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當殘破的身體又一次復原,許太平長長地呼出了一口氣。
此刻,他也不知道究竟過去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在這刀域之中至少死去了三十次,當然,這裡所謂的死去,是指他的神魂遭受重創後陷入的短暫昏迷。
如果許太平不是提前經受過洗骨伐髓湯跟龍膽酒的考驗,只怕在這種折磨之下,當真已經神魂崩潰。
“是不是覺得有些無聊了?”
再一次從地上站起來後,許太平笑看向那赤發刀鬼。
雖然他那渙散的眼神、虛弱的語氣,無不昭示着他已經處在了崩潰的邊緣。
可他就是能笑着把這句話說出來。
刀鬼的臉色也有些難看。
按照其原本的計劃,是想將許太平折磨至神魂崩潰,然後再一點點想辦法衝破這封鬼符的封印。
可是現在,許太平對於痛苦的忍耐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象。
“轟!……”
就在此時,一道劇烈的氣息波動,從許太平身上擴散開來。
赤發刀鬼擡頭一看,只見許太平周身刀氣繚繞,有些顫抖的手則又一次按在了刀柄上。
“還是少花些氣力吧,你的刀,不可能快得過我。”
他有些不耐煩地看向許太平一眼,然後冷冷道。
話雖如此,但他還是將手放在刀柄上,然後目光一眨不眨地盯着許太平。
在折磨許太平之前,他都會與許太平對上一刀,這差不多已經成爲了一種習慣性的動作。
“誰知道呢。”
許太平那張慘白的臉上,嘴角微微揚起,然後一邊按着春虎刀的刀柄,一邊開始繞着那刀鬼踱步。
“噌!”就在許太平的腳邁出第七步時,他猛然拔刀出鞘,一抹刀光隨即迅疾無匹地朝那刀鬼斬去。
但在許太平拔刀斬出的一瞬,赤發刀鬼的身影忽然化作一道殘影消失在了原地,同時許太平的胸口處陡然出現了一道刀光。
“錚!”刺耳的金屬顫鳴聲中,許太平的胸口被一刀切開。
直到這時,赤發刀鬼的身影,纔出現在了許太平的面前。
“我說過你的刀不可能……”
“沒錯,現在是沒你快,但很快我就能追上來了。”
赤發刀鬼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許太平打斷。
他說話的同時,還指了指赤發刀鬼的胸口。
赤發刀鬼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胸口處,出現了一道細細的劃痕,用手一摸,還有幾點血珠滲出。
看着自己手指上的血跡,赤發刀鬼的臉,徹底陰沉了下來。
儘管只是一道算不上傷口的傷口,但依舊無法否定許太平的刀剛剛傷到了他的這個事實。
“唰!”
有些惱羞成怒的赤發刀鬼,一刀將許太平劈作了兩半。
同時他那一身刀氣,化作一柄柄鋒利小刀,開始好似凌遲一般,一點點地將許太平的身體切割成無數塊。
而這一次,許太平終於忍不住痛得發出了一聲慘叫。
不過那赤發刀鬼陰沉的臉色,並沒有因爲這慘叫聲而有所緩和,他的目光依舊死死盯在了胸口那道幾乎看不見的傷口上。
片刻後,許太平的身子,再一次恢復如初。
這一次赤發刀鬼什麼也沒說,只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許太平,並將手按在刀柄上。
許太平擡頭看了那刀鬼一眼,隨後嘴角微微揚起道:
“看來前輩你已經不無聊了。”
他當然知道,此刻刀鬼那神色的變化是因爲什麼。
“呼……”
許太平長長地籲出了一口氣,隨後再一次將手按在了腰間刀柄上,同時眼睛也一眨不眨地盯着那赤發刀鬼。
早在進入刀域之前,他就已經想好了。
既然無法逃脫赤發刀鬼的刀域,那便將這刀域當成自己的試煉之地,爭取讓自己身上挨的每一刀都變得有價值。
就像方纔,死在刀鬼刀下幾十次的他,終於從刀鬼出刀時的細微神態、動作之中找到了一絲空隙,然後成功在他胸口劃了一刀。
儘管這一刀遠沒到傷到他的程度,但這是一個很好的開始。
“剛剛那一刀,只是巧合。”
赤發刀鬼停下腳步站定,然後擺出拔刀的姿態,目光冰冷地看向對面的許太平。
“我也想確認一下,剛剛那一刀究竟是不是巧合。”
許太平這時也停止了踱步。
“噌!”就在他話音落下的一瞬,赤發刀鬼的刀猛然出鞘,一抹刺眼的刀光,好似瞬移一般,憑空出現在了許太平的身前。
但許太平彷彿像是看穿了那赤發刀鬼一般,赤發刀鬼那一刀即將將他劈成兩半之時,微微將身子往一側挪了一尺,然後也“噌”地一聲拔刀出鞘,一刀劈斬向那刀鬼。
“砰”的一聲,許太平的身子最終還是被那赤發刀鬼劈做了兩半,但因爲挪開的那一尺,那一刀並未傷到他的腦袋,讓他得以繼續控制手中的長刀,劈砍向那刀鬼。
“唰!”春虎刀的刀鋒,最終在刀鬼身影化作一道殘影消失之前,在其胸口留下了一道長約三寸的傷口。
儘管這一刀依舊遠沒到傷到那刀鬼的程度,但已經算得上是一處,真正的傷口了,至少用眼睛是能夠看見的。
這一次,刀鬼沒有立刻出刀斬殺許太平,而是在低頭審視了自己胸口刀傷良久之後,這才擡起頭來,一刀砍向了許太平的腦袋。
不過他沒有像之前那般折磨許太平,而是手一揚,立刻讓許太平的身體恢復如初,隨後再一次擺出拔刀的姿勢。
看到這一幕,許太平心頭鬆了口氣。
這刀鬼心中最大的執念果然還是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