舞長刀砍了七八刀,裝甲獸們才重重地揮出手中的武器。

饒是如此,最先躍進裝甲獸方陣中的二十多名狼騎兵,還是在裝甲獸反擊的瞬間便全滅了!

強獸人狼騎兵力大刀快,但是裝甲獸的皮膚堅韌程度超出了他們的想象!

一名狼騎兵用盡全力劈了一個裝甲獸七刀,只是在那裝甲獸雪白的皮毛上破出七個不值一提的小口子。座狼也是又抓又咬,忙活了半天連爪牙都崩裂了,卻只咬到了一嘴白毛,抓下了幾塊碎皮!

而當慢吞吞的裝甲獸獰笑着砸下重錘時,狼騎兵連人帶甲帶座狼,一下子便被砸成了稀爛!

也有聰明的狼騎兵挺刀直刺裝甲獸的眼睛。可裝甲獸反應雖慢,自保意識卻相當不錯。早在狼騎兵舉刀直刺之前,裝甲獸們便已將空着的那隻手舉到眼前,張開手掌遮住了眼睛。當狼騎兵們挺刀刺來時,只能刺中他們的掌心而已。

狼騎兵們前仆後繼接二連三地凌空撞入裝甲獸方陣之中,這種之前能輕易打垮長槍方陣的騎兵衝陣法此時卻是寸功未立。非但未能攪亂裝甲獸的陣形,反而在裝甲獸反擊之下不停地死去。裝甲獸方陣就像一個巨大的絞肉機,接連吞下了三百多狼騎兵,將他們連人帶座狼全都絞成了肉泥。

眼見同袍接連戰死,卻連一絲漣漪都未掀起,狼騎兵再驕狂也明白不能繼續送死了。前方餘下的不到兩百狼騎兵一個大轉彎,擦着裝甲獸方陣的邊緣迂迴至側面,意圖側擊裝甲獸方陣。但無論他們怎麼迂迴繞行,所至之處始終要正面面對兩個裝甲獸方陣。各方陣之間僅有一條僅容兩名人類騎兵並行的狹窄通道,以狼騎兵的體積,每次最多隻能通過一騎!

即使狼騎兵能不計死傷地在側面裝甲獸的襲擊下陸續衝過這條通道,可通道之後便是如林的長槍——比起裝甲獸來,人類的長槍兵顯然好對付得多。但這也需要一定數量的狼騎兵同時衝進長槍方陣之中,方有機會擾亂陣型。若是一個接一個地陸續撞進去,那麼等待狼騎兵的只有被長槍刺成肉串的下場!

無可奈何之下,這隊狼騎兵只得與後方包夾過來的一百多狼騎兵匯合,退出戰場百多米開外,等待強獸人步兵大隊上來。

強獸人步兵人數極多。先前衝擊槍兵方陣之時又是狼騎兵打頭陣,步兵多是在方陣崩潰之後衝進去大肆砍殺,因此損失極少。九千強獸人步兵戰至現在,仍有八千多人。

八千多強獸人步兵很快就從前後兩方包夾過來。面對嚴陣以待的裝甲獸軍團,強獸人步兵並未四面圍攻,而是合兵一處,由最爲強壯善戰的步兵打頭,選擇其中兩個裝甲獸方陣的結合處發動了重點強襲。

然而步兵重點強襲仍舊未能起到任何作用。即使裝甲獸的反應稍顯遲鈍,但其強悍的攻擊、不破的防禦大大彌補了速度上的劣勢。強獸人的速度再快,打不死裝甲獸也是無用。

如果說強獸人軍團是潮水,那裝甲獸方陣便如礁石。任潮水如何洶涌猛烈,礁石始終巍然屹立。當強獸人組成的黑潮撞上裝甲獸形成的白礁之時,除了濺起滿天的血沫,飛起無數的殘肢,便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強獸人步兵連續組織了三次進攻,無一例外都被打了下來。裝甲獸半步未退,前兩排的裝甲獸們一身白毛統統染成了血紅。三次進攻強獸人戰死一千餘人,裝甲獸卻只死了三十多個!

高達三十比一的交換比,即使八千多強獸人統統拼光,能幹掉三百裝甲獸就已是僥天之倖了。

本來到了這個時候,戰局應該暫時僵持下來——強獸人無力進攻,而移動緩慢的裝甲獸又只能結陣防守,無法主動出擊。

現在區揚最好的選擇應該是命令強獸人軍團暫停攻擊,等大秦軍團的弓弩手們到位。屆時失去了所有遠程攻擊手段的孫南羽軍團,只能成爲大秦強弩、步弓手們的活靶子。

即使弓弩無法破除裝甲獸的防禦,至少能給中央的長槍兵、輕騎兵造成重大傷亡。運氣好說不定還能直接射死孫南羽和紫川秀——在數千強弓重弩的覆蓋射擊下,沒人能保證自己運氣好到完全不被射中。

可惜區揚完全不懂陣戰之道,只知仗着人多一味亂打。強獸人軍團在他的強硬命令下,無奈地繼續進攻如鋼鐵城牆一般堅不可摧的裝甲獸方陣,最終付出了四千多人的代價,卻只殺死不到兩百裝甲獸。

傷亡過半的強獸人軍團不再接受區揚的命令,毫不猶豫地一鬨而散。

無論是召喚千軍還是召喚起點,召喚來的軍隊並不是完全聽命於召喚者的傀儡。他們只在一定程度上無條件接受召喚者的命令,當軍隊傷亡超過一半,或者受到的打擊超過了士兵的承受底限之後,軍隊就會自行潰散!

區揚見寄予厚望的強獸人軍團崩潰,而本已恢復士氣,正向着戰場靠攏的大秦軍團受強獸人軍團崩潰影響,再次士氣大跌裹足不前……絕望之下,區揚索性破罐子破摔,召喚出了他今天所能召喚的最後一支軍隊——

傳說中,能以三千騎兵大破十萬後金大軍的……關寧鐵騎!

三千威武雄壯的關寧鐵騎一出場,聽到區揚命令他們攻擊外表如夜叉一般猙獰的裝甲獸軍團,立馬轉進如風,跑得無影無蹤……

“我就知道這支軍隊不怎麼靠譜……”

區揚滿臉苦澀地自語道。他現在召喚軍隊的能力極限,就是召喚一萬大秦軍,一萬強獸人,三千關寧鐵騎。要是關寧鐵騎靠得住,他一早就把他們召喚出來了。之所以先前不召關寧鐵騎出場,就是怕他們無緣無故轉進如風,影響其餘軍團的士氣。

現在的情形正好印證了他的擔心,關寧鐵騎的長項果然在轉進上,於戰事卻是毫無裨益。

此時他身邊能戰的,只剩下一個擔任貼身保鏢的傅紅雪。其餘軍團:強獸人軍團潰散,關寧鐵騎轉進,大秦軍團鬥志全失,在關寧鐵騎轉進之後隨之轉進。

而孫南羽那邊有近三千裝甲獸,一千長槍兵,九百輕騎兵——此時輕騎兵已經衝出六邊陣,開始追擊潰敵,主攻方向正是衝着區揚而來。

區揚與輕騎兵的距離不過一千多米,用不了多久那些輕騎兵就能衝到他面前。到時候一個傅紅雪可擋不住九百精銳騎兵。

正當區揚心灰意冷,準備招呼江詩丹離開這個空間逃命之時,一個低沉肅穆的男聲自他身後傳來:

“需要幫忙嗎?”

傅紅雪在聲音響起的瞬間便拔刀出鞘,轉身揮刀。黑刀劃出一道黑色的光弧,以驚電一般的速度斬向身後聲音傳來的位置。

鐺——清脆的金鐵交擊聲中,傅紅雪冷如冰雪的眸中閃過一抹難以置信的光芒。

一根食指。

身後那男子只用一根食指,便擋住了他的快刀!

直到這時,區揚才反應過來。

他疾轉身,猛回頭,大瞪着雙眼瞧着身後那神情悠閒地彷彿在郊遊的年輕男子,驚疑不定地問道:

“你是怎麼進來的?”

“我想進來,便進來了。”

那年輕男子微笑道:

“先不要說這些,我們做個交易吧。我幫你擊敗你的敵人,你爲我效力。如何?”

區揚疑道:

“不可能。就算你能打贏傅紅雪,以你一人之力又怎能對抗孫南羽的大軍?”

年輕男子道:

“我若是沒有把握,又怎會提出這場交易?”

說着,他看了離這裡已經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輕騎兵一眼,輕聲道:

“你的對手實力很強。就算你今天逃掉了,可是隻要你們之間的仇恨一天不消除,你便一天都不能安寧下來。”

區揚道:

“我的能力還能不斷提升,就算我現在不是他的對手,以後總有能戰勝他的一天!”

年輕男子微笑:

“是嗎?你又怎知……他的能力不會繼續進步呢?”

區揚面上陰晴不定,過了好一陣,方纔下定決心:

“好,只要你能搞定孫南羽,我便爲你效力!”

年輕男子哈哈一笑:

“如此便好。記住,你的主人名叫燕驕遊!”

說罷,他便迎着越逼越近的輕騎兵們大步而去!

當燕驕遊離去之後,區揚瞧着他的背影,嘴角浮出一抹嘲諷的笑,心下暗道:

“真是不知所謂地自大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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