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紫竹林裡出來,成寶兒三人,面色同時沉下來,機緣對很多修士都太重要,可是一個人如果機緣太盛,肯定是要遭天妒,藍雲明晃晃的例子,實在是太不可解了。
“那塊石頭和鏡子的事,到此爲止,以後,你們誰都不要再提。”如果不是怕被有心人看出來,成寶兒恨不得下封口令,可惜,現在的水月宗,還有吉如意和她的師姐管雨妍,畢竟也要顧忌一下她倆,靈界的宗門一直是她們守護的,一些新收的靈界弟子,對她們這些從四方界上來的人,有一種從心底無法言說的排斥感。
林晴揉頭,“我明說出來,就是想讓她警醒,不要傻啦吧唧的,還好,性命攸關的事,她從來沒糊塗過。”
木童回看紫竹林方向,“鄭師姐閉關了這麼久,還是叩關讓她出來給初音師姐看看。”
成寶兒本來舒展的眉目,被木童這句話,又重新結了起來,鄭海妹那傢伙,一向是神神叨叨的,可是自從查到藍雲身上的毒以後,居然什麼都不管,就那麼跟她師父一起閉關,這件事,怎麼看,怎麼不對。
“夕顏峰的人,個個重情,鄭海妹那樣,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林晴想想,“叩關不必,不過可以把藍雲醒過來的事,發個傳音符給她。”
事情就這麼被她們三言兩語定下來,不過送走她們的藍雲,卻拿着小小的銅鏡,在那裡不停糾結,先前,她早把修羅族視爲永不往來戶,可是現在,明然做的這一出……,而且,那個明蔓,那些阿修羅的前輩。居然也同意,是什麼意思?
顧念曾經的同出一源嗎?藍雲嘴角噙出一絲古怪,把銅鏡掖到腰間的火雲巾裡,“青寶送我到二樓去。”
青寶點頭,知道她現在還不能完全控制身體,靈力稍稍一提,就帶着她飄到二樓上,藍雲拿過魂石,貼在額間,希望能喚出狗魂。可是弄了半天。裡面沒有一絲動靜。想想曾被困在裡面的日子,不由得嘆了口氣,在二樓慢慢布了一個大型的往生陣,只希望。被吸進去的陰魂出來的時候,能馬上去轉世投胎。
給周圍又加了一個迷幻陣法,藍雲才下得樓來,靜靜打坐,以期能早點協合身體。
“你說什麼?”成寶兒被鄭海妹帶來的消息,給震得道心不穩,“那個毒就那麼厲害,不是都被驅了大半了嗎?”
鄭海妹揉自己的眉心,“只是大半而已。要不是藍雲煉化了奉演的一滴本命精血,生機強大的話,早就沒用了。”
“既然能驅大半,剩下的,她都醒來了。加上她自己,我們再請馮阿秀來一趟,用太陽真火重新燒一遍,也不成嗎?”林晴倒是覺得事情不是那麼大。
鄭海妹嘆口氣,“可以試試,不過我醜話說前頭,這毒很奇怪,我和師父用三階以下靈獸,挨個試了二十幾頭,沒一個活過九天,而且,每一個,在死後的十天內,都化成了白骨,二十天後,連白骨都不存,成了一堆骨灰。那個用葉問天朝藍雲下毒的人,應該是恨毒了姓葉的。”
“如果照你這麼說,那初音師姐,又是如何活到現在的,她的元嬰,這一年多來,我可是查過無數遍,是越來越好的。”木童表示疑惑。
“這個,我解釋不了,”鄭海妹撓頭,她每次想不到辦法的時候,都有這個動作,“我查了她的血,得出的答案,只有一個,她身有修羅血脈,修羅人肉體強橫,又煉化了四靈之一,奉演的一滴本命精血,或者這些東西,在她體內,起了一個非常奇妙的反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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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寶兒本來放下的心,又沉重起來,“最壞的情況是什麼?”
鄭海妹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不知道,毒我沒見過,如果葉問天能查到什麼人朝她下毒,下得什麼毒,或者有解開的辦法。”
關鍵是姓葉的早不知道跑哪去了,這一年多,水月宗一直在秘密查他,可他就跟人間蒸發一樣。
藍雲聽說她自己還有餘毒未清,更是驚奇,由着鄭海妹在她身上試針,她也沒發現任何不對,“你會不會搞錯了,或者,我身上的毒,這麼長時間,早一點點的淨化了呢。”
鄭海妹就差翻白眼了,如果真得這麼容易的話,她會一下子閉關這麼長時間,這一年多,她每天都和師父,忙着試這毒,不過,看看她有些忐忑的臉,只好安慰,“希望如此,你要是覺得有什麼不對,趕緊說出來,不要撐着。”
藍雲沒感覺到身上有什麼不對,唯一的不對,就是她到現在,還不能完全控制自己的身體,常常很累的樣子,就好像她是奪舍這幅身體一般,沒有融合好,這個,跟中毒沒什麼關係吧,“沒有,我撐得着嗎,”打了個哈欠,“你隨意,我先睡一會。”
鄭海妹非常想罵娘,這是皇帝不急,太監急得節奏啊,她這一年多,耗盡心力,結果當事人根本沒當一回事,在紫竹林中連轉了兩個圈,瞅瞅睡得家都不知道在哪的人,恨不得,把她撈起來,扔到刑堂,暴打一頓。
“師伯,我知道我師父,哪點不對。”青寶生怕鄭海妹下一刻不管藍雲了,在旁絞盡不多的腦汁,“我師父是元后巔峰,神魂強大,可是到現在,都沒完全控制元嬰,明明是她的身體,可是爲什麼,比奪舍的還要難呢。”
鄭海妹自然早考慮這個問題了,她的魂魄,被分兩處,重新合起來,能一下子就清醒,已經算是很不錯的節奏了,“行了,青寶,你去給我看藥園,你師父這裡,我來看。”
青寶種植的天賦,被丁姝暴於人前後,所有人,看到它,都覺得它懶,明明能做很多事,偏要裝小,什麼都不幹,見天的躲在藍雲這。
青寶瞄瞄睡着的藍雲,再瞄瞄鄭師伯,認命地點頭,畢竟還是師父的命重要,再說了,鄭師伯要它做事,要是它敢叫苦的話,師父也不一定會站在它一邊,水月宗,鄭師伯一向對師父最好了。
鄭海妹正式在紫竹林住下來,藍雲被她煩得不行,每隔一個時辰,她都要把她檢查一個遍,哪怕她睡着了,也能感覺到往身上插的銀針。
馮阿秀來了一次,因爲有過經驗,加上藍雲的自主配合,不過半天時間,終又是驅了些毒出去,只是。
“這毒……,應該已經進了你的命脈,你活着一天,它就如影隨行,永遠也驅不乾淨了。”
藍雲直到看到那灰色氣體,才相信自己是真得中了毒,看看她們一個個沉下的臉,“沒事,進命脈就進命脈吧,到現在爲止,我也沒感覺有什麼不對。”
鄭海妹跟她住了一段時間,每天做得記錄,都有一大堆,又抽了她的一些血出去,現場拿幾瓶不知什麼東西的液體,一個個的檢查,“比我想象的好,藍雲,你相信報應嗎?”
藍雲一愣,這個,她當然相信,可是她沒做什麼天怒人怨的事吧。
“哼,我曾聽你說過,你喜歡下雨打把傘,天冷穿厚點,天熱,拿把扇,恭喜你,這個願望,你達成了,這毒雖沒辦法要你的命,卻破壞了你身爲體修的體質,以後,你會跟凡人一樣,畏寒,畏熱,體質下降。”
藍雲面色一陣抽抽,這是報應嗎,攥住拳頭,一記殺神拳轟出,跟以前一樣地上冒出一個大洞。
“頭暈嗎?”鄭海妹看她在那裡搖頭,“這是嚴重失力之後的表現,你以後,只能用你的劍陣說話了,別想着什麼近身搏鬥,圖什麼痛快,體修跟你再不搭噶。”
藍雲對自己的身體情況,其實這段時間,早就有了一絲明悟,不能當體修,就不當吧,反正她是修士,現在只要不影響壽元就好,“行,我知道了,紫竹林已經沒你什麼事,你可以回你的丹堂了。”
看藍雲沒有一絲難受的樣子,鄭海妹還是有些驚訝,“你就一點也不難過?”
藍雲嗤笑一聲,“我難過什麼?我身上的衣服可是靈寶法衣,就算到時我真得畏冷,畏熱,我也可以用陣法幫忙,體修那東西,跟我好像也沒多大關係,我本來就是劍修,而且有五方劍陣,一個劍陣護我自己,四個劍陣出擊正好。”
“道友這樣想,那就最好了。”馮阿秀當然知道,藍雲不可能只有這點問題,可是人家自己掩飾,她當然也不能戳破,“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了,那邊的事,我兩位師姐恐怕忙不過來。”
“我送道友出去。”南宮晶忙站起來送人。
藍雲跟着送出紫竹林,回到樓內,看成寶兒幾個在那緊蹙着眉,只好轉移話題,“她有什麼事,這麼急着走?”
“方萍在配合我們,蠶食鏡玉宗的地盤,她們看中了鏡玉宗的小相山,準備在那裡重啓冰淋山的道統。”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說什麼都晚了,林晴現在只希望,那個葉問天早點出現,“既然還不能控制嗜睡的情況,以後,儘量呆在紫竹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