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安撫水月宗一衆,九玄山事了沒多久,她就隨着成寶兒一塊回了宗門,可惜的是,成寶兒還是不想理她,除了外人在前,臉上帶笑外,其他時間,看到她,就跟沒看到一樣。
水靈兒洞府裡,林晴對着喝湯的成寶兒,有些無奈,“別太過份了,誰讓我們水月宗確實不能收男弟子呢,這件事,你可真的不能全怪她。”
“水月宗是不能收男弟子,可是她認識那麼多人,葉離,許劍,陸天成,哪一個,不能收那個韓鵬爲弟子,她非要把他收到星羅七宗去,九玄山的事,什麼都不告訴,讓我們跟其他人一樣,被她耍得跟傻子似的,她要是不想呆在宗門,隨她到哪去,反正我是不管了。”
“真不管了,這可是你說的啊,要是我說……”
“別,初音師姐,”水靈兒忙打斷剛進來藍雲的話,生怕她說出,她要去東至住到星羅七宗去,“喝湯,這湯一向是師姐最愛喝的。”
藍雲笑嘻嘻的坐下,“我好長時間,沒喝過靈兒做的湯了,好香啊。”
“去去去,你都不想呆在宗門,憑什麼喝靈兒做的湯。”成寶兒可一點沒客氣,直接把那碗湯給端到自己面前,還示威似的喝了一口。
藍雲把拿到手上的筷子放下來,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我不想吵架,累得慌,可是韓鵬,我不會放棄。”
“嗬,他一個四靈駁雜不純的小修士。在你眼中,就比我們都重要了?”成寶兒一臉冷笑。
水靈兒忙忙擺手,讓鐘琴幾個伸長了耳朵的小輩出去,免得兩人事後成新聞。
“一個都不用走。你們幾個都是核心弟子,聽聽無妨,免得在背後嘀咕,藍雲,我現在要聽你的解釋,就從九玄山開始。”
“等一下,等一下,盧文玲,先過來拜見你初音師伯,師姐。文玲是我收的徒弟。你還沒見過吧。”木童希望能在中間緩和一下,“她是寧小小師姐的女兒,好歹先給了見面禮再說。”
“盧文玲。拜見初音師伯。”
藍雲一怔,小丫頭倒是很有眼色,她也終於在她面上看到一點寧小小的樣子來,“你娘還好嗎?”
“呃,小小師姐,衝擊結丹未成,已經隕落了。”木童忙先說出來,免得徒弟說不出話來,“芳芳師姐也在西級滅魔時,沒再回來。”
藍雲面上一白。微嘆了口氣,摘下手上,給韓鵬準備的儲物戒指,遞給她。
盧文玲不敢收,求救似的看向木童,木童無語,“師姐,這太貴重了,你這樣,讓我這個做師父,能給什麼。”
藍雲一愕,臉現懷念,“當年如果不是遇到芳芳和小小,我也不會拜入水月宗,我除了是她師伯,還是長輩,再說,你的徒弟,跟我的徒弟,好像沒什麼分別吧。”看得木童只好點頭,“以後不管有什麼事,只要我在宗門,都可以過來找我。”
盧文玲接過儲物戒指,朝藍雲深深一禮,“是,謝師伯,大姨和母親在世的時候,也常跟我提起師伯,如果沒有師伯的照顧,母親也許連築基都不成。”
“你好像也沒給過鐘琴見面禮吧。”林晴不願她們說這傷感的話題。
從手珠中摸出兩塊紫晶,兩瓶水玄丹,“你已經有法寶了,我就不給了。”
鐘琴沒想到反差這樣大,偷看了師父一眼,“謝師伯。”
“東西給完了,現在可以解釋了吧。”成寶兒可不打算就這麼放過她。
“你們倆個也在掌院當執事弟子嗎?”藍雲先沒回答成寶兒的話,問鐘琴和盧文玲。
“是。”
“那幫我給南宮晶和丁怡發個傳音符,讓她們一塊過來,免得以後還要你們再說一遍。”
“我們心平氣和,不要吵架行嗎?”林晴拿這兩個固執的人,都沒辦法,頭次對成寶兒心裡起了一絲怨氣,至於這麼不依不饒嗎。
洞府裡安靜得,好像沒人一般,鐘琴和盧文玲兩人頭低得低低的,直到南宮晶和丁怡進來,她倆才感覺又活了過來。
免了二人的拜見,藍雲開門見山,“九玄山那裡,封印了三千法寶,現在有多少,你們應該有數,不過裡面大陣早成,想要讓弟子從裡面得寶,只能十年一期,登問天梯,這件事,可以南望各派聯合起來弄。”
“……裡面我還封印有十幾件先天之寶,不過這個數字應該不準,韓鵬的十殺,當時我只以爲是個棍樣的中品法寶,十殺以我估算,至少也是件先天之寶,隨着韓鵬修爲的加深,進階靈寶,應該不難,這也是我爲什麼要收他爲徒的主要原因,文玲,鐘琴,你們倆個先出去。”有些事,她們倆個修爲太低,一旦在外面出事,或者被人套出話來,韓鵬可就死定了。
二人看到這次成師伯沒讓她們留下,忙忙一禮退下。
“我只所以給那把槍,起名十殺,其實是覺得,那槍,可能我聽過。”
林晴見她說得有些艱難,“那槍是什麼,鬼氣森森的,韓鵬以後與同階修士對敵,肯定大佔上風,一般二般的人,在那槍面前,都會束手束腳。”
藍雲也不知道林晴是遲鈍呢,還是故意不說,水靈兒突然站起來,一臉的不敢相信,“師姐,你是說,那把槍,那把槍,就是離風的鬼槍?”
藍雲緩緩點頭,“只是猜測,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離風最後也是死在失落之地,他的鬼槍,不知什麼原因,變成了法棍,我封印法寶的時候,一杆槍都沒。”
林晴幾人,你望我。我望她,都沒再說話,現在她們總算知道,她一定要護着那個韓鵬的原因了。那人可能是離風的轉世,誰也沒再說出來。
只是韓鵬突然發現,前兩天,水月宗月綻真君等人,看到他,裝沒看到的事,再沒有,而是一個個在師父的指引下,一人給了一份厚厚的見面禮,他也正式改口。稱她們爲師伯。師叔。
就是四位師姐。雖然還是一副恨恨的樣子,總算不像剛開始的那份無視了,其間。師父做出的努力,肯定不知道有多少,韓鵬每想到這點,就恨不得,對藍雲掏心掏肺了,從小到大,受盡了白眼,還從沒有人能像她這樣對他的,原來有了師父疼愛,真的非常非常好。
藍雲對韓鵬的關切。直接影響到陸絕音對他的態度,水月宗的人,能承認韓鵬,全在藍雲身上,所以韓鵬雖只是個築基修士,可一到星羅七宗,就被視爲核心弟子培養,誰也不管他,到底是不是什麼四靈根小修士了。
“韓鵬,師父不缺修煉資源,所以也不希望你,到處去打劫殺人,你可明白。”藍雲畢竟對韓鵬的性子不放心,鬼槍本就有些邪,他要是還像以前那樣,爲了修煉,殺人越貨無所不爲的話,她收的只能是個,跟魔一個的徒弟。
“弟子明白,以前弟子殺的人,不敢說都是該死之人,可是以後,弟子一定可以說,全是該殺之人。”韓鵬一臉堅定,“陸師叔已經把星羅七宗核心弟子要發的東西,全補給我了,師父但請放心,那些東西夠我修煉了。”
陸絕音如此乖覺,藍雲倒是毫不奇怪,遞給他一根藏青腰帶,“這是我在失落之地得到的儲物腰帶,裡面已經被我放了些東西,你是不是已經得到這槍的傳承?”
韓鵬一怔,隨即老實,“是,這槍本名鬼槍,每殺一人,魂魄都會被禁入槍內,弟子一定不是輕易用它。”
藍雲微笑,“你纔是使兵器的那個人,你不想殺人,它是殺不了人的,不過,這世道,魔人橫行,我之所以收你爲徒,也是因爲這柄槍,在上古大戰中,赫赫有名,使槍的那個人,人稱鬼槍離風,他也死在失落之地,所以,不管是爲了不辜負這柄槍,還是爲了人族大義,滅殺魔人,都是你這輩子,必要走的路。”
“是!”韓鵬看着眼前的這個女子,心中複雜,終是堅定開口,“師父,哪怕被無數人利用,我也要去堅守什麼人族大義嗎?”
藍雲一怔,沒想到他會這麼幹脆利落的問出來,就是丁怡她們,哪怕再不認同,爲了她的面子,也從來沒問出來過,不由得苦笑。
“……其實先前,我也很迷茫,直到遇到幽冥夜哭,他讓我明白,原來大家拋棄不要的,恰是我捨不得的,七情六慾如果沒了,就算我能與天地同壽,與日月同光,與一塊頑石又有何分別,所以,當時我就說,沒了七情六慾,我情願立馬墮入輪迴,哪怕再無仙緣。”藍雲頓了一下,“人活於世,各有各的艱難,雖然利用者多,可同樣,收穫的也多,哪怕你月綻師伯她們再不認同我的理念,可該幫我的,也一點沒含糊,……甚至你林師伯,明明在鬼哭崖的時候,能跟着別人一起逃出,她卻情願與我一起,永沉鬼哭崖。有時候,在你看,是利用,在我看,是心甘付出,我無法坐視魔人毀掉,我視爲美好的一切,自然要反抗,可憑我一人之力,又能做多少。”
通過傳送陣,往星羅七宗的樓船上,韓鵬好像還能聽到藍雲的聲音,雖輕婉,卻堅定,“若是成仙成聖,便可以不管人間疾苦,那麼成仙成聖,又有何用,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要忘了自己的出身,縱然是蒼天主宰,忘了自己的出身,我也可以說,那是忘本,忘本之人,有何資格談大道……?”
最後幾句話,如暮鼓晨鐘,滾滾雷鳴一般,不斷迴響,每一次,他都似乎有一種新的領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