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靈橋後,姜止戈想讓南宮柔躺着休息會兒,待到辰時再做打算。
結果南宮柔緊緊抓着他的手,怎麼都不肯讓他離開。
姜止戈也有意陪在南宮柔身邊,索性坐在牀榻邊看着她。
“柔兒...”
姜止戈張嘴想說些安慰的話,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因爲他連自己都安慰不了,怎麼去安慰南宮柔?
“止戈哥哥,我想去死...”
南宮柔抽噎不止,眼淚一直流個不停。
姜止戈心頭一顫,他能看得出來,南宮柔是認真的。
姜止戈臉色微白,低了低頭說道:“可是柔兒,我想讓你好好活着...”
南宮柔一把推開姜止戈,哭着大喊道:“又是這樣!每次都這樣!你只知道你想,偶爾也要考慮考慮我的感受啊!”
對她來說,不能待在姜止戈身邊還要嫁給別人,死了反而是一種解脫。
以往能碾壓元海境的姜止戈被推的摔倒在地,像是一棵弱不禁風的蒲柳。
他沒有起身,低着頭顫聲說道:“你要死的話,我就陪你一起死吧...”
姜止戈很想改變南宮柔的想法,更想阻止自己南宮柔的婚事,可惜他什麼都做不到,真的什麼都做不到。
即便只是帶着南宮柔逃出紫霄天城,他也辦不到,他對一切都無能爲力。
正是深刻意識到自己的無能,以前姜止戈纔會迴避南宮柔的愛意。
可惜的是,兩人終究走到了這一步。
南宮柔聞言眼淚更是猶如決堤,伸手就撲進了姜止戈的懷裡。
“傻瓜,你跟我不一樣,不管怎麼樣,你要好好活着...”
南宮柔哭成了一個淚人,說話都有些斷斷續續。
姜止戈沒有反駁,他緊緊抱着南宮柔,死死壓抑着自己的哭聲。
到來頭,兩人還是一樣,誰都想死,卻又不想看到對方死。
.............
正陽殿內,數百強者默默注視着光影內的畫面。
他們都是面露神傷,相繼無言。
此情此景,給了衆人很多感觸,也讓他們有一些羨慕。
身處爾虞我詐,荊棘遍地的修仙界,想要擁有一份真心相愛的愛情都難於登天。
而南宮柔與姜止戈的愛情,豈止是刻骨銘心,目睹兩人一路走到現在,他們都心境起伏不斷,何況是身在其中的南宮柔與姜止戈。
從不知何時開始,兩人便不再畏懼死亡,怕的只有死後會見不到對方。
墨紫煙收回放在光影裡的視線,扭頭看了眼淚流不止的南宮柔,又看了眼還半跪在殿內的姜止戈。
“姜止戈,原來你也會有爲了別人,不顧一切的時候。”
“如果我能早點遇到你,我們的結局會不會不一樣呢......”
墨紫煙眼眶溼潤,內心百感交集。
與南宮柔不一樣,她從未恨過姜止戈。
當初被姜止戈拋棄的那段時間,墨紫煙也沒恨過姜止戈,有的只是不理解。
因爲沒有姜止戈,墨紫煙早就死了,她自認沒資格去恨姜止戈。
本以爲自己早就釋然,不會再對姜止戈產生有那種感覺。
可是看到姜止戈垂死的模樣後,墨紫煙還是怎麼都高興不起來。
她潛意識不想看到姜止戈好過,卻又不想真的看到姜止戈喪命。
...........
辰時很快就到,南宮柔與姜止戈像是被送往刑場的犯人,強行被南宮鎮帶着前往了縱齊山脈。
南宮柔面如死灰,像具死屍般被南宮鎮的靈力拖着,姜止戈雖被靈力束縛動彈不得,但仍舊沒有放棄,一直在思索脫身的辦法。
然而南宮鎮是何等強者,要想從他的身邊溜走,姜止戈喚出天煞都極爲困難,更何況紫霄天城還有一座困陣?
正當姜止戈心生絕望之際,他突然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勁。
按理來說,要是去獵殺大妖爲南宮柔慶賀婚事,南宮家肯定會出動一堆強者,還會搞出很大的排場。
但是如今,南宮鎮只帶着姜止戈與南宮柔,奚芷珍都沒有跟着。
還沒等姜止戈想明白原因,南宮鎮突然帶着兩人落回地面,還解除了靈力束縛。
姜止戈迅速打量四周,內心一陣疑惑。
此處還未深入縱齊山脈,南宮鎮何故停留?
就在此時,南宮鎮猛地朝背後手打出一道掌印。
掌印攜帶着毀天滅地的威勢,直接席捲後方三裡地,山林成廢墟,生靈成灰燼。
姜止戈暗自心驚,這道掌印要是打向前方,他與南宮柔恐怕已經死的不能再死。
南宮鎮轉身背對兩人,漠然道:“你們走吧,我解除了紫霄天城的困陣,此處位於紫霄天城邊界,你們很快就能離開。”
“南宮鎮!你...”
南宮柔不管三七二十一,張嘴就要去罵南宮鎮,卻被姜止戈急忙擋在身後。
姜止戈神色略顯凝重,沉聲問道:“伯父,您這是...”
先是隻帶他與南宮柔過來,如今又莫名轟平後方三裡地,着實讓人摸不着頭腦。
南宮鎮揹負雙手,冷哼道:“小子,我做事,什麼時候需要向你解釋了?”
姜止戈低頭沉思片刻,很快想明白了南宮鎮的用意。
他擡頭看向南宮鎮的背影,彎腰拱手道:“伯父大恩,姜止戈銘記於心。”
說完之後,姜止戈卻沒有離開,而是對南宮柔說道:“柔兒,你先走。”
“啊?我們真的能走嗎,我先走的話,那哥哥你呢?”
南宮柔神色一滯,完全反應不過來。
姜止戈搖了搖頭,笑道:“都能走了,還管那多幹嘛?柔兒你放心,我很快就會追過來。”
聽着姜止戈不清不楚的解釋,南宮柔嘟了嘟嘴,站在原地一點沒有離開的意思。
“我讓你們快走,姜止戈你也一樣,聽不明白嗎?”
南宮鎮臉色發黑,現在可沒有多少時間讓兩人浪費。
剛纔他殺了猩月宗的眼線,猩月宗的人很快就會過來,屆時一個都走不了。
姜止戈亦是心急如焚,可是很顯然,他不把事情說清楚,南宮柔不可能乖乖一個人先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