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琳纔不會看我的笑話呢。”卓思暖不滿的嘟嚷道,少女的心態畢露,但是她還是乖乖的起身了。一側的艾琳連忙跟着謝晚清打招呼,還笑着說道:“伯母光顧着跟思暖說話,都忘記了我的存在吶。”
艾琳這話語只是想輕鬆活躍一下氣氛,但是謝晚清一聽,愣了愣,她有點兒不好意思,便笑了笑,面露歉意的說:“艾琳,真不好意思,我一看見思暖就激動了,一激動,便把你給……”她沒說完,只是說到重要的地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伯母,我只是開玩笑的,沒事,你儘管忽略我。”艾琳見着謝晚清面露歉意,心中過意不去,連忙說道,這麼一來,三人不由得笑開,氣氛頓時輕鬆了不少。
艾琳指了指擺在桌案上的一堆禮盒,她說:“伯母,這些有着一大半都是思暖買回來孝敬你的,你拆開來看看?”說着,便作勢要起身,而卓思暖已經先她一步起身了,她說,我來,艾琳便坐下了。
卓思暖從中拿起了一個禮盒,遞給了自家的母親,她小嘴嘟了嘟,說道:“母親快快打開,看着女兒都給你買了些什麼?”謝晚清接過禮盒,溫婉的面龐露出柔柔的淺笑,她笑着哎了一聲,忙着拆開禮盒上的繩子。
謝晚清的手是十分的靈活,不一會兒,便拆開了禮盒,禮盒中,躺着是一條碎花的米色絲巾。禮盒的一側,還有着一個鑲嵌着碎鑽的絲巾扣,兩者一搭起。是十分的靚麗。
卓思暖的素手先謝晚清一步,拿起了絲巾,她把着絲巾給着謝晚清繫上,最後扣上鑲嵌了碎鑽的絲巾扣。她系完了,退了兩步,問一側的艾琳:“怎麼樣,好看嗎?”艾琳知道她是問着這一條絲巾給着自己的母親戴上好看麼?
謝晚清今日着的是長款的淡藍色旗袍。年過四十的她保養得宜,鵝蛋面容上的皺紋鮮少。她模樣依稀可以看得出年輕時候的美貌,就算年過四十,也顯出風韻猶存的溫婉氣質來。碎花的米白絲巾一搭上,倒是爲着這一抹藍點綴了一抹花色。顯眼,又不奪人顏色。
“伯母戴上,自然是發揮了它十成十的作用,漂亮。”艾琳誠懇的說道,一絲敷衍的氣息都沒有,頓時,謝晚清的臉兒有點兒紅了,她麪皮本來就比不上如今的年輕人,薄得很。她連忙擺擺手。說道:“別再恭維我了,思暖的心意母親收到便得……”說着,作勢要接下着絲巾。
這一回。輪到卓思暖不依不饒了,她幹瞪着剪剪水眸,有點兒怏怏不樂的賭氣道:“別解下來啊,別解——”說着,便用着行爲阻止了謝晚清的動作,謝晚清無奈。只能隨着卓思暖,不再去動這一條圍巾了。
之後。卓思暖又叫着謝晚清輪着順序打開了其他的禮盒,其他的禮盒是一些小飾品,比如鑲嵌着碎鑽的新品胸針,或者是祖母綠手鐲,開過光的佛珠等等些小禮品,還剩餘一些東西,卓思暖說,那是給外祖父和外祖母的,還有着的是給她久未見的哈士奇的新口味狗糧。
謝晚清聽着卓思暖說,一一點頭,又喚來家裡的僕人,把剩餘的,給外祖父外祖母的禮盒擺到了他們的房間去,留在這兒,於面子上,總是不好看的,顯得亂。
卓思暖見得這些僕人都十分的聽自己母親的話,他們魚貫而出,把着禮盒都搬上了樓,頓時纔想起自己進來的時候受到的氣,她的氣量一直十分的小,從來都是被人捧在手心裡的,還沒被僕人這麼無視過,頓時便不樂意了,告狀了。
“母親,外祖父家裡的這些僕人是新來的麼?”卓思暖有些不高興的問道,她身側的艾琳沒有說話,顯然是與着卓思暖一樣,想到了什麼。
謝晚清聞言,有點兒驚訝,她說:“都是些老人了,除了幾個新來的,怎麼了,寶貝思暖,發生了什麼事兒了嗎,是不是那些老僕自傲了?”謝晚清早就瞭解自家乖乖女兒的脾氣,一聽着她問這話,便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哦,老人啊,沒什麼,可能是第一次來外祖父在市內的這別墅,他們都不認識我吶。”卓思暖狀似無意的說着,一側的艾琳只笑不語,她知道,謝家的這些僕人要遭殃了,誰叫他們不會看人,連着人都不會看,還做什麼大戶人家的家僕。
果不其然,謝晚清一聽,柳眉便蹙得緊緊的,她對着在大廳執勤的那女僕道:“去把家裡面的僕人都叫過來,叫他們都先放下手裡的活兒,就說太太有話要跟他們說。”
女僕應了一聲是,低眉斂目的去了,從頭到尾都沒有擡頭看謝晚清一眼,謝晚清這才滿意一點,謝家的主人年紀都大了,這些老僕,以爲自己在謝家幹了幾十年的活計,就可以騎到主人的頭上,在主人頭上作威作福起來了嗎?
謝晚清回來的時候,便給着這些老僕下過下馬威,不然這些老僕還真是會怠慢着她的,她出嫁已久,此番回外家,不是可以爲外人稱道的,這些老僕同是知道內情,初始之時,便怠慢了些,而後她發作過,便開始戰戰兢兢的認真起來了,當然,這已經是往事了。
不一會兒,一衆僕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便站到了大廳之中,約莫有着二三十個人之多,他們齊齊的向着謝晚清問了好,恭敬的喊着一聲“太太好”,而謝晚清只是冷冷淡淡的恩了一聲,不說話,只顧着跟着卓思暖說一些體貼話,被晾在一側的老僕暗道不好,他們不知道又從着什麼地方得罪了這一位大神,只能安安靜靜的乖乖站着。
過了許久,老僕們站得都有些累了,甚至有幾個年紀大了的,身子都搖搖晃晃了,這時候,謝晚清開口了,她的聲音清越,帶着南方人獨特的溫婉,她問:“你們都在謝家當值許久了,想必未曾見過我的女兒,如今坐在我身側的這一位便是我的女兒。”她口吻雖然溫婉,可是衆僕人都聽得出她話語之中的冷意,一些老僕甚至是一愣,太太的女兒,那便是小姐了,之前……他們似乎是怠慢了小姐,怪不得……
一些心思活絡的老僕心知肚明這是太太在給他們立規矩,頓時身子站得更直了,而謝晚清還在說着,她的聲音有點淡淡的疏離,一貫的尊貴人兒說話的優越口吻:“你們如今知道了,她是你們的小姐了?”謝晚清這話問的,有幾分不客氣了。
“小姐好——”心思活絡的老僕先喊了出來,隨後,衆僕人都喊出來。謝晚清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說了一聲,你們散了吧,該幹什麼工作便去幹吧,只要好好爲謝家辦事,謝家不會虧了你們的。
謝晚清這話語,倒是打了一棒,又給了一個棗子,讓着人都生不出怨懟的心思,僕人們稱了一聲是,都微微的躬着身子,退了下去。這個時候,謝晚清才笑眯眯的執起卓思暖的手,親熱又溫柔的問:“思暖寶貝可滿意了?”
卓思暖嘆了一口氣,她果然不該小瞧自己的母上大人,看,把這一羣不聽話的僕人管制得服服帖帖的,真是有大家主母的大氣風範,一時間,她心裡百味陳雜,她認爲,她只要好好的護着母親便可,但今日兒母親對着這些僕人發了話,讓着她一驚之餘,還見識到了,母親,並不是她以爲的柔弱小百花母親,而是真人不露相,薑還是老的辣的母上大人。
這個時候,客廳之中的一些細微聲音引得了三人的注意力,卓思暖投之以目光,原來是客廳當值,之前對着卓思暖百般無理的女僕發出來的啊。女僕見着三人的目光投了過去,心中便越發害怕起來,她的雙腿抖得不停,她低着頭,巍巍顫顫的說:“小……小……小姐,之前都是我的不是,希望小姐不要……不要見怪……”
卓思暖的心中似是跑過了千百隻草泥馬,她表示是十分的無語,她難道看起來那麼不寬宏大量嗎?母親已經給着她出了氣,立了威,她沒有必要要爲了一個小小的女僕而與人家斤斤計較,她可是一個寬宏大量的主兒。
倒是謝晚清,聞言眯了眯眼,她問:“你之前欺負了思暖?”
“沒……沒……沒有……”那女僕的聲音,聽起來都快哭了,卓思暖都看不下去,她出聲說:“沒有,她沒有欺負我,只是之前對我於言語上,有些不客氣罷了。”
“怎麼個不客氣法?”謝晚清問道,她有點兒不高興,連着聲音都尖利了些許,她目光尖利的盯着那小女僕,卓思暖見了,暗自蹙了蹙眉,不想回答自家母上大人的話,便把着目光投向艾琳,希望她可以幫着自己解圍。
艾琳笑着說道:“伯母想多了,那女僕只是見着我們面生,以爲我們是來找謝家老爺子什麼事,有求於他,纔給了我們臉色瞧。”
“是嗎?”謝晚清喃喃自語道,她的面色緩和了些許,但是,令着卓思暖沒有想到的是,她下一句話便是——“你被解僱了,領完你所需的工資,要是覺得我解僱你莫名其妙,我謝家不少那點兒閒錢,跟着管事的說一聲,領着雙倍的工資,滾吧——”
卓思暖這一刻才發覺,自家的母上大人……似乎,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