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嚕嚕…呼嚕嚕…”德文城的守軍疲憊的睡着了,武田軍已經連續攻城三四日了,夜晚是雙方最寧靜的時候。
沙沙沙!神子田正治率領着一個小隊,正在夜裡執勤,像他這樣的小隊還有很多。
他一轉彎,來到了軍械庫,檢查了一下門房後,正準備離去。
突然,道路旁邊的一罈水甕微微顫動了一下,裡面的壇水激起屢屢波瀾。
“嗯?”神子田正治湊了過去,耳朵緊貼陶甕,閉目聆聽起來。
很快,一聲微弱的聲音,從地底傳來,若是沒有這“甕聽”之法,根本不知道地底下會有異常。
甕聽,也是細川信元所授的一項守城利器,先鑿一口深井,放置一罈陶甕。空陶甕利於聽聲,戰時也可用於儲備水源,正好可以通過音波激起的波浪,來判斷地道的大致方位。
“沒想到武田家竟然也會地道,主公這些利器真是派上大用場了。”神子田正治一路觀察“甕聽”所釋放的信號,終於再一處偏僻的巷口,找到了震動最大的區域,地道出口一定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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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一名渾身泥漿的工兵,快速跑向武田信玄的營帳,沿途驚醒了不少正在休息的武田士兵。
“什麼人!”剛跑到營帳門外,就被執勤的兩名足輕給攔了下來。
“是!有緊急情況,需要告知館主大人!”這名工兵放下手中的兵器,老老實實地跪在地上。
“什麼事!”一名執勤的武士走了過來,開口詢問道。
“大人!地道已經挖通!直入德文城內…”工兵向這名武士詳細的彙報了地道的進展。
“哦?終於挖通了?很好!在下這就去稟告主公,你可以下去了。”這名武士興奮地跑入營內,去向武田信玄彙報了,挖了四天,終於成功了。
“很好!出陣!今晚就攻城,給他來個裡外開花!”武田信玄總算是聽到了一個好消息,這幾天的佯攻也付出了不少代價。
“快!快!快!”三枝守直帶頭進入了地道,很快就來到了盡頭。
“這就是你說得地方?從這裡出去,直接就是二之丸?”三枝守直身後狹小的通道內,全是整裝待發的林軍。
“正是!大人,我們快上去吧…”田辺左吉在一旁諂媚地笑着,幻想着過了今天,他恐怕就是一個有將格的武士了。
正說着,突然間,出口被人打開,探出幾個腦袋。
“哈哈哈!在下等候你們多時了。來人!倒火油!”神子田正治哈哈一笑,一招手,一桶上好的火油,澆了三枝守直和田辺左吉滿頭滿臉。
“啊?不好!”此時的三枝守直已經嚇得是魂飛天外了。
“放火!”神子田正治一聲令下,一把把燃燒着的火把給扔了下去。
“啊!”德文城內火光沖天,照亮了整個天空。
“好!得手了!出擊!”德文城外不遠處的一座山丘上,旗幟鮮明,馬印下坐着兩員大將坐鎮指揮攻城。
爲首的是一名年輕的男子,樣貌平平,但是眉宇間散發着一股傲氣,是武田家未來的繼承人武田勝賴。
他是武田信玄與其側室諏訪賴重的女兒諏訪御料人所生,爲武田信玄的四子。由於信玄的妹妹武田禰禰與諏訪賴重所生的兒子寅王丸夭折,永祿五年(1562),勝賴進入高遠城改姓諏訪氏繼承諏訪家,名爲諏訪四郎勝賴。
永祿八年(1565),娶織田信長的養女遠山氏(苗木城主遠山勘太郎的女兒,信長的侄女)爲妻。
永祿十年(1567)11月,生下嫡子竹王丸(武田信勝)後,遠山氏死於難產。
永祿十年10月,信玄幽禁中的長子武田義信自殺死於東光寺。因次子海野信親爲盲人,三子早逝,而後面的兒子們又都已過繼給他人,所以武田信玄便將四子勝賴重新召回,立爲繼承人。
不過民間傳言,武田信玄十分喜愛孫兒信勝,想要收爲養子(就是立嫡),在信勝成年之前,以勝賴擔任“陣代”。
“少主,是不是再等等?爲何城內的着火點這麼凌亂?好像地道的出口只有一個吧?而且還沒有成功的消息傳來,是不是?”武田勝賴的旁邊坐着一員老將原昌胤,他是武田家家老,勝賴的輔佐役,同樣也是二十四將之一。
“那一定是他們在四處放火!機不可失!必須趁此機會攻下德文城!”武田勝賴自信滿滿的說道,他的父親就在身後的另一處山丘上觀察着他,他想要表現出一副行事果決、判斷精準的樣子,來給他父親看。
“好吧。”畢竟這場攻城戰是由少主指揮,原昌胤已經盡到了義務,現在就是無條件的聽從命令。
只見武田勝賴端坐在馬紮上,學習他父親的樣子,沉穩的一揮手中軍配,但是卻喜形於色,抑制不住激動的心情。
“開始攻城!”幾名百足衆從本陣策馬踏出,背後的白色靠旗迎風咧咧作響,上面繡着百足蜈蚣。
只見他們來到各自的軍前,高聲喊道:
“風軍預備!”
“火軍預備!”
“林軍預備!”
“風軍前進!”一名百足衆成員引領着風軍,攻向了德文城。
百足衆在戰場上擔任傳令兵和監視敵人動向,這支部隊是不允許後撤的,凡事都要走在部隊的前面。在戰爭中,即便是有敵人靠近自己,在沒有得到有用的情報前,即便是死亡,也不會往後跑。
“風!風!風!”風軍跟隨這名百足衆,開始了對德文城的攻城戰,鐵炮也一起投入了戰鬥。
百足衆的另一個名字叫“使番十二人衆”,是武田家在家中重臣的兒子裡選拔,作爲日後家臣的後補幹部。與織田信長的母衣衆有所不同的地方在於,百足衆每個人都有領兵的資格。
織田信長的母衣衆成員是從每家每戶中的次男裡選拔,變爲直屬部隊,隨後再從這些人裡面選出幾個成爲重臣。
百足衆每個人長大後都是大將或者直屬家臣,有領地有士兵,實際上就是一支官二代部隊。
與此同時,半里開外的一處山丘之上,武田信玄親自坐鎮,“山軍”守護左右,旁邊一羣武田家的重臣指指點點,點評着武田勝賴的能力。
突然,一陣異樣的馬蹄聲傳來…