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膽小鬼。”遞給坐在牀上的簡攸希一杯咖啡,水漾影下定義般說着。
“唔,這不能怪我啊,那玩具槍真的有夠嚇人的。彈珠像風一樣嗖一下就從我旁邊過去了,有沒有搞錯啊,現在的玩具槍打人這麼疼的。”
“那,打到你了?”
“沒有……可是……”
“沒有可是,你那完全是心理作用。”
“……漾影,我突然發現誒。”
“什麼?”水漾影坐下,饒有興致的看着簡攸希,弱弱的她還真是招人憐愛。
“你屬冷血科的吧?”
“……”水漾影失笑,還以爲她會有什麼重大發現,結果就是這樣。“我是不是冷血不清楚,但是我要比你冷靜這倒是事實。”
“呃,又笑話我,你站那試試啊,我還有心情在這跟你說話你就該佩服我的承受能力了,再加上那個人的臉那麼可怕,不是人啊,不是人。”
“呵呵,是不是人,他可都是你爸帶回來的。”
“所以說,老爸那個變態,什麼樣的人都敢往家裡帶,就算自己混的黑幫比較走正道的吧,那危險也是很多的啊。”
“或者說是一種膽識也說不定。”
“呃……漾影,你不用這麼誇那老人家,他聽不到。”
“……你的腦筋如果再轉的正常點,或許就不用想那麼多了。”
“什麼啊,你這是變向說我笨呢,我可都是有理有據、有原因的想事情的。”簡攸希一口氣喝完咖啡,算啦,被說笨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怎麼說也比不過這個高智商的才女。
“呵呵,或許也因爲你這種思維方式纔會那麼吸引人吧。”
聽着水漾影幽幽的聲音,簡攸希恍惚了一下,說起來,漾影曾經也是喜歡喬素哥的。是不是也一直放不下呢?
“那,小影,當初……呃,當初喬素哥是怎麼回答你的?”
“……承溪他們沒有跟你說過?”
“恩?”這關那個笨蛋老哥什麼事。
“原來你到現在都還不知道。”顯然這個答案讓水漾影也感到意外,不過現在再看的話或許不知道要比知道來的更輕鬆,這或許是喬素哥對給簡攸希最後的關心也說不定。
“呃……到底是什麼啊,老哥他也知道?”
“那天,承溪和夏澄都在假山後面,發生的一切他們都知道。”
“騙人,這麼說夏澄他,夏澄他也知道……所以纔會那麼問我的麼……”簡攸希安靜下來,原來她無形中已經給夏澄帶來了那麼大的傷害,卻還裝作沒事人似的跟他在一起,而現在又出現個李賢,那麼她又要重蹈覆轍了嗎?又要給夏澄傷害嗎?可是爲什麼這麼確定會得到傷害的就是夏澄而不是李賢呢?
“攸希?”這丫頭最近發呆的次數太多了,喬稔的到來,喬素哥的墓,還有那個不清楚身份的女人,她從承溪那裡聽說這些的時候還擔心攸希的承受能力,這個遇到事情總是喜歡逃避的女孩,究竟還能抵抗多久,事情因爲那個女人的出現變得複雜起來,她也很想用自己的力量來保護這個女孩,畢竟簡攸希和喬素一樣,在水漾影的心裡都存在着相當的地位。
“果然,女人的力量太小了嗎?”
“啊?小影你說什麼呢?”簡攸希回過神來的時候就聽到水漾影這樣的喃喃自語。力量啊,還真是吸引人的字眼呢。
“沒什麼,對了,你明天打算怎麼面對喬稔?”
“啊?怎麼面對?正常面對啊,他又不知道我跟蹤了他。”
“正常面對?我不認爲你看到他的時候還能保持正常的心態,畢竟知道真相與不知道之前的境遇是完全不同的。”
“那,那我就見招拆招,三十六計總有一計是我能用上的哈。”
“……我也不認爲你能應對自如。”
“……水漾影,你今天是怎麼回事,怎麼總打擊我的積極性啊。”簡攸希敗了,她這麼用心,這麼樂觀,這麼義無反顧的勇於面對,怎麼總在一旁跟她唱反調呢。
“唉,同學,我只是看熱鬧的,您誤會了。”這樣也好吧,至少隱藏悲傷是這丫頭最擅長的,還是別拆穿她了,水漾影看着簡攸希鬱悶的表情這樣想着。
“啊……紀,紀素。你在這做什麼?”一天裡,簡攸希又一次成功被嚇到,而且是被同一個人嚇到,她本來回家想趁晚飯前跟老爸要些喬素哥以前的資料,沒想到,好巧不巧的推開簡皓瑭個人書房門的時候又看到這個詭異到一定程度的人。
“沒什麼,只是簡叔讓我整理一些文件而已,大小姐來找簡叔嗎?他還沒有回來。”紀素倒是已經習慣了簡攸希每次看到自己時的反應,再自然不過的說。
“呃……哦。”早知道她就不選在這個時候來了。
“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嗎?”
“沒什麼,我晚飯後再過來好了。”呼,終究還是沒習慣跟這種人長時間相處啊。
“對了,大小姐,有些東西似乎是你的,我在整理的時候露出來的。”
簡攸希剛要離開便被身後的聲音叫住,轉回頭時,那讓人有些糾結的笑容又浮現嘴角。“我,我的什麼東西?”她不記得自己有什麼東西留在老爸這裡。
紀素遞過來的時候,簡攸希的心臟彷彿漏跳一拍,那些是曾經跟喬素哥在一起時拍的照片,不同的地點,不同的季節,爲什麼老爸會有這些東西?甚至還有一些是喬素哥單獨一個人的時候拍攝的。簡攸希的手有些顫抖的拿不穩,也就是說,從很久以前爸爸就開始懷疑喬素哥了……
“人們都喜歡用美好的回憶來掩蓋與之相關的不美好,而往往那些不美好在發生之前都是在美好的外衣包裹下……”紀素森然的話語一點一點傳到簡攸希的耳中。
“但是啊,大小姐,不要忘了,揭開美好外衣之後那些不美好依舊是真實的殘忍的存在着的,想丟都丟不開的記憶。”
“什麼意思?你是什麼人?”簡攸希更加覺得眼前的人陌生的恐怖。
“我?我只是個普通人罷了,大小姐不明白嗎?那我就再說的明白點。”紀素看着簡攸希因爲懼怕而瞳孔放大的眼神,不覺冷笑起來,一步一步走近她。“你最信任的人,可以欺騙你,你最依賴的人,可以隱瞞你,你認爲理所當然的事情,未必就真的如你所想,而你眼前看到的人,呵呵,也未必就是你認識的人。”
簡攸希因爲畏懼一步步的後退,紀素的話語卻仍然繼續,“大小姐,簡單的說吧,你想抹掉的那些回憶,總有一些原因會讓你再次感受到痛苦的,無處可逃的深深體會。”
簡攸希恍惚着走回房間,手裡緊緊的握着那些照片,他知道些什麼,那些話似乎不是憑空說說的,那麼這個人究竟知道些什麼。
李賢坐在房間裡,他看到回來的簡攸希眼神有些不對勁,“攸希,發生什麼事了?”
“恩?李賢啊,你回來了……沒什麼事,我有些累了,回房間了,晚飯沒什麼胃口不想吃了。”
“攸希。”李賢抓住剛要轉身進屋的簡攸希的手,碰到照片的時候愣了一下,“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她也想弄明白,這些亂七八糟的究竟是些什麼,到底還有什麼事情是隻有她不知道的,好像她纔是個局外人一樣,這種後知後覺的感覺實在憋悶的難受死了。
“吶,李賢,你遇到過這樣的情況嗎?連你最親近的人說的話,都不知道是真是假,反倒是你的敵人,或者是陌生人把真相告訴了你。”
“攸希?誰對你說什麼了?”
“恩?沒有,呵呵,只是……只是突然這麼想到而已。”話語就這麼突然哽咽住,她想起曾經的過往,一切變得不真實起來,只有那個聲音不斷的重複着,“你爲什麼不去死,爲什麼死的不是你……”爲什麼到現在再回想起這句話硬生生的疼痛還是那麼撕心裂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