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 先傳這多
相擁而眠的幸福時光總是過得太快,生物鐘是個奇怪的東西,一旦形成了,就算你想改也改不了。
天際的第一道曙光劈開黑幕爲世界帶來光明,透過窗紗,落進彌散着溫馨的臥房裡。
長長的羽睫眨了眨,深邃的眸子緩緩睜開,一如平日裡的犀利,適應了淡淡的清白光線,低頭,看着蜷在自己懷裡酣睡的男人,有些留戀的撫着他光裸的肩頭,習慣了似的,感覺那絲絨般的肌膚在自己的摸索下邊的炙燙,才撩了下脣。
“再多睡會兒吧,我去晨練!”那算是六歲之後的習慣了,幾乎沒有間斷過,即便天氣影響,也會在室內做足了。
晨練,洗漱,早飯,做好了,看看東方天際纔剛剛爬上地平面的紅彤彤的太陽,樹林裡嘰嘰喳喳的小鳥兒飛來飛去,清晨的薄霧漸漸的散開了,落下晶瑩的露珠。
將飯菜做好了,放進冰箱裡,才返回臥室。
滾金邊兒的大牀上,男人身上的牀單隻蓋到腹部,露出精裝的胸肌和兩點緋紅,光裸的肩頭,性感的鎖骨,一張絕美的睡顏捲翹的睫毛閃了閃,陽光下在眼腹處落下一道扇形的陰影。
匍匐着爬到牀上,俯身,將男人霸在自己身下,才緩緩的吸了口氣,闔上眸子,溫熱的脣往下,只是淺淺的吻了下,靠近他的耳側,“我走了,別送我!”
從小到大從來沒有誰像古霍一樣把自己放在欣賞,習慣了獨來獨往,習慣了冷情疏離,如今的他因爲心裡裝了在乎的人,他自己心裡也清楚,前幾天兩人的膩歪都是爲了今日的離別。
熟睡中的古霍感覺到耳邊癢癢的,就聽到男人蠱惑的聲音,‘別送我’,他說,嚶嚀了聲,轉了個身,手似是有意識一樣的攔住他的脖子,微涼的脣碰上他不知道哪裡的肌膚,啃咬了半天。
“嗯,我不送,到了給我信息,有事電話!”低沉的嗓音響起,眸子沒太擡一下,可扣着小禽獸的手卻猛地用力,狠狠的吸着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清香。
不捨。
他是真的不捨。
這幾天算是偷來的。他知道小禽獸是有始有終的人,他也不喜歡半途而廢,所以,這場戲無關成功與否,既然已經拍了,那勢必就要演完。
秦守燁掰開他纏得緊的胳膊,在他手心兒裡又印了幾隻吻,才訕訕的退了下來,出門,下樓。
看着車庫裡黑色的帕傑羅,那熟悉的車牌照,再看看車廂裡自己熟悉的雙肩背,微微嘆了口氣,上車,啓動,出發。
甚是連停留一下都沒有,徑直開出小區。
梟蘭有一點說對了,他們這樣的人真的不適合這樣的生活,曾經的他與血爲舞,揮舞着死神鐮刀,收割的是生命,如今迴歸到正常的生活,雖然他能夠強制壓抑住心底狂躁的嗜血因子,卻不能抑制住心裡對那個人的感情。
他知道,只要再回頭看一眼,哪怕只是一眼,他就再也不想離開。
站在二樓的陽臺上,看着一路飛馳而去的帕傑羅,無奈的搔了下頭,古霍嘴裡嘟囔着,“你個小沒良心的,也不說下來看爺一眼,走的可真乾脆!”悻悻的說着,才緊了緊睡衣,返回房間。
早已沒了睡意。
聞着空氣裡殘留的小禽獸的味道,想着這一次離開,下一次又不知道要什麼時候才能相見,莫名的心裡有些煩躁,忍不住就開始掰着手指頭算計着。
自己的工作,恆大的,古氏的,亞風的,然後還有他的訓練課程,竟發現這一通下來,基本上時間就排到了下個月去了。
“真他奶奶的自作自受!”一拍大腿,嘆了口氣,進了浴室。
——
話說,距離那日秦守燁一路驅車到了桐城返回劇組一晃就是近一個多月的時間,過了八月的雨季,九月秋老虎天氣紛至沓來。
“《民國魂》第一百三十八場第九幕,action!”板兒爺一聲令下,攝像機鏡頭隨着騎着搞頭大馬的風飛逝就是一個近拍。
鏡頭裡,男人眉梢透着一股子奸佞,邪魅的眼角上揚,陰鷙,狡詐,狠戾,那薄而緊抿的脣透着無情冷血。
“飛逝,這裡是佛門清淨地,天裡尋回,你就不怕遭報應麼?!”男人言辭歷歷,昂藏的身子如山一般的站在中間,毫不畏懼對面的長槍短炮。
“報應?大哥,你這是在說教麼?”眼角邪魅狠戾,手裡拿着馬鞭輕輕在馬屁上一拍,駿馬往前走了幾步,險險挨着男人的鼻子挺了下來,“現在德國人需要徵用這片地,還請方丈··”言下之意已經明瞭,邪魅的眸子掃了一眼虎視眈眈的衆武僧。
斜挑的眉毛一揚,那手持簡單卻殺傷力極強步槍的士兵登時端着槍往前跨了一步。
“哈!”
巨型的練武場上,一邊是槍,一邊是棍。
火星流雲雲飛揚,早已不是前時的大帥,一身和尚素衣的雲飛揚,頭頂光溜溜的,受了戒,那淡定的氣場幾乎沒有受到任何的干擾,就那麼單手打着佛偈,一聲‘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慾海無涯,回頭是岸!’
“哈哈,雲飛揚,就是因爲你不夠狠,才落得今天的下場!有你在這裡做例子,飛逝絕對不會走你的老路!一念之仁,滅家之夜!你真的以爲你換了個名字,換了一身行頭,就能洗得掉你一身的殺孽!現在我不過是有樣學樣,你們既然在我風達帥的地盤上,就得服我的管!三天前就通知你們離開這裡,是你們不識相!就別怪我風飛逝動粗!”風飛逝微微低了身子,馬鞭一曲,挑起男人堅毅的下巴!
“大哥,這些都是你教我的,大丈夫無所不用其極,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上!”
一聲喝令,之前追殺過雲飛揚的武林十三太保手持改良過的砍刀,踩着馬背,一躍而下,他們後面是荷槍實彈的士兵。
‘嘩啦’‘咔嚓’
“護寺!”又是一聲令下,少林武僧一字排開,站在雲飛揚身前,“寺在人在,寺亡人亡!”
“飛逝,德國人給你提供武器,不過是讓你用他們的槍殺中國人,他們給你提供修建忒路,不過是藉着你的手把中國土地上的東西帶走!”拼盡全力,即便被人居高臨下的如此對待,雲飛揚依舊正氣凜然,毫不畏懼。
“我不管他們要幹什麼!殺中國人?!我殺得還少麼,從我十二歲跟着大哥開始,最習慣的不就是殺人!”回想一般的眯起了眼睛,似乎想到了那個稚嫩的少年跟隨着當年意氣風發,風姿卓越的雲飛揚,打天下,掙地盤,“大哥,這些都是你教我的,槍桿子底下見真章!現在我有槍!”低低的一聲嗤笑,“你說,是少林寺的功夫厲害,還是我的槍快?哈哈!”
一陣狂肆的大校,馬兒嘶鳴。
“卡!”
坐在攝像機後的男人看着小小的屏幕上那互相飈着演技的兩個人,淡淡的揚起脣角,如玉的面龐上帶着微笑,“很好,準備下一條!”合上搖金扇,玉質的扇墜閃着清冷的光芒,在炎炎夏日,透着一絲冰涼。
秦守燁涼涼的看着從馬上翻身而下的袁成,彷彿看到了當年那個浴血的Z,搖了搖頭,覺得荒唐,若是他出生在戰亂年代,想必比這個風飛逝還要嗜血殘暴!
幸好,他還沒有深陷,幸好,他還有能力愛人,幸好,他遇到了古霍。
“今天陽光不錯,正好我們先拍最後的那一場,準備好了!”副導演拿着喇叭喊話,因爲經過這裡的一場打鬥和德國士兵的長槍短炮少林寺損毀殆盡,重建後,纔能有那麼一場戲,所以,爲了方便起見,就要現拍那一場。
“導演,都準備好了!”負責道具擺放和場景佈置的副導演向付衛國比了個ok的姿勢。
說來也奇怪,本來剛剛開拍的時候這導演和演員還一個個的水火不容的,這會兒,除了在戲裡雲飛揚和風飛逝打鬥,對峙,幾乎一喊‘卡’就再也不多說一句話,就連找茬的付衛國都消停了。
雖然沒什麼好戲看了,可是戲拍得極爲的順利,況且天公作美,雖然是九月秋老虎,偶爾刮過來一陣風,倒也還算涼快。
“付導演,許久不見啊!”一聲柔亮但卻不失優雅的聲音響起。
女人穿着電影頻道的標準式制服,話筒上那個明顯的M標誌顯示着她的身份,一頭烏黑的捲髮披散下來,肌膚如雪般的晶瑩,站在太陽底下,讓這一衆看慣了清一色鬚眉濁物的男人們登時眼前一亮。
“路淼!你怎麼來了?”付衛國訝異的揚了下眉毛,看了看劇組的劇務,只見劇務聳了聳肩見,手攤了攤,一幅不知道的樣子,也是一臉好奇的看着電影頻道突然造訪的採訪車。
“呵呵,《民國魂》的宣傳如火如荼,我當然得過來搶佔先機啊,其實從上一次的《神話》開始,我們就一直在和亞風藝術總監商量這個事,不單是首映,包括拍攝過程,其中的花絮,都可以吸引衆多的粉絲和影評人,讓他們看到屏幕後你的演職人員是怎麼努力在工作,這樣多新穎!”撩了下頭髮,清秀精緻的五官絲毫不畏懼炎熱,連太陽傘都沒打,就這麼站在日頭下。
曬得紅撲撲的臉蛋更是透着幾許可愛,一雙澄澈的眸子更是如水洗般清靈靈的,只一個手勢吩咐着攝像師捕捉下這裡的精彩,大到大型設備的運用,小到一個道具的擺放,一一都沒有錯過。
“莫離,玉邪,你們都在,還有蕭恩,真是太棒了!付導您先忙着,我先採訪下您手下的這幾元大將!”說着,也不管付衛國還疑惑的擰着眉頭,人已經走到了莫離他們的身邊。
果然是吃這一行飯的專家,一看這幾個重要任務,路淼眼底一亮,這個莫離和玉邪都是雲飛的好友,而她更是跟雲飛的關係算得上是不錯,所以,這次的活動亞風的藝術總監一跟她說,他們幾乎是一拍即合的立馬就趕過來了。
袁成擰了下眉頭,明明他纔是圈裡的老人,雖然路淼在電影頻道也算是知名主持人,可竟然對自己不理不睬,難免心裡就有些嫌隙,再看付衛國臉色有些沉。
握着手裡的扇子,狹長的鳳眸眯了下,瞥了眼已經在熱絡的和莫離他們打着招呼的路淼,雖然這卻是是一種宣傳方式,可是作爲導演,他卻是在對方已經來的時候才知道,目光漸漸沉了下來,看看坐在張玉邪身邊保姆一樣伺候的蕭恩,脣抿了下。
雖然和路淼只有一面之緣,但卻因爲雲飛和古霍,莫離的態度還算好,對於採訪也算是配合。
“莫離,看你們拍戲都挺辛苦的,這麼大熱天的還得穿着棉衣,這頭髮,真的剃了?”看着他跟張玉邪光溜溜的腦袋,那光亮一看就不是那僞裝用的頭皮,不禁有些好奇,這些演員可是把形象看的重要的什麼似的,竟然爲了拍戲真就把頭髮剃了。
“是,導演希望這戲演得更逼真。”幽深的眸光瞥了一眼遠處目光深沉的付衛國,根本沒將他的反應放在眼裡。
逼真?路淼看看張玉邪和莫離,再看看其他幾個演員,有幾個是武行出身,本來就是光頭,也有幾個不是行內的,就是用的假髮套,而這莫離算得上主演,竟也剃光了腦袋,明眼人就知道‘導演希望演的逼真’什麼意思了。
“莫離,你知道麼,《神話》首期播映的效果非常好,很多院線都在加場,估摸着能一直持續到九月底呢,蕭恩,也恭喜你啊!”看着坐在一邊臉色冷然的男人,俊逸非凡,若不是她之前已經去醫院探視過雲飛,真的會把這個男人當做雲飛了。
男人只用一雙冷冰冰的藍色眸子看了她一眼,點了點頭,就連個性,也跟雲飛南轅北轍。
“謝謝!”
“謝謝!”
只是淡淡的,兩個人就只給了路淼吝嗇的兩個人,然後看文件的看文件,和劇本的和劇本,卡門姐則忙着給莫離上裝,因爲最終場的戲是雲飛揚遠遊,致力以武揚國威,帶領着少林衆武僧教導一幫中國少年。
不單教授功夫,還要教人如何做一個人,做一個堂堂正正的中國人,那一場也是這場戲的精魂所在。
“咦,那是誰的車?”卡門一邊給莫離上裝一邊指了指那邊的一輛黑色奧迪A6L,因爲這裡是拍攝現場,除了劇組用的車輛,基本很少有外來車輛進來,就算路淼的車子也是因爲公幹,破例開了進來。
卡門姐一句話,衆人的視線也都眺了過去,車子倒是不怎麼起眼,他們正好奇着,那車子後座的車門打開,伸出一條白皙若雪的腿來。
今天這些臭老爺們兒算是又得了一回福利,看着那穿着豔紅色高跟涼鞋的白皙大腿,都禁不住好奇這美腿的主人是誰!
果然,車門裡一道身影一閃,一把印着輕靈美女的遮陽傘先打開了,然後是一張帶着黑超的甜美五官,瓜子臉,瓊鼻櫻脣,小小的下巴,一襲寶藍色的雪紡連身裙,前襟設計的還頗爲迷惑,層層紗漫交疊,擋住一絲誘人的春光。
“莫離,這是田甜吧··”張玉邪摸了摸光溜溜的腦袋,看着這個突然出現在片場的女人,玉白的脖頸上一條帶着紅色寶石的鉑金項鍊,即便是在太陽傘的遮擋下,也閃着耀眼的光芒,那碩大的個頭,簡直是想晃瞎人的眼。
蕭恩斜着眸子睨了一眼那個彷彿走T臺一樣一搖三擺的女人,心底冷冷的笑了聲,那車子的牌照早就已經印在他的腦海裡了,這田甜是生怕別人不知道她現在是劉耀罩着呢吧。
只是,他就奇了,亞風養着的那些閒職人員,哪一個拿出來不必這個劉耀強,這田甜扒上了人家,就跟怎麼着了似的!果然是眼皮子淺的小丫頭。
“喲,這不是田甜麼,怎麼,來探你男朋友的班啊!”因爲大家基本都是亞風的人,在公司裡也是照過面的,本來就是水火不容的競爭對手,雖然對方是女人,天生就比他們佔了幾分優勢,說話就不免夾槍帶棒起來。
“我是來探秦同學的班,沒想到蕭恩總經理也在!”不以爲意的挑着笑,倨傲的昂着頭,如同一隻高傲的孔雀,根本沒將那些人的嘲諷看在眼裡。
既然已經豁出去了,那臉皮就得練得比城牆都厚,如果連這點事都禁不住,將來還怎麼在這個圈子裡繼續混下去。
“蕭恩總經理,您好,我是亞風旗下的藝人田甜,剛從上海拍完《我的美女上司》,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在蕭恩身前站定,伸出瑩白的小手,尷尬了有那麼幾分鐘。
“哦,抱歉,田小姐,總經理他中文不太好!”後面跟着的翻譯已經習慣了做保姆的活兒,這會兒突然見老闆默不吭聲,半天才反應過來,頭往蕭恩的方向靠了靠,然後噼裡啪啦的說了一通。
田甜的手收回來也不是,伸着也不是,有些尷尬的,臉上的笑都快掛不住了。
良久,蕭恩才抿着脣,冷冷的睇了田甜一眼,很紳士的只握住女人的手半秒鐘就鬆開了。
“田小姐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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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章寫的極其的不順,暫時先傳這麼多,要是晚上寫的順的話再補上,對不起了妞妞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