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跟蹤

時光流逝,每一刻我們都在老去,然而比起明天來,我們仍是永遠年輕的。許久沒見施少強似乎都沒什麼變化,一雙眼睛仍然是如此的明亮,或者唯一不同的,只是兩鬢邊多了幾許灰白的髮絲而已。

經過這麼多事,我早已經不是當年的騰文俊了。很少有什麼突發的事情能讓我動容。然而忽然看見施少強出現在面前,我還是怔了一下。無論如何,這個變故也是我完全沒有想過的。何況施少強於我,實在是一個太特別的人了。

許志恆是聰明人,從我的眼神變化中看出些端倪,問詢道:“怎麼,你認識他們?”我馬上收回心情,輕輕搖了搖頭,道:“不是,我只是納悶爲什麼警察會出現在這兒的。”

這個謊話天衣無縫,許志恆也沒懷疑,看了施少強他們一眼,笑道:“看來你們這邊的條子也喜歡穿便衣嘛。”我沒有說話,只是盯着施少強看着,實在猜不出他爲什麼會在E市出現。許志恆又道:“今天是特殊日子,大概警察得到什麼線報吧。”

我輕輕嗯了一聲,道:“應該是這樣,你把車開過去一點,聽聽他們說什麼。”許志恆依言把車朝前開了十餘米,悄無聲息地把車停在了他們的不遠處。我們的車窗護膜是防內窺的。我倒也不擔心施少強會發現我,況且我現在的樣子,我想就是真的迎面遇上,恐怕他也未必能一時想起來。

這時候只見白世伍似乎也感覺到什麼不對,忽然停下了腳步,朝那以施少強爲首的三個警察看去。許志恆看着施少強他們的態勢輕聲笑道:“我看那幾個警察似乎要找白世伍的麻煩。”我點點頭,也有這樣的感覺。輕輕把車窗微微打開了一點,以便能聽得更清楚。

這時候從大樓的門口處卻忽然走出一個人來,向着白世伍這邊招了招手,大聲地嗲道:“唉呀伍哥,我等你們好半天了,你們怎麼纔來。”才一聽這風騷的聲音,我就忍不住莞爾一笑。這出來的人竟然是我的老相識,那個下手非常狠,卻最喜歡扮女人的女人英。女人英當年也是肖世傑的得力手下,沒想到肖世傑死了,他居然還相安沒事,而且看樣子還混得挺不錯。一張臉仍是畫得讓人作嘔。

白世伍對女人英的招呼還沒有迴應,女人英已經臉上一變色,居然對着施少強道:“唉呀,今天是什麼風,居然把施大警官給吹來了。真是難得。”看樣子竟然和施少強是舊識似的。這讓我不禁怔了一下,女人英是絕對沒有可能認識施少強的。唯一的解釋,難道施少強已經在E市一段時間了嗎?

只見施少強嘴角微微冷笑了一下,卻沒有理會女人英的問詢,甚至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只是望向白世伍,冷冷道:“白老二是吧?”

白世伍顯然是不認識施少強的,茫然地點了點頭,道:“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警察是吧,找我有什麼事?”施少強卻沒急着回答,從衣兜裡掏出煙來,散發給了旁邊兩個兄弟,打着火深吸了一口,輕輕一吐煙,一縷青煙已經撲地直噴到白世伍的臉上。

白世伍臉色一變,眼中殺氣一閃。他旁邊兩個保鏢一下衝了上來,惡視向施少強,嚷道:“你想幹嘛?警察了不起呀!”其中一個更是一下揪住了施少強的衣領,右手舉抱成拳,就要作勢一擊。

這傢伙可是找死了。我心下一笑,暗想你居然敢抓施少強的衣服,這老傢伙發起威來,只怕你一下就把你手給搞折了。然而施少強並沒有下手,只是淡淡一笑,對着那抓住他衣領的保鏢道:“你不想後悔的話,就別這麼衝動!”

女人英一下衝了上來,把白世伍的那個保鏢一下拉開,滿臉堆笑地對衆人道:“誤會誤會,一定是誤會。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就是省廳的施副廳長,現在主持工作,馬上就要任爲廳長了。大家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這話一出,別說白世伍臉色一下變了,就連我心裡都是怔了一下,難道施少強竟然已經平調到這個省了嗎?如果是真的話,這樣的調動,是常規的輪崗,還是有什麼別的原因?從連女人英都認識他這一點來看,施少強來這兒也許有一段時日了。

面對女人英的勸和,施少強卻根本無視,依然望着白世伍道:“怎麼,很不爽嗎?”竟然又是一口煙噴了過去。白世伍一下側頭閃過,臉上抽動了一下,要不是剛聽到女人英的介紹,只怕對面即便是個普通警察,他也一拳就擊過去了。

女人英見白世伍要動怒,馬上一下拉住他,低聲道:“伍哥不要,千萬不要。”看他竊竊私語的神態,自然是在跟白世伍解釋施少強是絕對惹不起的人物。

許志恆小聲道:“這個條子好他媽囂張,連我看了都想扁。”然後轉頭問我道:“他們剛纔說的他的警銜,很大嗎?”

我心下一笑,我自然知道施少強的脾氣,他可絕對不是什麼囂張之人,他這人做事,永遠都是極強的目的性的。現在這樣做,自然有他的目的。微笑回道:“官倒不大,不過在警界裡算很牛了。”如果女人英說的是實話,這邊的廳長應該是個空缺的。施少強雖然還是副職,但既然主持工作,提升指日可待。兩個時間,這傢伙終於又爬高了一級。以他的歲數和爲人來看,這也許是他官場的終點了。

許志恆哦了一聲,盯着施少強多看了幾眼,道:“難怪這麼囂張。我看他今天是故意和白世伍做對了。”我心下一笑,道:“還算你眼光不錯,看得出施少強是故意而爲之。”

只見施少強悠然一笑,道:“不爽還這麼幹忍着,會憋出病的吧。我總聽人說,天星社的白老二性格暴戾,看來謠言就是謠言,你白老二看上去很溫馴嘛,像頭小綿羊一樣聽話。”

白世伍何嘗會想像,居然有人敢當着他的面把他比喻成小綿羊。這一下儘管知道施少強是個大人物,也不由怒不可抑地道:“你說什麼?有種再說一次看看。”

施少強那悠悠然的聲音忽然一下凝住了。代之而起的是一種不屑一顧中甚至帶點猙獰的神情,竟然一下直接用右手食指指到了白世伍的鼻樑前,冷言道:“說你怎麼了,不服呀?我告訴你。警察就是了不起!這裡我說了算,你給我老實點!只要我喜歡,想怎麼玩你都可以!”

白世伍臉都青了。他也算是個老江湖,絕對不是沉不住的人。但面對施少強如此囂張到極點的公然挑釁,也有點上火了。我心下暗暗一笑,看施少強這個架勢,還真是要存心惹怒白世伍的。

然而白世伍畢竟是個城府極深之人,纔是稍一權衡,臉上的激憤竟然一下消失了,左右手一推,已經把身邊左摟右抱的兩個美女推開,然後臉上陰陰一笑,對着施少強道:“施廳長是吧?好大的官架子。小民我好害怕的!不知施廳長找我有何貴幹呀?不是我走路也違反了交通規則了吧。”

施少強嘿嘿一笑,竟然道:“這就乖了,我就喜歡你這麼懂事的。”說着聲音一下提高,眼中射出灼人的光茫,盯着白世伍道:“我是個爽快人,說話不喜歡繞山繞水,我現在說的話,你給我聽好了。你跟肖大鱷怎麼爭位沒關係,但千萬不要搞出事來,否則我第一個拿你開刀,不要以爲我不敢動你們天星社!”

白世伍臉然一沉,訕笑幾句道:“施廳長說些什麼,我怎麼聽不懂呀?我想我們之間一定是有些誤會。不如這樣吧,今天晚上我在乾隆源做東,如果施廳長有空,不如一起喝幾杯。大家溝通聯誼一下如何?”

施少強微一聳肩,右手扣住煙,朝白世伍點了點頭,道:“酒就免了,我一不會喝酒,二不想落人話柄。你不懂沒關係,我現在教你。不要以爲誰都會跟你們蛇鼠一窩。我警告你,不要妄想在我眼皮底下搞事,做事給我小心點,別給我任何機會,否則我會讓你死得很難看。”

白世伍臉色鐵青,還沒有表示,他身邊的兩個保鏢已經再度站不住了。其中一個竟然一下挺身而出道:“你說話小心點!”施少強旁邊的兩個青年便衣警察也不容分說,一下各自上前一步,只看他們嶽淵般的架勢,絕對是一流的高手。只從氣勢上看,白世伍的兩個保鏢都立刻被比下了一截。

然而施少強只是不屑地望了他們一眼,冷譏道:“看來我真要教教你們了,你們老大都沒吭聲,一羣爛癟三跳什麼跳。”然後眼睛斜睨了白世伍一眼,微笑道:“白老二,如果你手下都是這種垃圾,你真的只配當一輩子老二了。”只嗆得那兩個保鏢拳頭都捏得喀嚓響,額頭青筋直暴。

白世伍絕對也非普通人,竟然又忍下了這口氣,朝兩個保鏢揮手一止,望向施少強道:“受教了,施廳長沒什麼事的話,容我們先走吧,我還有個急會要開的。”

施少強面無表情,盯着白世伍好一會,方點頭道:“我知道你們想幹什麼,你替我跟肖萬全說一句,他如果好好的做生意,想一個月換一個董事長都沒關係,我也不會管。不過你們如果還想亂搞。爭什麼龍頭位的話,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然而悠然一笑,道:“我叫施少強,以後專門負責掃除這兒的垃圾,你給我記好了!做事幹淨點,別讓我當垃圾掃了。”然後又撲地把一口青煙再度噴到白世伍臉上。真的是斬釘截鐵,一點面子都不留。

白世伍雙眼蘊恨,盯着施少強好半天,才緩緩點頭道:“施廳長,做人還是留點餘地,日後纔好相見的!”說完一下猛然轉過身去,對着身邊的兩男兩女怒聲道:“還傻呆着幹嘛,都他媽給我走呀!”顯然是心憋得難受,把火發在他的手下身上。

許志恆和我坐在車內看完了這一幕,也不由輕聲嘆道:“這個姓施的傢伙好象很難對付,我看我們有必要查一下他的底細。不要被他影響了我們的計劃。”我輕輕嗯了一聲,心中亦是一陣苦笑,這傢伙的底細我還能不清楚,甚至可以算是我命中的魔星,事隔這許久,居然當官當到這兒來了。

看着車窗外那望着白世伍他們的背影微笑着的施少強,我腦海中卻忽然想起他當年的話:“別以爲你們能跑掉,我一定會親手抓住你們的!”心中不由有點發寒,沒有人能比我更清楚,這傢伙有多麼的深不可測。

說實話,這也是認識他這麼久以來,第一次見到他真正做事,他一向對我和顏悅色,要不是我從A市脫逃時他對我的警告,也許在我心裡,他給我的印象,更多是一個和藹可親的長者。現在親眼見到他當面嗆白世伍,我這才真正領略到何以A市的黑道上很多人都如此怕他。

望着他的側臉,我心中一陣疑雲浮起。施少強這次來E市,到底是隻簡單的工作輪崗,還是專門爲了對付肖萬全或其他人而來?以他的性格,要他放下蒙軍不顧而跨了省際轉到這邊來,似乎是件非常奇怪的事。

施少強目送着白世伍等人進了大廈,這才慢慢轉過了身,雙眼有些空洞,讓人很難猜得出他的內心。他的眼神忽然不經意間從我們的車上掃過。我雖然知道他是絕對看不清車內的情形的,仍是心頭一懼。這傢伙的眼光實在太毒了,現在既然來到了E市,和我遇上只是遲早的事,我真不敢想像他是否能一眼看出我來。

看着他們上了車,許志恆道:“文俊,我看還要等好一久的,要不要等下去?”我本來一直都是打算繼續等待的。現在見到施少強出現,卻忽然改變了主意,當下搖了搖頭,道:“先走吧,我估計被施少強這麼一攪局,他們今天是絕對不可能再推選龍頭了。”

許志恆點了點頭,同意我的判斷,道:“不錯,這傢伙知道了他們的計劃,天星社肯定不敢輕舉妄動的。我估計他們肯定要推遲推舉龍頭的。”說着腳下離合器一鬆,已經緩緩把車駛動。

我心頭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覺得不搞清楚施少強來E市的原因,自己肯定要失眠的,不由對許志恆道:“恆仔,我一會有點私事要做,你先打車回去吧。”許志恆是和興社特地派來協助我的人,自然聽我的命令行事,當下微一點頭,也沒詢問我要去做什麼,停下車來,向我說了聲一切小心,自個兒下了車。

我坐回駕駛的位置,向許志恆揮了揮手,車子已經如離弦之箭,一下疾駛而出,遠遠跟着施少強他們的方向追去,就在遠遠看見施少強他們那輛奧迪A6的車尾在百米前出現時,我腦海中也並沒有定下任何主意,究竟自己爲什麼要跟蹤施少強。這完全是一種下意識的舉動。甚至可以說是一種特別的感覺。

我遠遠地跟着他的車,施少強可不是普通人要想跟蹤他是一件非常難的事,何況我一輛車他剛纔見過。所以我也不敢託大,只是隔着七八輛車的距離,偶爾在關鍵轉彎地帶閃離車道一瞬,觀察一下他們的車向,然後繼續遠遠跟上。

這樣大概尾隨着他們的車在E市中行駛了半個小時,我竟然遠遠看見他們的車停了下來。他們停的地方我是知道的,是省公安廳的附近。正當我以爲自己白白追蹤了,他們應該是直接回省廳時,只見兩個剛纔他旁邊的年輕便衣警察下了車,尊敬地朝車內打了招呼,車子居然又再度向前發動而去。

唷,施少強居然不是回辦公室嗎?難道要自己駛車回家?我自己也笑了笑,有點兒奇怪自己爲什麼要沒來由地跟蹤着他了。也許唯一的解釋,只是他在我心中的位置實在太特別了。

他於我來說,完全是一個讓我有些敬憎交集,很多情感混淆在一起的人。即集上級、教官、恩師爲一身,可以說他的教誨,在某種程度上改變和影響了我的人生觀。這點上,我承認我很敬重他,但他又讓我有種無法形容的淡淡恨意,因爲長期以來的他的一切表現,都說明他是一個實用主義的人物,完全視我爲棋子一樣加以利用的殘酷棋手。

約莫又跟了二十多分鐘,他的車竟然繞進了新天下影視城的停車場。看到那些人造的青色古城牆和飛檐碧瓦,我竟然有點兒淡淡的哀思,因爲這兒是我初次邂逅安幼青的地方。

只見施少強從車內出來的時候,已經戴上了一副墨鏡。那件夾克穿在他的身上。顯得空蕩蕩的,兩年多的時候,他似乎比以前更清瘦了。

只見他一臉警覺地四處望了望,目光掃在每一個他身邊遠或近的遊人身上。這是一個有着敏銳的觀察力的人,可以說是天生的獵手。和我一樣,對任何異常的事物有着天生的敏感性。自然,他的目光也在我車輛開過的地方瞟了幾眼。當然我可以確認他是看不出任何異樣的。因爲我的車速根本就沒有減,仍然繼續向前開過,直到我看清了他收回觀察的目光,才把車遠遠停在一個角落。

深深吸了幾口氣,我對着後視鏡整理了一下衣着,重新把那頭長髮散低下來。現在的我,頭髮已經差不多披肩,已經完全可以掩蓋住我以前的頭型。再加上鼻樑加高後產生的巨大形象改變,配上一付黑框眼鏡後,連我自己都覺得奇怪,何以這麼成功的改型,居然還能被周易一眼看出。

或許特別親密的人之間,確實有着些特殊的心電感應吧。

這一瞬間,我也忽然明白了我爲什麼想獨自跟蹤他的原因。從看到施少強的第一眼開始,原來我的潛意識裡,就一直有一個奇怪的想法。我想在他面前出現,和他面對面一次。這是一個大膽且荒謬的想法,很可能破壞我一件計劃,但我還是想嘗試一次。

這或者是我骨子中一種固有的衝動基因在驅使,更重要的,是我想證明一件事,我到底能不能真的做到不讓人懷疑。我始終相信,我於周易,和我對施少強、肖萬全他們是不可同日而語的。我不能瞞過周易,不代表我不能瞞過他們。

畢竟男人對男人,總是不會注意得太多的。如果我判斷失誤了,其實無論是被他們中的任何人看出來,其結果都是相同的。

海風很大,竟然吹開了天空的陰霾,露出一片難得的絢藍。這樣的天氣,本適合換上墨鏡也不惹人注意的,但我還是隻戴了簡單的黑框眼鏡,伸手推開了車門。

現在並不是旅遊旺季,新天下影視城的人並沒有上次我來的時候多。但也不乏一些趁着低價出來的外地旅遊者。再加上本地的一些客源和一些劇組,人也還算比較多。

我拉扯了一下衣服開口,尾隨着施少強遠遠走去。和剛纔的車輛跟蹤相比,現在有更多行人的掩飾,更容易得多了。但我還是不敢太大意,即便我是存心想在他面前出現證實一下自己的改變成功與否,也還是不能太大意的。

在我看來,施少強那雙眼睛實在太毒了!

心一動,我在大門口請了一名導遊。這導遊是個來打工的女大學生,專門負責對新天下影視城和這附近的一些歷史景點進行講解的。E市的很多歷史古蹟都在新天下影視城的附近,這也是投資商選址在此建設影視城的一個主要原因。

二話沒說,我又在一個兜售劣質望遠鏡的小販那買了一付高倍望遠鏡。效果並不是很理想,但對我遠遠追蹤施少強的身影已經足夠了。況且手上拎一個望遠鏡,有一個導遊陪同,還真像一個來遊玩的旅人。

女大學生說話很動聽,娓娓道着影視城的相關情況,介紹着些在此拍攝過的著名影視劇。但我卻聽得心不在焉,只是不停地用望遠鏡追逐着施少強的身影。

我有強烈的直覺,他忽然一個人來這,不可能是來旅遊賞玩的。這可絕對不是這個工作狂人能做的雅事。

鏡頭裡,施少強一直慢悠悠地走着,走到一個臨海的城樓角時,忽然停下了腳步,竟然看起海景來。我心頭怔了一下,對自己的判斷有了懷疑,難道他來這兒,真只是來散心來着?

“先生,這兒風景不錯,要不要留個影作紀念!”女大學生對我道。我放下望遠鏡,搖了搖頭,正要說我沒帶相機時,眼睛忽然一亮,已經遠遠看見一個人忽然走近了施少強的旁邊。

我心下猛然一驚,這人的出現,比之剛纔我看到施少強還讓我意外。

以我現在和他們的距離,即便沒用望遠鏡,我也可以一眼看出,這慢慢走近施少強身邊的人,竟然是那個風姿卓越的的美女徐優妮。我心下一怔,一下重新舉起望遠鏡來,確實是她沒錯的!這麼久沒見,這女子更見清豔了。

她穿着一件淡藍色的風衣,那完美的身材更顯高挑。然而她的臉上,卻沒有我一直以來所見的那種妖豔媚惑的神態,而是一種很淡然的情緒。

時光如白駒過隙,這個明媚妖豔的女子在我心中,都已經快淡忘了。我一直以爲她於我而言,只是人海中的擦肩而過的一個普通路人,至多留下一點點綺麗的回憶而已。我甚至可以想像有一天能在世界的某個角落再見到蒙嘉穎甚至舒悅。但絕對沒想過會再看到徐優妮。

我真的想像不到,我竟然會在E市連接着看見施少強和徐優妮兩人。如果說施少強是因爲工作原因而來到E市,還算能讓人接受的話,徐優妮的出現,可是讓我真的完全震驚。

更讓我吃驚的是,她和施少強,竟然是認識的。

雖然我離他們間的距離並不算近,甚至可以看見他們之間也沒有任何面對面交談的意思。都只是相隔數米,宛若兩個不期而遇的旅人,共同見證大自然的美景一般。但我絕對可以肯定,他們一定是在慢慢交談着。

我的心頭一下閃現出有關於徐優妮的若干記憶片斷。不由一下失笑了,在這個瞬間,我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

“恆仔,幫我查一個,肖萬全的公司現在有沒有一個叫徐優妮的女人?”我拿了電話,撥通了許志恆的電話,然後叮囑道:“如果沒有這個名字,你儘量把最近這兩年內進入肖氏公司的所有女人的資料幫我找齊!我有急用。”

其實不用許志恆去查實,我也能證明我的判斷是不會錯的了。

在這一瞬間,我已經想明白了很多事,爲什麼我纔在錢凱手下出現,徐優妮就會主動約見我。爲什麼錢凱死後,徐優妮去的竟然是阿勇的公司。也爲什麼我在青田道場和張海澄搏鬥裡,竟然感覺到我先交手的徐優妮功夫根本不止她說的只是練過一兩年這麼簡單。

唯一的解釋只有一種:她和我一樣,也是施少強派出去的臥底!現在來到E市的原因,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應該也是追隨施少強而來。我甚至可以一下判斷出很多事,施少強顯然暫時已經放棄了對付蒙軍。從而把徐優妮也先期轉移到E市來。

女大學生奇怪地看着我,知道是我臉上的奇怪笑容讓她不解。沒有人能理解我現在的感受。我於施少強,真的只是一枚普通的棋子的。他的身邊,有着更多像我一樣的人存在和工作着。

要不是我忽然莫名其妙地想着跟蹤他,也許當某一天重新在肖氏見到徐優妮,也只會以爲真是一場緣份的巧合罷了。

“先生,你沒什麼事吧?女大學生關切地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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