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了……”時小念不敢再問下去。
反而倒是顧南城，很沉的看向了時小念：“我喜歡慕夏安，很長的時間裡，我真的認爲她給我最陰暗的一段時間帶來了光明。就連最初見到你，我彷彿看見了慕夏安的身影，一樣的挑釁，卻一樣的可以照樣我的世界。”
“這些，我和你說過。”趁着紅燈，他停了下來，帶着薄繭的指腹撫摸着時小念的雙頰，“我曾經愛過她。但是那是曾經。現在，只有你，在我的心裡是唯一。”
“……”
“不想提及夏安，是因爲沒有人願意去挖掘內心最陰暗的那一幕。過去的事情就是過去，我不想因爲這些事情影響我們。”
“……”
“何況，你和我有恬恬，你一直在我的身邊。爲什麼要去和一個不存在的人計較？”
“……”
“所有的事情，在時光裡都會慢慢的淡去。包括夏安也是。這樣說，明白了嗎？”
……
顧南城的話音落下，信號燈正好準備，時小念很悶的應了聲，就不再吭聲。
忽然，她的下頜骨就這麼被這人轉了過來，重重的吻了上去，甚至不給自己意思思考的空間，這樣的吻沉重卻又帶着綿長。
牙齒碰撞的聲音，脣齒之間的潤澤感，口腔深處的不適感，帶着繼續的壓抑和發泄，卻沉沉的爆發在這樣的吻裡。
幾乎讓時小念無處喘息，撲面而來的都是這人灼熱的氣息，還有耳朵裡不斷傳來的喇叭的催促聲。
甚至，她的手綿軟無力的根本無法撼動顧南城的一舉一動。
最終，她只能沉溺在這樣的吻裡，徹底的無法動彈，一直到胸腔的空氣被抽空，再也無法呼吸。
車窗外傳來警察的敲門聲，再看見兩人吻的熱火朝天時，仍然公式化的開口：“你們眼中影響了交通，請即刻離開。”
顧南城這才很自然的鬆開了時小念，很是歉意的看向了警察，然後調整檔位，驅車離去，絲毫沒任何的不自然。
時小念的臉，則埋了下去，一句話不坑。
一直到她發現，顧南城的車子，並沒朝着顧家大宅的方向開去，這才驚訝的看向了這人：“不是要回去嗎？恬恬還在家裡，外公一個人，我不放心。”
“是爸！”顧南城意外的糾正起了時小念。
時小念怔了下：“我不習慣。”
“早晚也要習慣。”
“顧南城……”
“你現在連名帶姓叫我不是很自然。”
“……”有些被顧南城逼的無路可逃，時小念飛快的轉移了話題，“你還沒說，我們要去哪裡呢。”
“陪我過生日。”顧南城說的很直接，忽然卻又沉了下，“再帶你去看我媽，今天也是我媽的忌日。”
時小念怔了下：“……”
“我媽死的那天，正好是我的生日，我當時在美國，一直在等着媽媽來，結果，她卻失約了，後來我才知道，她出事了。從那時候起，我沒過過生日了。”顧南城打了一下方向盤，“現在有了你，我覺得，我應該帶着你，去給我媽看。”
說着，他低低的笑了：“順便一起過生日。”
“可是……”
“難道你不想陪我過生日？”
“不是。我什麼也沒準備，甚至我都不知道。”時小念有些慌了，“我記得，你的生日不是今天。”
“那些都是後來改過的，我的生日確確實實是今天，需要看我的身份證嗎？”顧南城說着還真的從錢夾裡取出了身份證，遞到了時小念的面前，“現在還有什麼問題嗎？老婆大人？”
時小念的臉紅了一下，最終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就只能看着窗外。
“念念。”顧南城忽然嘆了口氣，“我以前一直覺得你沒臉沒皮，現在呢，那皮就忽然變得很薄，彷彿隨便一下就戳破了！”
“誰說的！”時小念彷彿被人踩到了尾巴，飛快的轉過身，瞪着這人。
顧南城挑眉，又低低的笑了笑：“是嗎？”擺明了不相信的口吻。
見說又說不過這人，打這人又不划算，時小念氣的差點抑鬱，最後，是她繃不住，虎着一張臉。
纔想說幾句的時候，顧南城又忽然吻了下，然後若無其事的鬆開：“我和爸說了，今晚他看着恬恬。至於你媽的事情，你不用擔心，爸也會出面的。不管她和你爸怎麼樣，那是她的自由，但是起碼，她不會傷害到自己。”
“嗯。”時小念很低很低的應了聲。
忽然，她的貓瞳閃過一絲狡黠，就這麼衝着顧南城挑釁着：“你怎麼叫我媽不叫一聲媽！”
“你要我叫你哪個媽？”顧南城反問，“我都可以配合。”
時小念：“……”
想讓這人彆扭，結果最後彆扭的永遠是自己。最後，時小念是生自己的氣，乾脆轉過頭，不再理睬這人。
……
車子一路前行，開到了豐城的最出名的海灘。
已經入了冬的海灘，幾乎不見人影，夏季時候門庭若市的酒店，也跟着冷清了下來，但是卻絲毫不影響顧南城。
很顯然，顧南城早就安排好了一切。
時小念幾乎是被動的被這人牽着走，辦好了入住，連房間都沒回，就被這人帶着朝着沙灘上走去。
入冬的海風，有些滲骨的涼，但是顧南城卻被時小念包裹的很好，腳底踩着綿軟的沙子，耳邊傳來一陣陣的海浪聲，卻意外的讓時小念的情緒一點點跟着平靜了下來。
忽然，一陣很輕柔的華爾茲的音樂響起，在時小念的驚訝裡，顧南城忽然就這麼伸出手：“時小念小姐，能請你跳支舞嗎？”
這個動作，他就這麼維持着，一動不動。
一直到時小念緩過神，一本正經的把手交到了顧南城的手心：“當然可以。”
順着音樂，手機自然的被架在了沙灘上，顧南城就這麼摟着時小念，踩着街拍，帶着她慢慢的跳起舞。
一直到音樂快沉下來的時候，時小念忽然很低很低的開口：“顧南城，你是不是故意帶我來這裡的。”
“嗯。”
“你只是不想讓我那麼悶，一直在想恬恬的事情。”
“嗯。”
見這人沒否認，時小念的鼻頭有些酸，忽然就這麼擡頭，紅着眼眶看着這人，顧南城卻低低的笑了笑，親了下時小念的紅脣，沒說話。
音樂戛然而止。
時小念從這人的懷抱裡掙脫出來，忽然就看向了不斷翻滾上來的海浪，昏黃的燈光打在海浪上，卻讓大海變得更爲的深邃迷人。
“想什麼？”顧南城安靜的站在她的身邊，磁性的嗓音就這麼繚繞在她的耳邊。
“沒什麼。”時小念回過神，“之前的時候，我爸很喜歡帶着我媽去海邊的，他們幾乎去了世界各地所有的海灘。然後我媽一直唸叨着一個事。”
“什麼事？”
“其實也就是傳說啦，紅色的心形貝殼，特殊的海域纔會有。能找到心形貝殼的人，會一直很想幸福的走下去。”
時小念微微嘆了口氣：“但是呢，我媽卻把這個事情記得很牢，我爸呢，每一次都會變着花樣拿各種各樣的貝殼哄我媽開心，但是終究不是傳說裡的紅色貝殼。畢竟就只是傳說，怎麼會有呢。”
“然後呢？”
“後來，我媽不知道哪裡聽說的，說我們豐城的這片海域有這樣的貝殼，最後每年夏天，我爸就會帶着我媽來，但是都沒有收貨。”
顧南城安靜的聽着：“你想說，爸媽變成現在這樣，是因爲沒找到？”
“不是。”時小念回過神，“你知道的，人的心裡有按時作用，這樣暗示了以後就覺得是沒有找到，才導致最後兩人的決裂。我不知道我媽現在會不會這樣想。”
“胡說八道。”顧南城的眉頭微皺，“都是傳說了，還那麼在意做什麼。”
“但是，貝殼真的存在。他們歐洲的展覽館裡，卻又有看見這樣的貝殼，所以……”時小念聳聳肩，“我媽纔會真的當真了吧。”
“你呢。你也當真了嗎？”顧南城忽然很認真的問着時小念。
時小念搖搖頭：“我就只是看見這片海域想起來了。”
“傻瓜。”顧南城牽起時小念的手，“回去吧，很晚了，陪我切個蛋糕，然後明天起來再去祭拜媽，嗯？”
“好。”時小念點點頭。
很快，顧南城就這麼牽着時小念的手，朝着酒店的位置走去。
……
——
這是一個很平靜的生日，只有顧南城和時小念。
蛋糕也只是很迷你的小蛋糕，上面插着數字，顧南城36歲生日。
“顧南城。”時小念在顧南城吹滅蠟燭以後，忽然摟着了這人的脖頸，踮起腳尖，主動吻了上去，“祝你生日快樂。”
然後，她似乎又變得彆扭了起來，但是最終那些話還是說出口：“從我成年起，你就是我的唯一。不管有沒有儀式感，不管別的，我只愛你。”
“傻瓜。”顧南城輕輕擁着時小念，下頜骨就這麼抵靠在她的腦門上，“我也愛你，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