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如和華月對收屍的工作,一點也不滿意,二十多個化神修士,天天跟在魔嬰屁股後面,明明知道他就在前面某個地方,爲非作歹,卻毫無辦法,這樣的日子,早就倦了。
可是想離開,卻不行,一天不抓住那東西,一天他還在南方,大家的日子就沒有一天安穩,各宗各派,一直都在收縮人手,生怕那東西,跑到各自宗門去。
水月宗這方面,她們倒是不擔心,雖對葉問天成千上萬個不滿,卻也知道,道魔不兩立,如果那東西,真得敢跑到水月宗,只憑藍雲是水月宗人,他就不會不管,再說,今天的水月宗,遠不是當初的宗門了,秦夢和林晴成功化神,再加一個藍雲,哪怕外面的地盤,也能看守一二。
華月無數次的想先行一步算了,萬尺一線在化神後用起來,只要魔嬰稍爲擔誤點工夫,她和華如師姐兩人,也能堵着他點,只是其中要冒的風險太大,她們對別人,無法像對宗門其他人,那樣放心,如果她和華如與魔嬰打起來,或許,其他人還會故意拖拉時間,那可就太危險了。
“這日子真不知什麼時候是個頭,師姐,等王敏和木童她們回來,我們跟白盟主好好談談,魔嬰的事,我們水月宗接下,你看如何?”
華如不置可否,反正她不急,那東西在跟她們兜圈子,那就兜吧。出頭的椽子先爛,水月宗還沒到必須立威的時候,要是宗內再出兩個化神修士,或者可以聽華月的,現在,“最急的不會是我們,再等等吧。”
華月正要反駁,心神一動,望向遠遠的地方。那裡居然有各宗的求救煙花,水月宗的也赫然在列。
大家來不及多想,一轉念間,已然明白那裡是什麼地方。關係到各宗頗有資質的後輩弟子,再沒人留手,拼命向前。
魔嬰也不知怎麼回事,看到劍陣,好像就認定了一般,一聲比一聲更爲急切的嬰啼,恨意滔天,根本不管他打不打得進去,拳劍相疊,就是不走。
好些進到陣中的修士。個個冒汗,早就後悔得不行,早知道,他們就不進來了,這魔嬰好像沒什麼腦子。明明外面九重天的朱姓女修更好打,怎麼就朝最難啃的骨頭動起了手,這實在不合常理。
可是,現在讓他們出去,他們也沒那膽子,那啼音實在太過恐怖,“南宮道友。這劍陣還能撐多長時間?”
南宮晶已然又起一個柔雲大陣,跟九重天的錦帕相似,“劍陣裡有我藍師叔的一絲神識,這魔嬰不停攻擊,那絲神識耗得快,具體我也不知多長時間。”
“黃泉陣主的仿陣。應該很厲害吧?”另一修士,非常不滿南宮晶的不確定,他急需別人給個肯定語氣,說這裡是安全的。
南宮晶瞟了他一眼,“九重天離這裡這麼近。化神修士的腳程,一刻鐘差不多,這劍陣,應該能擋一刻鐘。”
“一個兩個化神修士來,也是送死的份,我給九重天發的飛劍傳書,說了魔嬰的事。”伏天閣的那個修士,面上已有惶恐,他因某人,對九重天有些感情,可是要是搭上自己的命,那可就不划算了。
衆修士對他怒目而視,南宮晶看看外面,那不停發瘋的魔嬰,朝吉如意使了個眼色,吉如意微微點頭,把自家宗門的弟子,聚到一處,每個人都傳音一遍,讓大家一看到劍陣破開,就進乾坤屋中。
“大家身上有什麼好的防禦陣法,全用出來吧,能擋一時,是一時,這魔嬰後面,可有二十多個化神修士在追殺,只要我們拖得時間長一些,就能得救。”
南宮晶轉身,再次掏出一個陣盤,這次沒管所有人了,安到自家人呆得地方,慢慢升起的濃霧,把吉如意和成萱等人的身影,全都罩住,不到一時三刻,那裡根本再也見不到人,只餘一團濃霧,她自己也站了進去,冷眼看着大家雞飛狗跳。
這樣一來,誰也不敢閒着了,各自割據勢力,要不是那魔嬰在外面,時間緊迫,只怕有好幾個宗門都要打一架,一時之間,防禦陣法,防禦法寶全都亮相。
魔嬰眼見他們這樣,就知道這劍陣撐得時間不長,更是賣力,又把吃了一半的元嬰拿出來,一邊大嚼,一邊發力。
成萱眼看手上的陣牌有碎的趨勢,心中害怕,“師姐,藍師叔說,只要我這邊的子陣牌一用,她那邊就知道,她怎麼還不來救我們?”
南宮晶很想嘆氣,更想好好把她打一頓,要不是她把朱至宥的元嬰打出來,那魔嬰聞不到元嬰特有的味道,或者她們此時已在回宗的路上了。
“這邊離宗門太遠,就算藍師叔知道了,一時也趕不急,現在,我們唯一能指望的,只能是大長老他們的滅魔團,把你還剩的天雷子給我拿出來,能頂一時,是一時。”
陸婉身上本來也有,只是因爲紫竹林被炸,讓成師伯沒收了,也只有成萱,藍師叔疼她,一樣又一樣的護身之寶,從頭武裝到尾。
成萱掏出一個玉盒,“裡面還有三枚,師姐,要是劍陣不管用,你不跟我們進乾坤屋嗎?”
見她眼中的擔心,南宮晶神色稍緩,“你們進去,我在外面頂一會,頂不住的時候,我會進去的,答應師姐,以後做事,考慮清楚,就算殺人,也要算計清楚,不能讓人逃了元嬰,既然動手了,就一定要斬草除根。”
“嗯!”悶悶的聲音,成萱知道,今天自己出手慢了,當時應該再扔一個天雷子的。
“還是我在外面吧,我的修爲比你高些。”吉如意終於開口,雖然開得有點艱難。
“不用,這兩個防陣,是藍師叔賜我的,沒那麼容易破開。”南宮晶心中難受,可吉如意,是靈界修士這邊的代表,如果隕落的話,回去不好交待,所以就是死,也只能是她先。
華如和華月精研萬尺一線,其實早就摸到縮地成寸的真諦,兩人的速度,遠在白元武等人之上。
魔嬰眼見劍陣變得越發不支,正要一鼓作氣拿下,遠遠的,卻傳來一陣破空聲,而且氣勢遠比以前所遇的修士強大,發自內心,就有一股寒意來,不由心中驚疑,知道自己浪費了太多時間,再呆下去,就要被人包了餃子,無奈狠狠瞪了眼陣中的修士,光棍得很,連閃之間,進入密林逃之夭夭。
大家死裡逃生,只是對水月宗實在生不出感激的情緒來,要不是成萱把朱至宥的元嬰暴露出來,又何來這場大禍。
“九重天朱至宜拜見兩位前輩,還請兩位前輩做主,成萱仗着手中天雷子,一言不和,滅了我大哥朱至宥的肉身,引來魔嬰,請兩位前輩把成萱交由仙盟的執法團。”
朱至宜劫後餘生,卻對成萱更爲痛恨,兄長死了,師弟死了,不管是對宗門,還是對家族交待,她都不能放過成萱,哪怕她的來頭有多大,最主要的是先前,她也看出,衆人都對這場劫難心有餘悸,怪上了成萱。
華如還未說話,又有兩道破空聲,居然是九重天的兩位化神老祖姍姍來遲,“兩位道友,那魔嬰對我道門元嬰的味道,靈敏異常,這場大禍,我們已然盡知,我家張頌高無辜死在這裡,還請兩位道友秉公而斷。”
“不錯,此事,我們都可作證。”伏天閣的修士,也忙忙上前,朱至宥畢竟是自家師兄。
“只能他殺成萱,憑什麼我家成萱不能殺他,各位道友,成萱何錯之有,至於引來魔嬰,”南宮晶嘴角扯出一絲笑意,“我家大長老來得這麼快,說明他本來就離這裡不遠,我們這麼多元嬰修士,在這裡一呆兩個多月,也許人家,早就摸過來呢,再說,要不是我家成萱捏碎我藍師叔給的陣牌,現在,這裡只怕沒幾個活人吧?做人做到忘恩負義,就不怕來日遭報應?”
這話說得,太不給情面,不過大家也撕了麪皮,水月宗崛起得太快,觸範了大多數宗門的利益,這麼好的機會不利用,也太對不起自個,所以,更多的修士,朝水月宗一方,怒目而視。
“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一遍。”白元武憑着秘寶,也帶了幾個人,總算聽了個話尾,他對華如華月的速度,心有不滿,明明她們有本事,卻一直藏拙,南方仙盟爲抓一個魔嬰,都快成,其他三個仙盟的笑話了。
朱至宜從頭至尾,說事情的起因說了一遍,成萱看到,所有人,都對水月宗這邊起了敵意,就知道今天難以善了。
“華如道友,這事完全是個誤會,可是你家成萱,得理不饒人,害得朱至宥身死,更害得張頌高隕命,把她交到仙盟的執法團,什麼事以律法來辦如何?”
白元武眼中閃過的精光,讓華如心中嘆氣,水月宗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再犯衆怒的話,確實不好,以律法辦她的話,瞅瞅南宮晶,南宮晶熟知仙盟律法,心中計算,朱至宥死有餘辜,張頌高那裡,確要賠償一番,看看一臉惶恐的成萱,心中一嘆,她終於還是要去做水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