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朋友?”
吳德民聽着這句話,有些恍惚。
儘管父親現在確實還有一大堆的頭銜,但已經沒有半點石泉了。
而是正俯裡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也一概不知。
但至少,還活着就行。至於能不能東山再起什麼的……
這可不像做生意,可以憑藉着自己勤奮踏實肯幹,就能慢慢再次累積資本的。
原本吳家對下面的控制,都是建立在權柄這個立足點之上的。
沒有了這個立足點,誰還鳥你?
就連生意人都還會有那麼一兩個真心實意的朋友呢,可自己呢?
吳德民莫名的有些後悔起來!
如果自己早就聽父親的話,用自己的婚姻來維繫另一個家族的話,現在或許還有一點點回轉的餘地吧?
都說人擁有的越多,就會越珍惜。
可一旦擁有的東西得來的太容易,也是一樣的。
…………
“陳總,你叫我?”
這時有個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建築工人走了過來。
“老茶哥,好久不見了。”陳晉笑道:“近來都還好吧?”
老茶笑道:“好好,當然好啦!吃得飽睡得香,嘿嘿~”
“你幫我一個忙。”陳晉指着吳德民道:“這兄弟,家裡出事了,來我這討個飯碗。他也不會技術,就賣賣力氣,你幫我照看照看。”
“不用照顧,該做什麼就讓他做什麼。”
老茶點點頭應下,有些好奇的打量了一番吳德民。
蓬頭垢面,衣衫不整,身上還帶着股濃郁的、形容不出來的味道。
“你領着他去吧。”陳晉笑了笑,同時又看了看吳德民,上車離開了。
大馬開着那輛麪包車準備去處理掉,也離開了。
“兄弟,怎麼稱呼?”老茶朝着陳晉的車招手,等徹底開出工地後,纔回頭對吳德民問道。
“吳……你叫的阿民就行了。”吳德民留了個心眼。
陳晉根本沒必要看住他,因爲兩個人都很清楚,吳德民以前的身份,是斷然不能再用了。
而且他也不敢跑出去。
像樊樑華這個咔位的大佬有多少能量,吳德民心裡清楚得不能再清楚了。
自己一旦露面,被對方控制住,死可能是最舒服的結果了。
“阿民~”老茶點點頭:“走吧。先帶你去洗洗,身上這味,怕是進不了宿舍的。”
他也沒多問陳晉什麼。雖然並不瞭解眼前這位跟陳晉的具體關係,但陳晉說了,是照看不是照顧,那就夠了。
至於“阿民”到底是誰?
在這工地上,誰會關心呢?
他領着吳德民到了水房裡,卻碰巧撞見侄子查木林端着臉盆進來了。
“你怎麼回來啦?”他有些焦急道:“賈總不是安排你學車去了嗎?”
查木林笑道:“叔,學車也不是天天都有課的。我擦把臉,還得回去看科目一的教材呢。過兩天就要考科目一了。”
老茶這才放心,又見阿民兩手空空,便從侄子手裡搶過臉盆,連帶着裡面的毛巾也給了他。
“阿民,你就先湊合用。洗乾淨了,換上工作服,到那邊去找我。”老茶指了指遠處一塊堆着大量水泥的所在,又轉回對侄子說道:“我再給你買個新的。”
言罷,他就拉上查木林走了,也沒去管阿民。
走開幾步之後,查木林有些好奇道:“叔,這人誰啊?身上那麼臊~”
“不該你問的,別廢話。”老茶道。
“那剛纔開車來的那個人是誰?就是開保時捷的那個。”查木林又問道。
現如今,他已經能認出大部分的車子了。
他知道了上次坐的車叫賓利,好幾百萬一輛。也認出了剛纔那輛車叫保時捷,還是好幾百萬一輛。
好幾百萬,這是他目前接觸到的,最大的量詞。
老茶應道:“那是咱們的大大老闆!賈總也是給他打工的!”
“什麼?”查木林一驚:“就是……陳~陳晉?董事長?”
“真年輕啊!”他感嘆着。剛纔只是遠遠望了幾眼,還全盯着車看了。
卻萬沒想到,那位竟然就是天天都能看見的大老闆!在報紙上,在廣告牌上,在新聞裡……
老茶點點頭笑道:“陳總,也就比你大個四五歲吧。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
“…………”查木林先是癟癟嘴,隨後便雀躍道:“叔,你說等我拿了駕駛證,會不會給陳總開車去?”
“美得你……”老茶按照慣例賞了他一下:“滾回去看書吧。”
…………
吳德民皺眉看了看手中的臉盆,裂了道縫,毛巾上也有個大破洞,自嘲的笑了笑,走進水房。
東江市的四月中旬,已經很有幾分暑氣了,但是水房裡常年沒有日照,陰冷的很,激起了他一身的雞皮疙瘩。
熱水,自然是沒有的。但吳德民現在也沒有挑剔的資格,只是死死咬着牙,狠狠的搓着,恨不得搓掉一層皮纔好。
只不過末了了,皮搓不倒,反而換了一身皮。
穿着這迷彩的工作服,帶上安全帽,阿民直接把原來的衣服給扔了,朝着老茶剛纔指的地方走去。
他想着,所謂身無長物,值得大概就是自己現在這種狀態吧?
又見到了老茶之後,他安排着阿民幾個精瘦卻剛硬的漢子,做着些力氣活。
只不過沒一會,他就被大家嫌棄開了。
實在是沒力氣吶!
但是老茶在呢,衆人也就是嘴巴上抱怨一下,然後只能自己再加把子勁。
阿民只覺得很荒謬!
自己竟然連幹農民工,都不夠格?
在這裡,他三十多年的人生經驗,陰謀算計的本事,挖坑埋人的辦法,似乎全都失去了意義。
判定你厲不厲害的標準只有兩條……
動不動技術?
有沒有力氣?
都沒有?
廢物!
…………
…………
陳晉安頓完吳德民之後,事情卻還沒有了結。
大樹傾倒,留下的只會是一地狼藉!
他趕到了是正俯之後,來到了霍一博的辦公室裡。
“恭喜霍是長啊!這是平步青雲吶!”
一進門他就笑道。
霍一博苦着臉應道:“有什麼好恭喜的?我這電話都快被打炸了,一攤子事情,一團亂麻!”
“你這就裝比了不是?從正聽到腹部,你還要怎麼樣?多少人一輩子都想不來的事情!”陳晉沒好氣道。
“…………”霍一博有些無語。
確實,這一個等級的跨越,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升了一級而已。
從聽到步。這意味着自己已經從中級邁入了高級,雖然是高配的,但意義非同凡響。
可他還是開心不起來,因爲……
“新的示威書籍是誰?什麼時候來?你知道了嗎?”霍一博問道:“你可得提前給我透個底,我也好有準備。說到底,是我配合人家的工作。”
陳晉聳聳肩:“你當我是誰啊?這又不歸我管。只知道肯定是從東海市調過來。”
聞言,霍一博,又問道:“那吳家剩下來的人怎麼辦?荊旻,荀好學,還有那些七七八八的關係。我總不能全擼了吧?”
“這種事情你也問我?”陳晉咋舌道:“大哥,到底你當是長還是我當是長啊?”
霍一博不悅道:“我不問你問誰啊?那你就幫我問問老韓唄!”
“現在的東江市,不就是他說了算嗎?”
陳晉嘆了口氣,掏出眼鏡帶上,隨後坐在霍一博面前,凝視着他的雙眼道:“老霍,你……害怕了?”
“…………”
霍一博不知道該怎樣面對這個問題。
害怕?
談不上。還不就是繼續幹工作嗎?
但是……
陳晉忽然開口道:“你是不是以爲,我費這麼大勁把吳家扳倒,只不過是想取而代之?”
“你是不是以爲,以後的東江市就姓陳了?還是姓韓?”
“你是不是以爲,我就到這一步了?你自己也只能到這一步了?”
他連珠炮似得發問,讓霍一博陷入了沉默。
霍一博非常想回答……是的!
可他真的有些害怕了。
他今年才43歲吶。
43歲~
43歲!
而他已經是一名高配的腹部級了!
放眼全國,是毫無疑問的最年輕腹部級!
從這個角度來看,霍一博還有大把的時間去經營自己的前程。甚至可以說,如果一切順利,他將有機會問鼎國籍!
這種一瞬之間帶來的心理衝擊,是旁人根本無法想象的震撼。
同時,他也確確實實的感受到了這個位置帶來的好處。
天知道如果今天他見了所有來找他的人,全盤接收下來,一天之內就能把自己的家產累積到什麼程度?
可他不敢啊!
吳家的前車之鑑還糊在臉上呢!
重蹈覆轍只不過是弱智的行爲罷了。更何況從他的本心來說,也不希望自己變成那樣的人。
他唯一的願望,就是利用手中的全力,更好的替東江市的老百姓們謀些福利。
霍一博覺得自己能做到“在其位謀其政”,不要尸位素餐,就可以了。
這也是他的本分。
然而……
陳晉今年,才23歲!
這纔是最讓霍一博感覺到恐怖的事情。
他自己尚且如此,而陳晉以弱冠之年,操控瞭如此龐大的財富和資源,又會給他帶來怎麼樣的衝擊?
陳晉會不會直接取而代之吳家曾經的角色,讓東江市進入另一個循環?
守江山的難度,可是比打江山高出一個維度的。
霍一博,害怕自己變成一個傀儡!
…………
見霍一博沉默不語,陳晉忽然悠悠的說了一句……
“東江市,不過是條陰溝罷了。”
“嗯?”霍一博一愣,沒明白陳晉的意思。
陳晉笑了,繼續道:“我不會在陰溝裡翻船,自然也就更不會在陰溝裡停留了。”
“我不會要求你幫我做任何違背原則的事情,也不會爲了賺錢而利用這些資源。”
“老霍,我這麼說可能有點裝比了,但是請你相信我,區區一個小小的東江市,容不下我的抱負!”
霍一博:“…………”
“…………”
“…………”
“你小子裝起比來,是真的挺裝比的!”
霍一博有些釋然的笑了,接着問道:“那你接下來是打算去哪?東海市?”
陳晉點了點頭:“今年之內吧。等把東江市的事情都捋順了,我就會出發了。”
“順便透露一下,東海市,也不會是我的終點喔!”
霍一博撲哧一笑:“夠了,好了好了。牆都不扶,就服你可以了吧?就沒必要在我面前裝這種清新脫俗的比了。”
兩人相視而笑。
…………
“您有新的郵件,請注意查收!”
霍一博的電腦忽然響起提示,緊接着,桌上的電話機就響了。
他接起來應道:“喂,哪位?”
“…………”
“好的,我明白了。會按時準備好的。”
陳晉有些好奇,卻見霍一博在通話中,鬱悶值就上升到了70,不悅值更是上升到了78。
於是等他掛斷電話之後問道:“誰啊?這麼大架子?”
“茅康樂,原東海市複試長,現任東江市示威書籍。”霍一博冷聲應道:“他說給我發了一份名單,要我按照他的名單,先安排一些職務調整。”
陳晉挑眉道:“人都沒來呢,就先下起命令了?嘖嘖嘖,架子真不是一般的大!”
“人家是正牌書籍,一把首,我能怎麼辦?”霍一博說着,點開了電腦上的郵件。
陳晉爲了避嫌,就沒伸頭去看,反而還微微撇過頭去。
然而霍一博看了看之後,卻主動的把屏幕轉了過來,完全展現在陳晉的眼前。
這下是不想看也肯定看見了。
不過陳晉一眼就瞥見了王守良的名字……
再看霍一博,已經是陰沉着臉了。
“是爲了掃除吳家殘留的人吧?”陳晉皺眉道。
霍一博搖搖頭,嚴肅道:“你仔細看看!茅康樂這是準備幫東江市來個大換血吶!”
陳晉又稍微細看了一會,默默點點頭表示贊同。
這份名單首先就是處理了吳家留下的擁躉。
像荊旻和荀好學之流,後面只有冷冰冰的“查辦”兩個字。
光這就涉及到大大小小的將近二十人。
除此之外,還有大約三四十人,或是調離石泉崗位,或是明升暗降,弄到清水衙門。
當然了,並不是說要立刻全部都處理掉。名單上甚至都給出了一個大概的時間,跨度在一年以上。
甚至還有一部分重要位置,也寫明瞭“留缺”……
總而言之,要是真是全都按照這份名單上來做的話,整個東江市,也就等於換了一次血了。
如此一來,除了霍一博之外,很多陳晉早就打下基礎的人,也保不住了。
王守良首當其衝,給弄到了警校當校長。其他的諸如房管局、土地局、建設局、發改委、稅務局、工商局……
這些人當中,許多都是陳晉的默契搭檔……
霍一博冷笑一聲道:“我還在擔心你呢!現在看來我真是想多了。你很快就裝不了比了,人家這哪裡是清洗餘孽,根本就是要搞一言堂嘛!”
聽他說着,陳晉心裡也在想着這個問題。
茅康樂明顯是焦啓壽的人。那麼這次到東江來,爲了牢牢的抓住這個國內第一民營企業大省,經濟大省的省府東江市,進而掌控全省,是必然會有一番動作的。
只不過令陳晉沒有想到的是,這動作會來的這麼快,這麼猛!
但再一想,也沒錯。
只剩下短短兩年的時間了。如果不能抓緊把楚南省抓在手裡,焦啓壽這次和樊樑華的默契,也就算是徹底打錯了算盤。
而且東江市現在必須穩定,不能亂。所以逼得他必須用一年的時間來進行換血,也確實很吃緊。
更何況,楚南省還有另一個最重要的人……
省萎書籍翟德海!
想必,其中又會有另一番刀光劍影了……
如是想着,陳晉皺眉道:“老霍,敢不敢跟我冒個險?”
“冒什麼險?”霍一博凝重到。
“虎口拔牙!”陳晉挑眉,肅聲應着。
…………
…………
傍晚,阿民喘着粗氣,肩負一袋水泥正艱難的移動着,看着身邊的工友們,全都揹着至少兩袋,甚至還有個別極其彪悍的,揹着三袋,健步如飛。
“真是日了狗了,這麼多年飯都不知道吃哪去了……”
一個工友越過他,鄙夷的說了一句。
好不容易熬到了開飯的時間,阿民跟着人羣走向食堂,卻發現自己竟然沒有飯盒餐具。
從今天進入這個工地開始,他就像是剛從孃胎裡出來一樣,什麼都沒有。
陳晉只說了一句“包吃包住”,但在這之外的那些東西,半個字都沒提。
迫於無奈之下,他只好走到了老茶麪前,尷尬道:“老茶哥,你能不能,借我50塊錢?”
“嗯?吃不慣食堂嗎?”老茶端着個碩大的搪瓷杯,正在扒拉着。
阿民搖搖頭,幾乎羞紅了臉道:“我……沒東西打飯。也……沒有牙刷牙膏什麼的。”
“都窮成這樣了,還窮講究呢。”邊上的工友調笑了一句。
不知道爲什麼,阿民沒有想跟他爭辯,甚至還覺得對方講的挺有道理的。
他忽然想到第一次見陳晉時,陳晉的模樣……
肥大不合體的西裝,劣質的皮鞋,根本洗不乾淨的“白”襯衫。筆記本也是幾乎快散架的……
那個時候的陳晉,大概也不會講究什麼檔次了吧?
“好他孃的廢話!”老茶對那工友輕喝道:“阿民是家裡出事了,不然能來這?”
“拿着。”老茶給阿民遞過來200塊錢道:“等發了工錢,再還給我。反正在工地上,都是包吃包住的,也不花錢。”
沒有人知道吳德民接過那皺巴巴的兩百塊錢時,心裡是什麼感覺!
但阿民……卻體會到了人生當中第一次負債的滋味。
他拿着錢,一溜小跑到了倉庫那邊。
工地現在還屬於郊區,離最近的商店也有兩三公里的距離,着實不近。
所以倉庫管理員平時會進一些生活用品,還有香菸啤酒之類的出售,算是賺個小小的外快。
平凡人的生活大體都是如此的,想盡一切辦法,賺每一分能賺的錢。
等吳德民拿着還帶着淡淡氣味的飯盒回來時,跟在了隊伍最後面,卻發現米飯雖然還有不少,但菜都已經只剩下渣渣了。
大家的吃飯速度都很快,不少人已經打過第二輪了。
儘管裡面還留着一盆,但那是食堂的人自己的吃食,斷不會給他的。
無奈之下,吳德民只好打了米飯,讓人給他淋上兩大勺菜湯和一些殘渣,攪拌一下,美滋滋的吃了起來。
一下午的運作過後,這鹹得有些齁的菜湯,竟然極其的開胃!
吃完了飯之後,老茶領着阿民到了宿舍裡……
雖然有無數的汗臭和腳臭味,甚至還有明顯能聞出來的某種液體的腥臭味,都混雜在了一起,讓人的嗅覺彷彿錯亂一般。
但阿民還是覺得,比垃圾房要舒服多了。
然後……
他發現,牀位還有,但他沒有鋪蓋……
…………
…………
差不多同一個時間,陳晉纔剛剛跟蔣藝涵一起,到了曦光國際吃飯。
蔣藝涵明顯心情不錯。自從辣家餐廳開業之後,生意一直都很紅火,回頭客很多。
短短小半個月,營業額就達到了幾十萬,堪稱火爆!
所以吃飯的時候,她甚至主動喊了一聲“爸,來吃飯”,弄得韓開弘老懷大慰,忍不住的笑着。
只不過吃完了飯之後,他就又跟陳晉一起鑽進了書房裡。
“媽,你知道陳晉跟……跟爸他們倆,在忙着什麼事情嗎?”蔣藝涵對母親問道:“陳晉都兩天不着家了,一直在公司裡忙着。到這也不安生。”
蔣愛君輕嘆一聲,拉着女兒坐下道:“吳家倒了。留下一個大大的爛攤子等着他們收拾呢。”
聞言,蔣藝涵似有些明悟。
…………
“陳晉,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吧?”
書房裡,韓開弘揉着眉心問道:“新任的示威書籍是……”
“茅康樂!”陳晉直接應道:“只不過,這位大佬,好大的官威吶。人都還沒到東江呢,命令已經下來了。”
接着,他就把下午在霍一博那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韓開弘點點頭道;“我也沒想到,老焦會把茅康樂給派過來。”
“爸,你對這個人瞭解嗎?”陳晉問道。
“呵呵~”韓開弘笑了一聲,反問道:“你說說看,你覺得是我這個位置舒服,還是他那個位置舒服?”
陳晉毫不猶豫的應道:“當然是你的位置。”
他接着道:“雖然你們兩個人的咔位都是腹部。但你是在楚南省這麼一個經濟重省。又是常萎班子裡的,屬於實打實的國之重臣。”
“而茅康樂原來……東海市是直轄市。複試長的腹部咔位屬於高配,權責範圍也狹小得多。更何況,他原來連東海市的常萎都沒能進去,真要比起來,一個天下一個底下。”
“更何況就算他到了東江市,算是往前邁了一步,也屬於石泉腹部了。但他在省萎常萎裡的排名也是在最後幾名的。”
聽陳晉如是分析着,韓開弘點點頭,接着道:“所以吶,當初老焦把這個機會給了我,沒有給他,你覺得他會有什麼想法?”
“…………”陳晉一頓無語。
合着繞來繞去,茅康樂竟然是個仇家?
他頓了頓,立刻想明白了:“老焦這是不想讓你一人獨大?要制衡?”
這一點都不奇怪。
在商業領域和灌腸領域,有着截然不同的行事方式。
在企業中,掌門人的眼光和能力,決定了企業的發展和格局。
也就是說,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一家企業更換一個掌門人所帶來的影響,不亞於重生或者垂死。
而在另一個領域中,沒有任何人具備不可代替性。
甚至任何一個位置,一旦你不行了,都會有大批的人能夠取而代之。
所以怎樣讓手下人時刻保持危機感,進而更加的忠誠奮進,是相當高深的一門學問。
由此可見,焦啓壽是此中高手!
因爲他要完全掌控楚南省,還要想辦法把翟德海弄到其他地方去。
這可就是極其困難的一件事情了。除了他在上京城的作爲之外,韓開弘和茅康樂在地方的精誠合作也很重要。
但同時,一旦事情成功,韓開弘實現了躍進,茅康樂又回反過來成爲監督韓開弘的人。
總而言之,一切的關係,都是會隨着形勢改變而發生翻天覆地之變化的。
只是焦啓壽這樣的舉動,讓韓開弘稍微有一些寒了心。
今天樊樑華能像雞肋一樣,把吳青山給放棄掉。那麼明天焦啓壽就有可能以同樣的理由放棄韓開弘。
沒有什麼是不能出賣的,只看代價夠不夠高而已。
“爸,那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陳晉問道。
韓開弘皺眉,有些猶豫……
陳晉也知道他在爲難。
接觸到今天,他很明白自己的便宜岳父是個有些感性的人。
這種感性並不是說他總是傷春悲秋,而是對於自己真正信任的人,做事總是會有比較多的原則,自然也就多些餘地了。
這是優點。如果不是因爲感性而忠誠,當初焦啓壽也不會一步步帶着他水漲船高。
但也這是缺點。
感性是會讓人有些盲目的。現在如果讓韓開弘調轉槍口,對着焦啓壽開火?
他如何做得到?
念及此,陳晉勸道:“爸,想要別人正視你,乃至重視你,除了你自己手裡有足夠的威懾力量外,別無他法。”
“亥威脅不就是這麼回事嗎?”
“我們還是可以挺老焦的。但是,也不能讓他像樊樑華那樣,見到利益就把你賣了。”
“更不能像吳青山那樣,被人賣了還全無反抗之力。”
聞言,韓開弘挑眉道:“你是不是已經有什麼計劃了?”
陳晉微微一笑:“比如……把整個楚南省,抓在自己的手裡,總比當個空頭司令來得有趣多了吧?”
…………
…………
東江市地處江南,四月是正是梅雨季節,天就像打開了隨機選項似得,變幻莫測。
尤其是這幾天,時晴時雨,鬧得很多大學生們望着根本曬不幹的褲頭,被逼無奈,開啓了正三天反三天的節奏。
只不過大學生曬不幹衣服倒還是小事情,更多的是那些身上帶皮頭上有帽的人,這一陣子要是曬不幹,也就徹底沒得穿了。
於是鬧得有些人心惶惶……
更何況,今天是4月25號!
距離吳青山病退卸任已經過去一週了,也就是說,今天是新任示威書籍到崗就任的日子了。
天依舊陰着,飄着絨毛般的細雨,露面非常的溼滑。
卻有一輛掛着東海牌照的車子是進了是正俯當中,從上面下來一箇中年人。
霍一博早就領着大大小小的一羣人等在這了,一見對方下來,立刻親自打起傘迎上去道:“茅康樂同志,歡迎你到東江市!”
“嗯。”茅康樂板着臉,跟一羣人一一握手。
這些都是東江市的頭面人物了,模樣資料早就印在了他的心中。
但是當荊旻和荀好學出現在他眼前時,茅康樂的表情僵硬了半秒,稍縱即逝,依然平淡的握手。
末了,他開口道:“感謝大家歡迎!還下着雨呢,都先各自回去吧。下午召開會議。”
“是是是。”霍一博連聲應着:“我先帶你去你的辦公室。”
茅康樂點點頭,跟霍一博一起上了樓。
進到了原本屬於吳青山,但是已經在一週內更換過所有桌櫃沙發的辦公室後,霍一博笑道:“那你就先休息一會,我先回去。”
說罷,他就準備轉身離開。
這時茅康樂卻喚道:“等等。”
他的口吻很冷,直接開口道:“荊旻和荀好學是什麼情況?我不是讓你第一個就先查辦他們嗎?”
“還有其他人呢?難不成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嗎?”
霍一博苦笑道:“茅書籍,你有所不知吶。”
“你看荊旻,原本我們就沒有是長,工作都是他在抓。現在因爲我擔任了這個崗位,他又要協調我原來的工作。確實是沒有合適的人了。”
“再說荀好學。市局那邊,他一個局長,王守良這個場務付局長,要是兩個一起拿掉,工作還做不做了?”
茅康樂不悅道:“我不是說了麼?留缺。等我到了自然會找人補上來的。”
“還是說,你跟他們兩個人有了什麼默契?”
霍一博忙道:“怎麼可能呢?”
他四下看了看,再次檢查了房門,才低聲道:“東江市的情況,你不是不知道。我怎麼可能呢?”
茅康樂挑眉,心道這也沒錯。
他並沒有經歷過吳青山倒臺前的種種,只知道霍一博從來都是個太極派,只幹工作,從無陣營。
否則的話,這次也不會把他拎起來了。這麼看來,他也是準備把這得罪人的事,丟回給自己?
“哼~無能!”茅康樂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