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會的！龍虎門一向門規嚴格，沒有我的話，誰也不敢那麼膽大妄爲的。只要你放了我，我可以親自……”話到一半，做足了充分準備的許如龍突然發難，本來弓着的如同大蝦般的身體，猛然向秋雨衝去，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把雪亮的匕首，本就很接近的距離加上令人驚詫的速度，他絕對相信自己會一擊必中，輕鬆制住秋雨，雙眼之中寒光閃過，還夾雜着得意之色。
但是事與願違，計劃總是沒有變化快，許如龍的算計不能說不夠精密，但是依然出了意外。
許如龍眼中的得意變得暗淡，因爲他看到了秋雨的眼中不是他預想中的驚慌失措，而是帶着玩味，帶着輕蔑，帶着一絲冷笑。就在許如龍寒光森森的匕首就要碰到秋雨脖子的肌膚那一刻，秋雨一個轉身，身體貼着匕首鋒利的刀尖退出了攻擊範圍，隨後下面一腿飛快踢出，正踢在許如龍的小腹上，將他踢得後退了六七步，險些從窗戶飛出去，作一回空中飛人。
“哎呦！”許如龍踉蹌着栽倒在地，手捂着肚子，跪在地上怪叫，匕首早就脫手飛出了好遠。
走過去，站在許如龍的面前，秋雨輕蔑地看着這個曾經在整個廣州呼風喚雨的江湖大哥。
“咳咳！你一開始就沒有放過我的意思？”許如龍擡起頭，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跡，仰頭看着秋雨。秋雨那一腳用力極重，許如龍的內臟應該是已經收到了傷害，不然不會有血從嘴角溢出。
“不錯！不過你要是真心投降，我或許會留你一條小命，暫時不用死，看看你的表現再決定。既然你選擇了另外一條道路，我就只能成全你了。”
“你夠狠！竟然時刻提防着我，沒有一點兒鬆懈。”
“哈哈哈！你就是一條惡虎，就是一狼心狗肺不顧兄弟生死的混蛋。你說我會輕易相信你，放鬆警惕嗎？我的原則是對不可饒恕的人就不要抱有一絲的憐憫。你去死吧！”
朗聲說完最後一句話，秋雨一腳踢在了許如龍的臉上，隨着身體的向後翻滾和慘烈的哀嚎，一道血霧從許如龍的口中噴出。接着走過去，又是一腳，仍然是在臉上，又是身體翻飛，又是血花飛舞；接着，又是一腳……一連十幾腳，許如龍已經如同死人一般，躺在地上奄奄一息，連痛苦的嚎叫也發不出了。滿臉的鮮血，形成了大花臉，整個腦袋大了兩號，腫的如同豬頭一般，鼻孔嘴角不斷地往外流着血，眼睛已經封喉了，其中一隻爛糊糊的，大概是瞎掉了。
無論是飛天會的人，還是龍虎門剩下的四五十名幫衆，面對着血腥的場面也不禁心中一寒。都是混黑道的，揍人，甚至殺人都不是什麼稀奇的事，但是一刀宰個人容易，反覆的折磨人則不是普通人可以輕易接受的，即使是他們見慣了打打殺殺的場面也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向曉霜要了一打面巾紙，秋雨彎下腰，擦了擦鞋上血跡，沒有一丁點兒
的同情，甚至於憐憫。
“許老大，從進入這一行開始，我一直都是很敬佩你的。白手起家，和魏虎合作幾年的時間就打拼出了龍虎門偌大的天下，能夠居於廣州的頭把交椅。可以說，在相當長的時間裡，你曾經是我的偶像，是我的奮鬥目標，我很想複製你的軌跡。但是，最近的幾件事你令我十分失望。你協助天狼殺害奎叔本來罪不至死，我也沒想過要你的命，只要你肯付出足夠的代價，這件事不是不可以化解的，可惜你沒有這方面的意思。今天你的表現就更差了，如果你能更加珍惜一點兒和魏虎的兄弟情誼，我也可能會放過你，你卻是讓我對你徹底失去了那一點點信心。所以，你必須死，即使你手裡有很多我非常想要得到的東西，也救不了你。你想怎麼個死法？我可以給你一個選擇的機會。”冷冰冰的，好像在念悼詞，更像是法庭宣判，總之就是令這些黑道人物感覺十分不安。
“咳咳咳！”一連串的咳嗽，許如龍勉強擡起了頭，口中吐出了兩攤血，還伴隨着幾顆牙齒。
“你夠狠！也夠毒。但是我不服！”許如龍喘着粗氣，剩下的一隻眼睛瞪着秋雨，說話有些含糊。
“你有什麼不服的？我可是沒有不宣而戰，咱們是真刀真槍的正面對抗。”秋雨饒有興趣地看着他。
“你，你使用陰謀詭計害了魏虎和斧頭幫，再偷襲於我，這也能算是大丈夫所爲嗎？”許如龍的話有些含糊不清，好在秋雨耳力不錯，倒也分辨得清楚，至於稍遠一點兒的人就很難聽到了。
“哈哈哈！笑話！‘兵者，詭道也。’，你不會連這個都不懂吧？只有傻子和缺心眼的人才只會一味地和你擺好了架勢，你一刀，我一刀地幹架，我自認還不算是那個行列的。古人流傳的東西我還是學習了一些的，看來你是個不愛學習的人，否則人也不會這麼淺顯的道理都不懂。”秋雨戲謔地看着許如龍，好像是看他剛纔講的傻子。
許如龍低下了頭，一聲不吭，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反駁。
“既然你不說話，那就由我來選擇你的死法吧！”手拄着下巴，秋雨似乎認真地思考着究竟應該用什麼辦法處死他。
右手食指一彈，做出恍然大悟的樣子。
“有了，這個我喜歡。你叫許如龍，既然是龍，我就讓你體驗一下飛的感覺吧！在天空上翱翔，將自己融化在藍天裡，你看好不好？”
秋雨態度和藹，不知道的人准以爲兩個是好朋友，正在商量事。
“你！你要做什麼？”許如龍一臉驚恐。
“別急，你會知道的。來人，帶他上樓頂。”和顏悅色地說着話，突然變得冷酷起來。
兩個手下兄弟跑過來，二話不說，架起許如龍就向樓頂走。這些都是跟隨秋雨很長時間的兄弟，對這位老大奉若神明，他的話就是聖旨，必須嚴格執行，絕不打折扣。
“你們也上來看看吧！”臨上樓前，秋雨扭頭對站在一邊的那
些龍虎門幫衆吩咐着。
戰戰兢兢的龍虎門人員，互相看了看，猶豫着，但還是跟隨着飛天會衆人上了樓頂，現在可不是打其他主意的好時候。
站在樓頂，微眯着雙眸，仰頭向着夜空，夜空中繁星點點，一如既往地眨着那明亮的眼睛，俯瞰着世間的善惡美醜。
“天空，真好！我喜歡。飛翔，人類的夢想。許如龍，我很羨慕你，擁有一次像鳥兒一樣飛翔的機會，你要珍惜，要用心去感受。不知道我這一輩子有沒有機會體驗一下。”所有人都望着秋雨，明白了老大的意思，大家有些吃驚，感受到今天秋雨的與衆不同。曉雪姐妹甚至有一種看魔鬼的感覺，這真的是那個喜歡嬉皮笑臉的老大嗎？
“姓秋的，你這個魔鬼！你不得好死！”
“六子，這人雖然不是傷害小七的正主，但是也和他有密切的關係，你親手送他一程吧！”不理會許如龍聲嘶力竭的叫罵，秋雨把最後的關鍵一下交給了六子，相信六子絕對是會喜歡的。
“謝了！老大！”六子有些激動，最好的兄弟小七身受重傷，能復原成什麼樣現在還不好說，爲兄弟復仇的心思早就充斥着六子的大腦，在農莊的戰鬥中六子殺敵是最多的，也是最狠的，每個遇到他的敵人都死得很慘。秋雨將機會給了他，終於大大滿足了六子的心願，因爲許如龍即使不是那次暗殺的主謀，肯定也參與其中，那幾名殺手是從龍虎門出來的，他絕脫不了干係。
“姓秋的！你們都是畜生！都沒有好下場的！”面對死亡的許如龍大叫着，咒罵着所有的人，最後發泄着心中的憤懣。
“哈哈哈！我會不會有好下場，我現在是不知道。不過，我知道你肯定是沒有好下場的了。”根本不理會許如龍的叫罵，秋雨心情不錯。
“早晚有一天，你也會被人殺死，情況未必比我好。上了這條船，就沒有回頭路可以走，都會死的很慘，這就是黑道中人的必然結果。哈哈哈！”嘴裡不停地念叨着，許如龍知道他的命運已經不可改變，反而冷靜了下來。
秋雨心頭一震，許如龍的話不是沒有一點兒道理，混黑道的人有好結果的人很少，除了個別人能夠急流勇退，在人生的巔峰就退出江湖，隱跡在市井或者名川大山之中，淡泊後半生。其餘的多數人，即使像奎叔這樣聲望極佳的老江湖，也難免落得一個不得善終的結局。
心中的感慨只是在心頭一轉，便被秋雨拋開，現在還不是悲春傷秋的時候，做完眼前的事纔是最重要、最關鍵的。
“許如龍，告訴你，我從來沒有想過回頭。進入這一行，你連這點兒覺悟都沒有，真讓我鄙視你。人生就像一個煙花，我只希望自己會成爲那個飛得最高，爆開後最美麗、最耀眼的那一個，即使瞬間就會泯滅，心中也就滿足了。決不會像你既想享受黑道的利益和快樂，又不想付出，那不過是癡人說夢罷了。”
許如龍沉默了，他確實是這樣想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